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梨园

昨天一个下午,在施肥机的工作下,张宝儿家的梨园追肥完成。今天,张宝儿打算给梨园灌水。

一大早,光明驱走黑暗,张宝儿起身去厨房烧了开水,然后洗漱。

开水在农村一般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人吃饭洗漱哪里都用的到。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早上随便洗把脸也就算了,可是奶奶还是得兑上温水好好擦一擦。

奶奶躺在炕上几个月了,肌肉有些萎缩,空荡荡的皮肤挂在骨头上,提起来就是一长串。

喂奶奶吃了些糊糊,把奶奶晚上弄脏的床褥丢进洗衣机里,去厨房收拾了一下,张宝儿转身就去了水库。

拿着钥匙把门打开,开闸,引一部分水到水渠里,张宝儿顺着水渠回到梨园。

见水流通畅,张宝儿又沿路回去巡视了一番,沿路水渠没有渗漏的情况,张宝儿火速回了趟家。

把洗衣机里的床褥晾出来,给奶奶接尿接便后,张宝儿担心水漫出来,赶忙去了梨园。

所幸地里引来的水和昨日翻松的泥土在较劲。

张宝儿坐在草梗上,终于歇了口气。

这一歇,张宝儿才觉得自己肚子里空落落的。

幸好出门的时候拿了一包泡面,张宝儿也没泡,干嚼着对付了两口。

前面日头还没升起,天空就格外的亮。

精力旺盛的小鸟站在田间枝头上,七嘴八舌开着早会,不知说了什么,小鸟们最终达成一致,振振翅膀飞走了。

现在日头缓缓攀爬,周边温度也渐渐上来。

眼瞅着水沿着既定的路线缓缓流淌,张宝儿拿着铁锹,把水疏疏堵堵。

时间流逝地飞快,不知不觉,已到中午十二点。

眼下还有巴掌大小的一块地,张宝儿打算去水库,停水关门并落锁。

一到夏天,江城便酷暑难耐。不过张洼村相对来说好一些。

毕竟在山里,太阳出来就温度升高了,太阳落山温度已经下去了。

晚上睡觉不盖被子,凌晨四五点还有可能被冻醒。

张宝儿这边在低头赶路,张瑶那边却是在畅想未来。

“妈,下次梨树开花了,你就搬几个桌子凳子去地里,再放上遮阳棚,提供热水和凉拌牛筋面,我觉得那样赚的钱比你靠卖梨赚的钱多。”

“我的寡女子,那地里有人待呢吗?”

“肯定有啊!”

咬着嘴里的馍,张瑶信誓旦旦地说。

“真假,我不信。”

王丽萍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笑,手里的活没停。

她觉得女儿在外头上班,有些脱离实际了。

庄稼人不脚踏实地种地,净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存在这种心思的人,饥荒年代,肯定饿死得头一个。

见妈妈不赞成自己的想法,张瑶幽幽补充道。

“妈,你猜我们公司上次去农家乐团建,和小羊拍照,溜小羊花了多少钱吗?”

听见这话,王丽萍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能花多少钱?三五块钱撑死了。”

张瑶撇了撇嘴。

“妈,这你就局限了。”

张瑶比了个数。

“50?!”

王丽萍不可置信地开口。

“嗯。”

张瑶挑挑眉,又咬了口手里的馍,想了想,补充了一下。

“其实准确来说,是半个小时58。我们人多,老板便宜了8块钱。”

像看智障地眼神看了眼手舞足蹈的张瑶,王丽萍略带点怀疑地语气开口。

“你别说你也交钱了?”

“嗯。在城市当牛马当累了,去乡下和正经牛马合照一下,谁还不是个牛马!”

张瑶略带点调侃地开口。

王丽萍简直哭笑不得。

“妈呀,我这姑娘现在到城里打工,人都傻了。把那羊羔子有啥可看的。实在不行你跟着你忠贵爷满山遍野放羊去。”

“哼。”

张瑶拿着手里的馍施施然走了。

昨天张瑶到家。今天一大早王丽萍就给张瑶安排了张瑶心心念念的土豆馍合集。

土豆洗干净放锅里煮熟,剥皮后撵成细末,加入调味料和葱花,加入熟油,当做馅。

取出发酵了一晚上的面,倒灰后切一块下来,揉圆搓扁,切成剂子,把土豆泥加进去,包成盒子。

用烙馍馍的锅涂上一层油,烙至两面金黄,盛出可食。这叫洋芋格格。

同样,取出前面做好的一部分馅,加入面粉和盐,热水和面,揉圆搓扁切成剂子后,擀成薄饼,下锅烙至两面金黄,取出即食。这叫洋芋饼饼。

取一个洗干净的土豆切丝后加少许面粉,加水挂糊后放入模具,加油煎至两面金黄,撒上调料,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洋芋饼。

在外当牛马的张瑶,馋这一口好久了,今天终于是吃上了。

“我们晚一些的时候,把馍馍装上些了去宝儿家转一转。”

王丽萍开始打扫做完饭后的战场了,随口对着身边的张瑶说话。

张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张洼村一带,每家有红白事或者小儿升学这种事,大家都会抽空去主家坐坐,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张奶奶生病了。张瑶回到村里,去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今天老婆孩子都在家,张贤不去马秀兰家吃饭。一下班,便火速回了家。

江远山一个人溜溜达达地往马秀兰家走。

今天是干活最后一天,江远山决定下午下班前把来干活人的工资都给结了。

宣布完这件事,江远山准备去厨房端饭,就听见一群人叽叽喳喳在那说话。

“咋不吃饭啊?你们说啥呢?觉得工钱太少了吗?”

当时雇工的时候,张贤说的价格就是张洼村这边普遍的价格啊。难道这是有人不满意?江远山内心暗忖。

走近一打听,原来有人问了一嘴,怎么今天没见徐岚。

“徐岚今天请假了,说在家休息休息。”

“这也是哈,上午干活的时候还没在意,现在打眼一看,徐岚还真没在啊?”

“一上午没在,你才发现啊?”

张晓丽昨天一直和徐岚在一起,那时候徐岚脸色就不好看,估计两口子吵架了。

今天徐岚没来,张晓丽也不好问。

“叔,婶子,吃饭呢?”

大家刚把碗端在手里没吃两口,领着大包小包的张女子推门进来。

张女子看见了满院子坐着的人,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张女子开口挨个问人。

“哟,女子来了啊?”

张洼村一般对女孩子的代称都是女子。

曾有人对张女子说,你这个名字好,一出门谁都管你,因为你是大家的姑娘。

张女子小时候不在意这个名字,长大了就更不在意了。

把自己的东西拿到房间里面去,厨房里的老妈还忙得脱不开身。

“妈!”

张女子去厨房打了个招呼。

马秀兰拿着筷子,见到姑娘,眼眶里盛满了眼泪。

“快洗洗手吃饭吧。”

见妈妈的表情像是快哭了,脸上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委屈。

张女子对老妈上前就是一个拥抱。

“你咋啦你,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哟,这咋还哭上了?”

外面帮忙的银巧儿一进门,看见母女俩抱在一起,一脸疑惑。

见来人,马秀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女子出去了,马秀兰对着银巧儿讲话。

“这姑娘不在身边,我感觉我的心像是被一根线吊着,悬在半空中,空荡荡地也没个支点。这姑娘一回家,我才感觉心跌到了胸膛里。”

“你就说的夸张!孩子们就是要去闯的,你怕啥啊?”

张忠贵吃完饭了,端着碗进来,把空碗放进水槽。

“那不一样蛮,你们男人怎么和我们女人能一样呢?娃娃都是从妈妈身上跌下来的一块肉啊!”

听见银巧儿地解释,虽然张忠贵觉得不与女子论高下,但作为男性,他怎么着也得说两句。

“当爹的也是一样满,怎么可能不牵挂孩子呢?这个世界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呢?就大牛生了小牛还知道给小牛产奶、大猫生了小猫还知道给小猫舔毛!”

厨房这边的辩论还在继续,张女子则去了堂屋看奶奶。

奶奶眼睛有些花,还有些老年痴呆。

张女子不打算出声,看看奶奶什么时候认出自己。

看样子,奶奶刚刚吃过饭,正把水壶里的水往碗里倒。

奶奶那一辈人吃够了饿肚子的苦,碗里有些油水都要喝进肚子里。

这么多年了,这一点奶奶到是没有忘记。

喝完水的奶奶端着碗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个西红柿。

奶奶随手打开了电视,递给张女子两个西红柿。

张女子一时间有些纳闷,奶奶到底是清醒着还是没有。

“目你是谁家的娃娃啥?”

电视机背景音不疾不徐地响着,麻奶奶忍不住凑到张女子前面去。

盯着张女子的脸看了半天,麻奶奶开口说话。

“哟,这不是我的女子吗?都这么大了?你放学了?”

“是啊,奶奶,我放学了。”

张女子这边话还没落地呢,麻奶奶又开始说话。

“你吃完饭不到你家里去休息满,待在我家干嘛?”

张女子听了这句话有些失笑,奶奶这是又糊涂了。

马秀兰刚刚把厨房打扫完,和姑娘没说多少话,一看时间,这又得做晚饭了。

许是今天是种花栽树最后一天,大家结束的都早。

他们来马秀兰家的时候,见马秀兰的饭还没有好,便纷纷下地干活去了。

张贤给马秀兰打了声招呼,说晚上不在这里吃。

他去张宝儿家问了施肥机的下落,便去找施肥机。

张贤打算明天一早用施肥机,把他家梨园的肥也给追了。

吃过饭,王丽萍带着张瑶去张宝儿家。路上碰见同去张宝儿家的马秀兰母子。

“那走路姿势像是你秀兰婶子。”

看着那面的人,王丽萍开口。

“那我喊一下。”

话落,张瑶开始喊人。

“秀兰婶,你去哪里啊?”

“唉!”听见有人喊自己,马秀兰和张女子转身。

“哟!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瑶瑶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瑶,你也来啦?你公司放假啦?”

“张女子,你毕业啦?”

“女子,啥时候来的?

四个不同音色异口同声响起来。短暂的混乱后,大家开始各聊各的。

“就是,秀兰婶子,我今天来的,公司放几天假。”

回答完马秀兰的话,张瑶看着张女子。

“我毕业没找到工作,先回家待一段时间再说。”

听到张女子的这话,社畜张瑶生无可恋地摇摇头。

“唉以后有可能七十岁退休,没必要这么早当牛马!”

见两个姑娘见面说话都是眉飞色舞、指手画脚、手舞足蹈的,两位大人则分别带着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们去张宝儿家吗?”

“是啊,你们也是?”

“那走吧?”

两伙人志同道合,说说笑笑转眼间就到了张宝儿家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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