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另一边，在星际中穿梭的飞船上，顾烨感受到一阵凉意。
那是他心底的不安与恐惧带来的。
机器小狗跟着汪汪叫了两声，也不安地退后了几步。从它的视角看去，巨大而冰冷的飞行舱内，挂着一排诡异的透明胶囊，而这些透明罐体内，装着一个个人类。
其中有几个，长得好像它的主人啊。它抬头看向他身边的顾烨，却看到他的主人脸上也露出了难得迷茫不安的表情。
“这个场景，我似乎在梦里梦见过，很熟悉，很熟悉……”
他的梦总是一闪而过的片段，因此他依稀记得有几个高高悬挂的透明容器，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但他总是看不清。这也是他为什么对这儿还装着溶剂时的玻璃缸这么在意的原因，原来潜意识里，他就觉得它们和梦中的场景很相像。
现在，这个梦中的场景被彻彻底底地揭开，他却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都是谁？”顾烨将手轻轻放在玻璃上，喃喃说着话。
玻璃里倒映着一张张闭着眼睛的面容。而顾烨又在玻璃中看见了自己的脸。但顾烨的眼神似乎并不在看着自己，而是在看一个秘密。
“我并不清楚绝对的相关信息。博士。”小娜的影像闪现了几下，这是她作为数据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不过，他们的脖子后面都接着管道链接中央的仪器，应该并不是真正的人类，或许是仿生的人类。
我知道您私下里有独立的实验。或许，与圣子有关？”
顾烨轻轻用手按住胸口，过了一会，他撇过半张脸，“小娜，你也见过圣子？”
“我没有，”小娜顿了顿，“不过，我们的实验受光明国资助，所以，也变相受光明国管理。圣子常常以他的个人名义，通过声音指令，对我们的实验提出要求与指导。所以我知道圣子的存在，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但是我猜，这只机器小狗应该见过他，毕竟，它是圣子亲自制作的。”
“又是那个圣子。”顾烨捂住自己有些痛的额头。记忆里有一些陌生的画面在乱窜，而他的大脑就像是被拉扯过度的琴弦一样，在努力谱一首断断续续的曲子。
他试图让那些音符一样短凑的画面连续起来，但是大脑中的琴弦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喧叫，最后在尖锐声中断裂了。一阵抽痛让他痛得半跪在地上。
“汪汪。”小狗发出担忧的叫声。
顾烨缓了缓，抬起头，眼睛却猛然睁大，他从这个角度意外看到了一个他一直寻找的东西。
中间那高大的容器里，垂头闭眼面容平静的仿生机器人的手里正紧紧握着一块石头，那就是他从深渊底里捡到的，被光明国称之为“光明之心”的东西。
为什么，它会被放在这里？
此刻遥远的深渊国内，章鱼看着黑雾一脸问号。
“你不是说好要去光明国遛遛的吗？怎么呆在这偏僻之地就不走了。”他用爪子戳戳黑雾，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个路痴吧，那要不然我自己独自去乘坐星际公共飞船，说不定还能搭到特快的呢。”
“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识好歹，要去别的星球还需要大费周章坐什么飞船吗？你给我抓稳了。”
说完黑雾就在空中画起了魔法阵。章鱼马上感到头皮发麻，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随着这团黑雾来到了光明国。
“哇，看来你对光明国很熟悉嘛。”章鱼目的达到，立马改变态度，开始拍起了黑雾的马屁。
“哼，何止是熟悉。”
“听你这么说，这里面好像有很多故事耶。”说完章鱼就揣着爪，摆出了一副就等着黑雾讲故事的样子了。说实话，深渊族的大部分居民，都不擅长讲故事。
比如他们的大祭司，永远只会说一句话，那就是少主一定会回来的。群众吐槽，这都不算个故事，快和我们讲讲关于少主具体的事。祭司就只会用“最”来形容，最美好的，最厉害的……干巴巴的，一点也不生动。
不过，这团黑雾或许真如它自己吹的那样，是什么上古黑暗神，所以说起话来，用词怪讲究的。它讲故事一定更有趣一点，果冻章鱼对此十分期待。
“是啊。”黑雾冷笑一声，“我是上古的神，那时候，宇宙还是一个奇点，后来，奇点发生了爆炸，变成了混沌，万物开始分阴阳，事物从此有了正反。黑暗从此诞生，自然光明也相伴而行。黑暗中我产生了自主的意识，而光芒下圣子也出生了。”
“等等，原来你和圣子是同一辈分的吗？圣子是因为自带光明属性所以被光明国的臣民们尊称‘圣子’的。那你，深渊黑暗神，你这么中二的称呼不会是你自己起的名吧。”章鱼甩着爪不可思议道。
“咳咳，总之我与圣子在上古时期就见过几面。”
“你们俩水火不容？”章鱼在一旁补充道。
“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说道这，它黑黝黝的雾状体上竟然泛起了两坨高粱红，“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对他很是赏识。”
章鱼：……原来你脸的部分在这里。
“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一股我不知道的神秘力量，注入了他的躯壳，让他变得很虚弱。我试图帮助他，找了很多能量球供他恢复力量，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为他注入黑暗。他是在光明领域受到侵害的，身为黑暗神的我毫发无伤，说明那股神秘力量只会对光明体质有所伤害，那么只要为他注入黑暗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什，什么？”章鱼大叫道，“你这个黑雾，怎么干出这样的事情！难怪圣子动不动就派兵来深渊巡逻，搅得大家都不安宁，在深渊风评很差，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哼，你这家伙乱叫些什么！你看现在的圣子，身上有一点我为他注入的美好的黑暗品质吗？”
“也，也对哦。”果冻章鱼细细回想着，“光明星那么崇尚光明的地方，如果圣子散发出黑暗的能量，那些臣民还怎么当他的光明信徒。”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先前的圣子了，他身上完全没有我为他注入的黑暗能量。”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还是给原先的光明圣子注入黑暗能量了吗？”章鱼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
“哼，没错。这个新的‘圣子’不知到底是谁假扮的。我与他周旋许久都没有找到能够在别人面前完全揭穿他的证据。
毕竟，为圣子注入过黑暗能量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然，现在你也知道了，不过，你只是一只黑色章鱼而已，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什么用都没有。”
“谁说我是章鱼了，我告诉你，我祖上可是最骁勇善战的巨齿深渊猛兽那一派，等我成年了，我也会成为很厉害的深渊猛兽的。而且，人家也不是黑色，而是灰色！在我们家，我属于最白净的那个，你可要看清楚点！”
章鱼气得直跺爪爪，不过鉴于眼前这可恶的黑雾是一种极为飘渺的物质，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都不解气。
“哦，是吗？”黑雾随意带着章鱼涌到了一处建筑物面前，在光明星，大部分建筑都是由这种镜面一样的高反射材质作为建筑材料的，这样才能体现出他们对光的热爱与尊敬。倒是方便了果冻章鱼把它当镜子来使用。
“怎，怎么会，我变黑了。我那英俊潇洒的冷灰皮，呜呜呜……”
黑雾：“你是不是不知道，渊底矿洞那些细细的矿石灰，其实都是活的，最喜欢找到一只深渊兽，然后把它们的皮肤当作肥沃的土壤，然后扎根于此……不过你放心，它们除了让你的皮肤变黑一点，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不要啊……”章鱼哭得眼泪和鼻涕泡齐飞，“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当全深渊最靓的仔。做不了全深渊最靓的仔，我还怎么去当军师大人的任务助手，更别说，要是少主真的回来了，他还怎么在一众黑色章鱼中能一眼就看到原本冷灰皮的我……”
“什么军师，什么少主？”黑雾抖了抖身子。他和‘圣子’不太一样，对权力并不痴迷。所以作为一个深渊黑暗神，却并不了解关于深渊国的具体情况，眼前这只黑色章鱼口中蹦出的这些称谓，对他而言很是陌生。
“少主，是我们深渊国的主心骨，深渊能安定的发展下去，我们猛兽能有一个欢乐的栖息之所，都是因为他。而军师就是辅佐他的人。
我和军师，就是在渊底矿场离散的。军师独自一人乘着光明国的交通工具走了。也不知道，他要去光明星执行什么任务，危不危险。”
“那行啊，先找找你的军师在哪里吧，我的事情，也不是很急。”黑雾竟然难得地说出了一句通情达理的话。章鱼听到之后不由得眼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这只深渊兽对他有所怀疑是对的。作为深渊黑暗之神，他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心机。
原本他的打算是先去把自己困在魔法阵里的红毛小子找出来，再去会一会那狡猾的圣子的。但是他在光明星上通过感知能力发现，那两人竟然现在正呆在一个地方。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两个理论上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人，居然聚到了一起。
他打算抽出一部分意识暗中观察一下，他们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主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看看那只聒噪的章鱼嘴里一直念叨的军师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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