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客官，不知需要些什么？”伙计一边忙着将手边的几种药材挑拣分类，一边不忘招呼着刚刚走进来的两个年轻人。
来者自然是无常与阿奴，两人按照陆先生的指引，很快便找到了当年珠粉案的药铺。细细打量着柜台另一边同样年轻的伙计，为首的无常微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但还是笑盈盈地问道，“不知你们店里是否有珍珠粉？”
对方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有，当然有，只是不知道公子想要哪一种？”
“一味珠粉你们还要分好几种？”无常身后的阿奴颇为新奇道。
店里伙计显然将其当做了无常的随从，却仍是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倒也不多，总共两种，一种是挑选东海大珍珠中略有瑕疵亦或少些圆润的研磨而成，珠粉光泽明亮，当然价格也会略高一些。”
伙计说到此处有意停顿片刻，抬眼瞥见对面主仆二人显然无动于衷，只好带着失望继续介绍道，“另一种则是取自内陆湖泊之中，作为首饰的话当然会逊色不少，但磨粉之后效果却相差无几，而且价格也会相应的便宜许多。”
小伙计介绍完毕，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望着无常阿奴带着一副殷切的笑容小意询问道，“不知两位客官是想要哪一种？”
无常尴尬地轻咳一声，“其实今天过来是想向小哥打听一件事情。”
明白生意无望，小伙计不由收起笑脸恢复了手头的工作，同时漫不经心地回道，“你想打听什么事情？”
“据说倪修况倪大将军曾经是贵店的常客？”
“倪修况？倪将军？没有听说过。”小伙子重复了一遍接着确定道。
对方的回答在无常的意料之中，但无常显然并不死心，继续询问道，“不知你家掌柜的，现在何处？”
对方还未回答，阿奴却轻轻往前挪了半步，挡在无常身前。
“倪将军确实曾是我安乐堂的常客，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声音是从柜台后发出来的，无常来到柜台一侧，这才看清，里面还有个清瘦的老者微眯着双目窝在躺椅之中，同时手摇羽扇好不惬意。
似乎察觉到了无常的注视，对方睁开双眼，缓缓从躺椅上站起，继而仔细打量起无常，“小娃娃问这事干嘛？”
无常从容不迫地任凭对方打量着自己，稍事片刻后，方才不答反问道，“倪将军当年买的可是珍珠粉？”
老者见无常似乎并无恶意，便不由自主地点头道，“没错，倪将军刚从军中退伍回来之后，便会每隔半月，来小店里购买珠粉，听说是他当年从军之时患的旧疾需要以珍珠粉作为药引。”
“先生既然知道此事，那当年关于陆家商人珠粉案一事，应当也有所耳闻吧？”
“你们究竟是何人？”听无常如此询问，对方重又警觉起来。
“掌柜不用担心，在下也是药族之人，只是听闻长辈讲述了当年之事，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罢了。”
无常一边如此解释着，一边拿出确认身份的腰牌，对方果然放下戒心，“哎，说来那时我还只是店里的伙计，一开始听说也是不敢相信，还特意跑去打听过，结果从一个闲来无事正与别人聊天的衙役口中得知，那位陆姓商人确是中毒而亡，而毒药也正是混在了珠粉之中。如此一来，倒真是倪将军的嫌疑最大了。”
“关于陆姓商人与倪将军当初的争端，可否请掌柜的再详细说一说。”无常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碰到当年事件的目击者。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初倪将军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店里买珠粉，只是不巧，那时铺子里的一等珠粉所剩不多，而且被先一步到来的陆行商全部买走了。
两人为此争论了一番，结果陆先生不愿意割让，之后双方便不欢而散。”
此番说辞与另一位陆先生的讲述不谋而合，看来之前对方说自己对倪修况有过详细调查的说法，并非言过其实。
“既然如此，官府就没有通过珠粉的线索来查问过吗？”无常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
“怎么没有，不过后来似乎也找不到更多的证据，便只好草草结案了。哼！依我看那帮胆小鬼一定是害怕得罪倪将军才会这样的。对了，说来我还是这事的受害者呢！”
“此话怎讲？”
“刚刚不是说过，那时我还只是店里的伙计，晚上看店、白天盘点这种事情自然都落在我头上，官府来调查时，我们才发现店里剩下的珠粉也都不见了。
药材丢失本来就是我的失职，自然少不了一番处罚。好在剩下的珠粉都是次等货不算贵重，我也只当是买了个教训。
结果没想到遗失的珠粉，却被官府定性为证物遗失，可怜我为此又背了一道处罚。唉！那些玩忽职守的官差，只知道拿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撒气，真有本事就去找倪修况的麻烦啊……”
老掌柜来了兴致，竟是越说越激动起来，想来当初的处罚恐怕不轻。
无常思索片刻，似乎有了某种猜测，见对方徒自滔滔不绝，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当时陆商人走后，倪修况有没有买次等珠粉？”
“没有！”老掌柜斩钉截铁地回道，“倪将军这人挑剔得很，陆先生刚走，他便也跟着离开。而且正是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我们店里买过珠粉了。”
无常对于老掌柜的回答没有表态，眼见对方又开始抱怨起官差的不是，无常点头换了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然后轻扯着阿奴示意可以离开了。
虽然是关于师父的事情，但阿奴还是对于两人的一问一答提不起多少兴趣，见无常已有去意，便赶紧护着他准备离开。
转眼来到门口，无常突然转过身向掌柜的问道，“不知道老先生是否听过陆行商还有一个兄弟？”
“兄弟，这个倒是没有听说……对了。好像确实有一个，我也是好久之后听人议论的，陆行商应该是有一个弟弟，只不过据说两人以前并不住在一起而已。”
“这次有劳老掌柜的了。”无常难得的向对方告了声谢，便带着阿奴匆匆离开了第一案的发生之地。
“怎么样？找到证据了吗？”出门没走多远，阿奴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你不是一直都跟在我身边的，你看我像是找到证据的样子了吗？”边走边想的无常被阿奴打断思绪，言语间自然全无客气。
阿奴倒是开始习惯了无常的脾气，也不再发表看法，只是耸耸肩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从时间上看，珠粉案之后没多久，便发生了废楼偷袭案，最后才是你师父的绑架案，所以我想接着查查当年的废楼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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