金胧说：“她就是我给你发简历的那个，朋友的妹妹。”
宋延明眉毛微动，斜睨着她：“请教什么经验？”
就这么一眼，莫提雅瞬间身体发颤。
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跟宋延明上床了，最近整日亢奋，平日里没人注意到，不会有什么事，而此刻见到罪魁祸首，又忽然这样被他看一眼，她着实有些受不了。
“她非常仰慕你，希望能向你请教一些经验。”金胧说，“你好歹是商界和文娱界的典范人物了，别那么小气嘛。”
莫提雅尴尬地脚趾扣地，她确实没想到，金胧这么直接，想必他们兄弟关系不错。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根本不敢这样和这男人说话。
看出莫提雅怯场，金胧替她回答：“她是学音乐的，对音乐项目工作特别感兴趣。你在绍影也有股份，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能帮忙介绍一下吗？”
宋延明笑了笑，说话也很随和：“是吗？叫什么名字？”
“莫提雅。”
“她有男朋友吗？”
“没有。”
“前途无量。”宋延明说，“莫小姐会做些什么呢？”
莫提雅心一横：“我会唱歌。”
流行音乐是视频软件里最简单的获取的流量手段。
受众范围广，还可以紧随潮流，重点是人好看。
莫提雅虽然不是声乐专业，但以现在的修音方式，只要唱得大差不差，都能有人关注。
“在这个圈子，唱得好的美女大有人在，”宋延明眼神审视着她，“你怎么能就确定，自己可以脱颖而出？”
“我可以挨骂，被骂上热搜的那种。”
“你说什么？”
“黑红也是红啊，总比没人搭理要强多了。”莫提雅说：“我明白这个圈子竞争激烈，但我相信，我肯定有自己的特色。比如，我可以立一些人设，打造个人IP。”
宋延明：“你的特色？你确定你的特色足够变现？不妨说出来，你喜欢什么人设？”
莫提雅：“失恋人设。”
“你失恋了？”金胧一愣，怔怔地看着莫提雅。
“就是那种被渣男抛弃、妆造颓废凄美、充满破碎感的人设，我共情力强，可以扮演这样的人，再融入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元素，配上适合的音乐，一定会吸引同样遭遇的人。”
莫提雅看了看金胧，“我怎么有资格失恋呢？我一向谨慎小心，不敢跟人格同龄人谈恋爱。”
金胧又问：“什么样的民族特色呢？”
莫提雅：“我既然是在北国留学，对北国文化比较清楚，不瞒你说，我id名都想好了。”
“叫什么？”
“午夜北极圈。”
金胧噗嗤笑了，“怎么听起来像恐怖片，有什么含义吗？”
“有的。”莫提雅说，“北极圈代表极寒的北欧，加重博主身在其中的孤独感，而‘午夜’这两个字，听起来像樱花电影，实际上是博主正在经历特别的阶段，她被**捆绑，她生了病，被本能驱使着，做一些麻痹自己的事情，实际上是为了忘记，忘记一些……”
她说话的语气，起初一本正经，然而越到后面，声音越低。
“啪——”
宋延明拿起桌上的手机，清脆的响声引起一阵哆嗦。
“哥，你吓我一跳。”
金胧看向宋延明，却见表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这一幕，莫提雅用余光尽收眼底，咬紧后槽牙，不敢抬头。
金胧思索了一下，开始提建议：“我不太建议你走这条路。打造被渣男伤害的人设，有些哗众取宠。而且时代变了，当今社会压力那么大，大家都喜欢青春活力的小太阳人设，这样看着心情多好呀！而且你不仅会唱歌，还会小提琴，可以走专业正经的卖课账号，哦对了，莫上桑和我说，你还会写剧本，是这样吗？”
莫提雅猛猛摇头，“我写的东西没人喜欢看，至于卖课，我们线下带学生，也是一样的，何必用互联网呢？”
“我之前在学校里，跟一些表演系的同学拍过段子。你可以参加一些音乐，或者学习音乐制作，创作出自己的作品。”金胧说，“这个行业站稳脚跟不容易，多学些东西，有备无患。那些黑红也是红的话，以后不要说啦。”
宋延明轻抿了口红酒，在手里摇匀，红色的酒水在他镜片映出红光，他一直没有开口，也不知在想什么。
金胧看了宋延明一眼，问道：“哥，你怎么看？”
“胧儿说得没错，音乐制作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可以展示自己的才华，还能做些幕后的工作，不过……”
宋延明瞬间冷静地可怕，“我看过你的简历，跟其他同龄人比起来，你在这方面还是过于青涩，除了技术层面，你还需要了解这个行业的运作模式。比如，如何与经纪人合作，如何处理版权问题，以及如何在社交媒体上建立自己的IP，更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是一个在国外上学的留学生，你该如何平衡工作和学习，哪怕是三头六臂，也无法做到一心多用。这么多现实问题，你考虑过吗？”
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像是个冰冷的机器，正在陈述事实。若是平时，宋延明绝对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话，大概是沾了金胧的光，他才肯赏脸。
但是她也知道，宋延明的建议对于她来说，是宝贵的财富。莫提雅机械地点点头：“我明白。”
也许知道话说重了，宋延明冲她一笑，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并不是说你不可以做，年轻人有些爱好也是好的，一旦决定做，你就要有持续学习和产出的能力，还有适应环境变化。如果有时间，学习商业知识也是有必要的，这样才能理解市场和行业动态。”
“当然，你也要意识到，光鲜背后隐藏着许多不确定性。就算你再有才华，再豁得出去，但成功，并非一蹴而就。刚入行时，凭着一腔热爱，以后呢，你会面临长时间的等待，无数个夜晚的产出和数据焦虑，你能接受吗？还有……”
宋延明的指尖在桌上点着，“保持正面形象非常重要，一旦出现负面新闻，会对你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我明白，宋总。”
莫提雅认真地听着，坚定回答：“我愿意接受这些挑战，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够实现我的梦想。”
宋延明满意地笑了，鼓励道：“很好，莫小姐。记住，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只要你脚踏实地，我会提供帮助。”
莫提雅望着宋延明，眼里满满的感激。当然这些感激是做样子给他俩看的。
“宋先生，您的建议我会铭记。”她又说，“只是，除了您提到的这些，我还想问，您建议我打造什么类型的个人IP呢？我到底应该随大流，学会跟风，还是做自己？”
宋延明沉思片刻，随即说：“这是个很好的问题。跟风并不见得是坏事，但是跟风也需要天赋，好多人做不到的。如果坚持自我是你的核心诉求，我的建议是，不要为了流量牺牲掉自己的不可替代性。”
-
从咖啡馆出来，宋延明开车走了。
莫提雅心情沉重，她问：“胧哥，我很丢脸吧？”
“没关系，他记在心里了。”
金胧的安慰如沐春风，仿佛一剂镇定剂。
莫提雅自嘲地笑了笑：“按照以前，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多看我一眼，如果不是胧哥在，说不定我都不配和他吃饭。”
金胧温柔一笑，说：“不会的。因为他也穷过，怎么会不理解你呢。”
莫提雅瞪大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到，金胧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提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表哥现在看起来风光无限，但他也曾经为了生计四处奔波，最难的时候，跑了二十个剧组，都被无情拒绝，甚至在最困难的时候，连一顿饭都吃不上。”
莫提雅深吸一口气，仿佛她的心也跟着痛了。
金胧不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是听了这些话，才心里平衡，他微笑着，轻拍她的肩膀：“提雅，你要相信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你也不例外。你看我哥，他已经记住你了，他承诺会帮你的。”
-
自从那天起，她再也没见过宋延明，也没有收到他一条微信消息。
莫提雅决定跟随金胧的安排，接商演赚钱，顺便录视频。
为了保持最佳的舞台形象，开始玩命减肥，终于瘦到九十斤。
有一天，工作刚结束，嫂子突然打来电话，声音焦急地说：“小宝发烧了。”
莫提雅的心揪了起来，背上小提琴就打车。
她赶到医院住院部，却意外撞见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正从医院的斜坡处向下滑。
就在这时，护士急切地大喊：“不好了，有病人摔倒了！”
莫提雅本能凑上前，老太太正好摔在她身上，毫发无伤，而她快被压成肉饼了。
两个膝盖，淤青一片。
两个护士将她们扶起来，连连感激：“姑娘谢谢你！”
莫提雅被搀扶着，膝盖疼得厉害，只能一瘸一拐：“病人没事就好。”
“快去病房，我们给你换药。”
很快，她被护士扶进换药室。
莫提雅坐在床前，听着护士们窃窃私语，很惶恐的样子。
换好药后，她正准备离开，突然被叫住：“等一下。”
莫提雅回头，只见护士将一个大红包塞到她手里。
“这……”
护士解释道：“这是刚才那位老太太的家属给你的。”
莫提雅连忙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用了。”
护士坚持说：“拿着吧，这位的钱，可不好往回送。”
在正常情况下，扶了老人之后，家属不讹诈已经是幸运了。没想到好心还能得到回报。
莫提雅拆开鼓鼓的红包，里面竟然是一沓红票子，她忍不住问：“这么多钱，这位的家属是何方神圣啊？”
护士“嘘”了一声，趴在她耳边说：“那可是上海金华集团的总裁，宋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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