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父子

闻长安原本跟在百里典身边,因为梅州爆发麻疹症,他主动向百里典请缨援助梅州驻扎的昌平军。果不其然,闻长安一出现,原本有些涣散的军心立刻凝聚了不少,等闻酒醒后走出军帐,迎来的就是焕然一新的场景。

闻酒眼下乌青,打着哈欠。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眠。有心事的人总是睡不好,更何况闻酒昨夜经历了许多事,周身冷寂与步成戈在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几乎是瞪着眼睛等到了天明才有了几分困意。

都怪步成戈!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自己怎么会失眠到天亮,要不是步成戈,他怎么会真的考虑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的那些问题?

闻酒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在营地里走动,直到一个搬兵刃的士兵撞上了他,闻酒吃痛退后几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七八把兵刃散落一地,士兵也跟着晕了两下,才俯下身捞兵刃。

闻酒瞧他动作迟钝,看不上他这么慢悠悠的动作,直接弯下腰帮他捡起兵刃,这些兵刃瞧着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闻酒猜测这是要送去找铁匠修理的,在捡到最后一把带豁口的兵刃时,他的手和士兵的手碰到了一起。

怎么这么烫?

闻酒皱起了眉头,一把拽着士兵的后脖领将他拽起来,果不其然瞧见了士兵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他将手背放在士兵额头上,果不其然感受到一片滚烫。

“军、军师。”士兵看清了闻酒的脸,忙向他弯腰行礼。

闻酒拦住他,笃定道:“你发烧了。”

“我没事。”士兵朝闻酒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傻:“谢谢军师帮忙,我该走了。”

他要拿闻酒手上拿着的兵刃,被闻酒躲了过去。他拉住士兵的胳膊,问他:“你是哪个营的?叫什么名字?”

士兵脸色变了变,支支吾吾不肯说。

闻酒道:“你不说,我叫人把花名册拿过来。”

士兵慌了,赶紧道:“别,军师,我叫钱三途,是健锐营的。”

闻酒记下,拉着钱三途就要走:“你跟我走。”

钱三途脸色一变,顾不上手里的兵刃,也顾不上自己在发烧,绷紧双腿站在原地不想跟闻酒走:“军师我错了,您别罚我。”

闻酒忍住脾气,扭头看向钱三途:“罚你干什么?带你去看大夫!”

“啊?”

闻酒把兵刃交给别人,自己带钱三途找军医,他一踏进营帐里,发现里面竟然已经坐了十几个士兵,瞧模样个个都萎靡不振,一看就是发热了。

随军大夫姓李,名叫李长衣,本是闻侯府上的大夫,自从闻长安去冬州后,他就跟着去了冬州,随后被调进了梅州昌平军做随军大夫,见闻酒进了帐,他问:“世子哪儿不舒服?”

“不是我。”闻酒让钱三途进来:“他发烧了。”

李长衣看了晕晕乎乎的钱三途一眼,哦了一声:“发烧了是吧,一会儿扎几针,再喝贴药就好了,这些全是发烧的,没什么大事。”

钱三途傻乎乎地点了点头,乖乖坐下等着挨扎。

闻酒没想到李长衣这么镇定,他更没想到发烧的士兵有这么多,想起麻疹症带来的传染,闻酒禁不住问他:“李大夫,他们这都是怎么了?”

李长衣道:“世子不知道,他们麻疹症刚痊愈就要练兵,身体还很差,自然会发热畏寒。”

闻酒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既然如此,麻疹症痊愈后需要休息多久才适合?”

“至少三天。”

“我明白了,有劳李大夫了。”

闻酒让钱三途和其他生病的士兵好好休息,转头找蒋科,请他让病刚好的士兵们多休息休息。

听完闻酒的请求,蒋科显得有些不情愿,他从挂在军帐中的梅州布舆图上移开视线,沉吟片刻,道:“世子,这些士兵只是发热,又不是不能上阵,打仗的时候哪管得了这些,您有些妇人之仁了。”

闻酒气不打一处来,与他争辩起来:“好,那将军倒是说一说,现在昌平军就要打仗吗?大家同是北吾国人,就非要自相残杀吗?”

“如今又不是你死我活之际,军心不稳,将士心寒,将来真到了关键时刻,将军能被众将士信服吗?”

他说话句句冷硬,丝毫不给蒋科喘息的机会,蒋科被他怼的没话说,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是将军,我说了算!世子请回吧。”

闻酒看他,脸色一沉,道:“那蒋将军与闻侯谁更说了算?”

蒋科顿时语塞,他怎么忘了现在远安侯也在梅州,可是远安侯不一定听从闻酒的话,想到这里他稳了稳心神:“世子要去告状尽管去,侯爷要是愿意让他们休息,我没意见。”

“人都病倒了,是该好好休息。”

蒋科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闻长安从军帐里走进来,他越过闻酒,走到蒋科面前:“蒋将军,士兵们得了麻疹又得了热症,身体疲惫,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再让他们休息几天,等人身体好了再说。”

蒋科被闻长安和闻酒父子夹击,只得低头:“是,属下这就叫人传令。”

“嗯。”闻长安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又向蒋科解释道:“蒋将军,并非本侯偏袒闻酒,而是据李长衣所言,麻疹症初愈后极有可能染上其他病症,若是有了新一轮传染,将士们都遭不住。”

闻长安说这话时语气缓和了几分,用字斟酌,蒋科听着也觉得闻长安说的有道理,当即低下头,主动向闻长安认错:“侯爷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

“将军有心为殿下效力,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一定会很欣慰的。”闻长安又说了几句话安抚蒋科,随后叫闻酒出来:“闻酒,跟我出来一趟。”

闻酒跟在闻长安身后走出军帐,他看着闻长安站定,道:“侯爷要想骂我?”

“确实该骂。”面对闻酒,闻长安一向很严肃:“说的太直白,一点儿不给蒋科面子。”

闻酒呵了一声,不仅是蒋科,他连闻长安的面子也懒得给:“我说的没有错,他要是不满,尽管来找我。”

“你这脾气……”闻长安皱了皱眉头,似是想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他缓了缓才道:“倒是和你娘很像……”

这是闻酒第一次听闻长安提起他娘,他和娘很像吗?那娘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娘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忘了。”

闻长安闭上嘴,似是完全不想提起自己已经过世多年的夫人,闻酒主动询问闻长安,一方面想知道更多母亲的信息,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莫名想跟闻长安找话题聊。

闻长安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既是亲人,或许他们本不需要如此针锋相对。可是闻长安却完全不给他机会,闻酒被闻长安扫了兴,话不投机半句多,火气又重了几分:“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既然忘了,那就算了。”

他不想再和闻长安带下去,转身离开,他走了几步,隐约听见身后人咳嗽的声音,他身形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向前走,没再停留。

闻长安身体如何,与他何干?

他气呼呼地走回自己的军帐,一进去却发现桌上摆着点心和几件成衣,点心是他爱吃的荷花酥,成衣颜色瞧着都是他喜欢的。闻酒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干脆走出门问守卫:“衣服和点心是谁送进来的?”

守卫道:“回世子,这些都是侯爷托人送过来的。侯爷说近来天气变化大,望世子小心,莫要着凉。”

闻酒闻声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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