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朱景悦刚说完,赵行便面色一冷地拒绝:“不去。”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冷漠。
朱景悦心里的兴奋一扫而光,但是目前朱景悦还是维持微笑,语调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地问:“你今天晚上有事?”
“我看店。”赵行回答。还是冷冷的调子。
这个时候连好已经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场又奇怪了起来。
“今天可以早点关嘛,刚好明天是元旦,大家都······”话都没说完就被赵行打断。
“我不去。我在店里,你们不用管我。”
一切的愉快逐渐被怒气所覆盖,这一下子朱景悦心头的怒火直接像火苗遇上了一张干涩的纸张,瞬间燎了起来。
她觉得赵行今天就是在找茬,就是要让她不舒服,怎么就偏偏在今天,要让自己不痛快?
朱景悦懒得再和赵行说一个字,转身往超市里走去。
赵行面无表情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没有任何反应。
一切发生的有点快,连好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此刻,他看看赵行有些阴郁的脸色,感觉什么也问不出来。
快速地把牛肉汤解决掉,连好找到坐在超市角落的朱景悦,打算从她这里找突破口。
「怎么了?」连好轻晃她的肩。
朱景悦脸上的怒气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难过。
可算有人愿意安安静静“听”她说了。
朱景悦对着连好比划了好一阵子,连好看着不由得叹气。
虽然很长,概括起来就是:她不懂赵行为什么突然生气而且态度也不好。
哎······
这说来可就复杂了。
连好不曾想过的是朱景悦询问了赵行要不要去一起跨年,不过这种情况下······想到赵行的性格,他肯定是不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别人在一起言笑晏晏的跨年。
这小脑瓜啊。连好轻敲了一下朱景悦的脑袋,你平时的聪慧伶俐哪去了?
可以说但不能说。于此,连好劝解了朱景悦一会,让她不要带着不好情绪去跨年。
「一年一次,要开心。」连好比划。
是啊,跨年每年只有一次,要享受。
朱景悦慢慢坐直,甩了甩脑袋,感觉清理出去了一半的负面情绪,她右手比了个「谢谢」,站起来,准备找点事情干,清空脑子里剩下的情绪。
这两个小时过得沉默。朱景悦和赵行各自占据了超市的一半领土,连好一直待在收银台,迎来送往。
貌似这就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某个晚上,什么矛盾都不曾发生。
夜色越来越深,比起门口的声响,连好先感知到的是这个季节独有的寒风,仔细一看,是把自己浑身上下裹了个严实的陈江林推开了美玲超市的门,走了进来。
连好从来没见过陈江林穿这么厚过。一件看起来就很暖和的胖乎乎藏蓝色羽绒服已经把他包得要看不见脸了,他又加了一条灰色的围巾,头上还戴着同色系的棉帽子。
陈江林见连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挥挥手。
哦,还戴了一双手套。
陈江林会的手语还是很有限,他又不想掏出手机、再脱下手套打字和连好,于是右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往门口方向一挥,意思明显:「走!」
连好忍俊不禁,配上他的这一身行头,像个卡通胖娃娃。
连好点点头,走进去叫朱景悦。
除了两人偶尔唇语直接说出他们彼此都认识的人以外,有的时候连好和朱景悦会给经常提起的人起一个“手语名”。连好就取自己的“好”字,朱景悦取“悦”,以此类推,陈江林取了最后一个“林”字,也就是很多树木。
此刻连好两手空比一个大圆,上下晃动,朱景悦瞬间懂得,陈江林来了。
赶忙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和裙子,又稳了稳头上的帽子,朱景悦挺直腰板走出去。
也不知道妆还在不在。朱景悦心里嘀咕,早知道傍晚那会不发脾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约会”这两个字在朱景悦心中流连了许久,这一次看见陈江林时的心跳比以往都要快,反复的“咚咚”声甚至震得她头晕目眩,觉得自己如同在梦里。
陈江林见到朱景悦,再度挥挥手,兴冲冲地说:“我们走吧!”就这一下,朱景悦就有了想与他牵手一起踏平山河的决心。当下点点头,不由分说地就准备抬脚往外走。
“诶诶。”陈江林连忙伸手把她拦下来,“小好还没穿外套呢,稍微等一下。”
连好今天来上班之前就已经收拾妥当,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看见陈江林比划让他穿衣服,连忙边脱围裙边往小屋走,换上了他的羽绒服。
江侨将车靠在马路边,没熄火,在车里等他们。
冬天的夜晚可太冷了,三个人刚在座位上坐稳,空调吹出的热和刚刚爬满皮肤的冷在邂逅中又给他们激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快走吧快走吧!”陈江林坐在副驾驶上,搓着手催促。
江侨没搭他的腔,回头对坐在后座上的两个人说“把安全带系上吧。”
朱景悦乖乖点头,顺着去摸安全带,连好则是盯着江侨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也没有行动。
汽车内的灯光往往带着一种不明亮的朦胧迷茫感,江侨却通过这影影绰绰,望到了连好眼睛里的熠熠星光。
连好眨了眨眼,江侨回神,比了个拉安全带的姿势,又拍了拍安全带的卡扣,连好立刻明白,转身去拉安全带。江侨却没有直接启动汽车,而是像个家长一样,要看到自己小孩独立完成这件事情才行。
这是不放心吗?
可能车里的环境真的是太昏暗了,连好顺利的摸到了安全带,却在往插口里插的时候遇到了障碍,翻来覆去两边感觉都不对。他本来就没坐过几次私家车,在海县电动车完全可以满足日常出行,此时此刻有点小小窘迫。
坐在旁边的朱景悦发现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把安全带扣好,于是从他手里拿过安全带插头,“咔嗒”一声,顺利弄好。
连好感激地对着她笑。
对连好,平日里担心最多的就是朱景悦。像她之前说的,在连好刚开始在美玲超市工作的时候,他很拼,同时工作也完成的很好,连好用他的行动向她,向当时不接受自己的朱美玲,以及不理解的赵行证明,他可以学,也可以做。
不能因为连好听不见也说不清,她就把他当做一个无法自理的小孩来看待。
残障人士需要帮助也更需要平等的尊重。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朱景悦不再像是怕孩子摔跤的父母一样,而是让连好自己做,自己尝试,自己错,然后自己学会。
未来作为连好自己,他可能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尝试,更多的选择要做,也有更未知绚丽的生活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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