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步成戈已经挨过一次打，自然不会再挨第二次，闻酒一出拳，他的手掌已经抱住了闻酒的拳头，无论闻酒怎么使力，步成戈都能化解掉他的力量。
闻酒急脾气上来：“你松开！”
步成戈摇头：“不。”
“好。”闻酒看出步成戈在逗他玩，他向来不是甘于摆布之人，尤其是像步成戈这种把他当成别人的人，他又开始愤恨地磨牙，他的牙又白又齐，唯有靠左侧上下有两个小虎牙，勾起舌头慢慢摩挲时都能感受到虎牙的尖利。
闻酒一边想着，以极快的速度凑到步成戈手腕上张嘴咬下去——
步成戈吃痛，手上立刻卸了力道，他一把拽开闻酒，闻酒松了嘴，步成戈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道极深的牙印，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疼……你属狗的？”
闻酒顺势收回手，并不想理会步成戈：“咬你都算轻的，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文漱雪。”
步成戈道：“可我左看右看，你都是文漱雪，你为什么非要否认？”
“样貌相同，其余不同。国君活了二十多年，连三岁小孩懂得的道理都不知道？”
步成戈却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看向文漱雪：“看来你是不想承认了？”
“你这人——”
“你若不承认，我就继续打他，打到你承认为止。”
“你！”
步成戈说到做到，他见闻酒不说话，又一个巴掌打到了徐庆的脸上，徐庆的嘴角已经流下了血痕，步成戈的动作却未停。
闻酒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握紧拳头，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制止步成戈：“好了！我是文漱雪，我是文漱雪，不准再打了！”
巴掌声应声而停，步成戈终于结束了折磨。他低头看向徐庆：“还不谢谢文将军？”
徐庆抬起头，他的脸已经高高肿起，面露感激之色：“多谢……闻先生。”
闻酒不忍看徐庆。
就在此时，殿外有人来报：“报，陛下，盛月国使臣拜见。”
“盛月国使臣？是谁？”
柳声声小声提醒步成戈：“陛下，是今日绑架闻先生的章大人。”
提起早上的绑架，步成戈立刻明白了，他从床上起身，冷冷道：“我很不喜欢他，杀了他。”
周身邪气又加重了几分。
柳声声和徐庆皆是一惊，可按照步成戈现在的情况，他们都不敢贸然劝阻，徐庆不由得把求救的目光放到闻酒身上。
闻酒接收到了两人的目光，暗自叹了口气，随后安慰自己，他为徐庆做了一回文漱雪，再做一回也无妨。
“章大人不能杀。”
“凭什么？”
步成戈的目光挪到了闻酒身上，似乎真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闻酒不卑不亢与他对视：“我已经说过了，他是盛月国的使臣，而且他既没有杀你，也没有对你无礼，你有什么理由杀他？”
“杀人还需要理由吗？”步成戈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只有不杀才需要理由，你如果能说出一个让我不杀的理由，我就放过他。”
柳声声和徐庆屏住呼吸，一齐看向闻酒，他们的心都在惴惴不安，陛下如今正在犯病，摆明了就是要章衙的命，方才闻先生说出那么多理由，都没有让步成戈停手，还有什么理由能阻止步成戈呢？
如果步成戈真的杀了章衙，盛月国必定会为了章衙进攻北吾国讨一个说法，如今天下安危竟全然系于闻酒一身，古往今来多少英雄人物都料想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闻酒仍是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步成戈逐渐失去了耐性，向徐庆伸出手。徐庆一愣，步成戈指了指他腰间：“剑给我。”
徐庆立刻明白过来了，他家陛下这是要亲自杀章衙：“陛下，不可啊……不是，臣的意思是不如让臣去吧，不能脏了陛下的手。”
“拿来。”步成戈道：“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徐庆抖了一下，他咬着牙慢慢取下宝剑，刚要递给步成戈，忽然听到了闻酒的声音：“不用给他了，步成戈，我有你绝不能杀章大人的理由。”
步成戈嗯了一声：“什么理由？”
闻酒一字一句道：“因为他是盛月国人，文漱雪也是盛月国人。”
这算什么理由？徐庆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他赶紧隔着步成戈给闻酒使眼色：闻先生，再想一个，这个不行啊！
步成戈似乎察觉到了徐庆的挣扎，扭头看了徐庆一眼，徐庆立刻闭上嘴，老老实实跪在原地，心下感叹，完了，这回彻底玩完了。
然而步成戈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这理由……倒真是个理由。”步成戈突然转了性，大手一挥：“既然文将军发话了，我就放他一马，叫那个使臣滚蛋，我不想再见到他。”
“是。”
闻酒赶紧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终于得到了放松。他说这个理由仅仅是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他想，既然步成戈这么在乎文漱雪，说不定跟文漱雪有关的，他都能放过，没想到真叫他蒙对了。
连柳声声和徐庆都没想到文漱雪对步成戈这么重要。
“不过放了他可以，但我还有另一个条件。”步成戈又开始搞幺蛾子，闻酒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了：“请说。”
步成戈道：“我要你和我打一场。”
闻酒一抬眼：“没问题。”
步成戈要休息，闻酒答应比武后，就连同徐庆和柳声声被赶了出来。闻酒看着徐庆脸上高高肿起的伤痕，建议道：“徐将军，你还是去太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欸，千万别去找那个叫易相逢的太医。”
“多谢先生关心，我马上就去。”徐庆肿着脸，可是紧张的表情却完全泄露出来：“先生，您不是文将军，又不会武功，怎么能答应陛下比武呢？”
万一陛下当场发病，把闻酒直接捅成烤串，那可怎么办？
闻酒却十分平静，他拍了拍徐庆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武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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