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监守最新情况,何意羡在车里过了一夜。但是直到东曦既驾,警方仍没有突破进展。跳江的凶徒,水消失在了水里。
何意羡是被钻心的胃痛闹醒的。
他不是一出道就是究极形态。刑辩律师本就游走在法律的高压线,何况他接触的都是国本震动的大案要案,其中利益网络错综复杂,赚的是刀头舐血的钱,很可能下一次开庭就有去无回。
当年接手第一个案子时候,死亡威胁便已如雪片般飞来。他以前养过三条狗,阿拉斯加和两条德牧,许多年了家人一般,却被人光天化日底下一发连珠弩箭,当场贯穿尸曝于市。这仅仅是枚小小的警告。
后来叱嗟风云的何律师,也曾吓得声带直抖过,但没说过他放弃,他认输。只是后来无论如何不承毒辩,有人说是何律最后一丝良知未泯。非也,他只是想活着。
可是,他这人不缅怀也不自怜。唯一能记住的两次遇险,都是因为客观对他的余生造成了深远影响。一是一次走夜路后脑勺吃了一记闷棍,五年了,暴徒至今没逮到。何意羡从前几百本的案卷过目成诵,现在有时甚至健忘,八成和那次颅脑损伤有关联。但他不愿意往深里想,他说没有的事。二是曾经被人拖入小巷,断两根肋骨,认定七级伤残,这都是小事,可以慢慢恢复的。但那次是他陪省厅领导喝麻了舌头,胃袋鼓胀得像个红气球,腹部却被发了疯地踹,如此暗无天日挨足了将近一个小时。自那以后,胃病的根便扎下了。
去翻车上的急救箱,药上次就吃完了,也没食物可以垫垫脾胃。
这时,有人叩了他的车窗。
摇下一点车窗,白轩逸扔个早餐袋子进来,转身便走。
何意羡没好气地叫住他:“我是你养的猴子?”
其实他本意想说小猫小狗,但觉矫情,无法启齿。加上白轩逸机械化的动作,无情的态度,只能让人联想到动物园饲养员在搞批量投喂,着急下班着。
白轩逸道:“猴子很聪明,不会把自己饿出病。”
“我病是饿的?”何意羡实话实说,但没展开,袋子是透明的他不低头看,还要多此一举地问,“这都什么?”
白轩逸说:“牛奶。”
何意羡道:“乳糖不耐。”
白轩逸说:“豆浆。”
何意羡道:“大豆过敏。”
白轩逸说:“鸡蛋。”
何意羡道:“我不会剥。”
然后一边作势,要把早餐原封不动扔出去,一边摁下按钮,弹开副驾驶的车门。
白轩逸竟然还真的坐上来,何意羡唇边的笑意几乎按捺不住。他刚才粗粗浏览了一遍舆情,热搜被紧急撤换,却压不住热度。他自己在网上已被骂成筛子,公检方的处境也没多好,五十笑百罢了。两个同等戚容沮然的男人,在色泽发青的黎明下,暂时休战熄火。最起码何意羡喝到草莓牛奶的时候,单方面这么决定了。
白煮蛋有两颗,圆润可爱。但何意羡嫌弃:“我车很贵的,你敢乱磕,我找你赔钱。”
谢谢白轩逸真是听进去了。因为咔一声,他拿着鸡蛋,扬手往何意羡的天价钻石腕表上一碰——手表不算车部件。
白轩逸平静挨打,慢慢剥着蛋壳,说:“药。”
何意羡去翻他带来的另一个袋子,奥美拉唑挺好的,消炎红霉素软膏也可以理解,因为手腕上还有酒店那晚手铐结痕,这种绳结越挣扎会缠得越紧,把他磨出好几圈血丝。
但栓剂是什么?
何意羡蹙眉:“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短暂的和美局面眼看要告吹,手机铃还响了。手机连通驾驶系统,来电显示——备注是老师。
何意羡不知哪来的不大高兴:“白检,我们辩方内部交流,我觉得你需要回避一下。”
但讽刺的是,车内操控系统还录有白轩逸的声纹。他说接吧,电话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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