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为虎作伥的无罪辩护,业已成为教学课本的经典案例。而对何意羡来说,这一生的齿轮,因它就彻彻底底转反了方向。虽然他向外人演示的样子,如同它还不足如机器运转时落进的一片小小刨花,跳动着给他的生活产生一套离奇复杂的音乐,他不可能为它去思问,去祈告,侈谈去赎罪了。
如果不做律师,他最适合去当演员,他有一种为戏剧而存在的天赋。钝根众生,谁看得出他演戏的痕迹,甚至长久自己也信了,失去了内心保持的观照。
忘记不愧是自由的一种伟大形制,将近十年了,何意羡终于成功地让它变为一颗埃尘,不足道哉。
但是直到今天,他失眠最危笃时也会出现神经官能症,医生警告有猝死风险。睡不着觉,因为两只耳朵,一只听到上帝的声音,一只听到魔鬼的声音。
何峙把旧事重提,他的话语敲打在心灵产生了绝大的返响,沉闷而空洞。
何意羡用深长的呼吸稳定心跳,何峙说:“可以继续第二个问题了?”
雷电绕住房屋怒吼。闪电大作,天空不分昏和晓。何意羡的脸庞也忽明忽暗,在一道急闪里他说:“第二个问题?你来回答,我不相信。”
何峙听了大觉逸趣横生般笑了笑:“那要谁来回答?”
何意羡一抬手将两人的手机都拿了过来,点亮自己的屏幕与写了三行字的备忘录:“打给白祺琬,按这上面,你问,她答。”
“老话说得好,老实常在,狡猾常败。”何意羡将文字内容放大,意思是让他一个字不差地去说,不允许增改,枪筒一抬存在感增满,“毕竟——耍花巧是不好的。”
何峙首度地没有说话。何意羡的手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何意羡体温偏低,凉凉的水意滚动,留下几朵寒酥。终于摸到那微蹙的眉头,就如一场默剧突然有了配音。何意羡笑出声:“霍,可给你怕死了。”
“我没有什么必须极意对你隐瞒的事情。”何峙摇头道,“我是说时间太晚,这个时间无故打过去,让人变成一只惊弓之鸟,适得其反。”
“惊弓之鸟?白祺琬?”何意羡表情夸诞,“她十年前是还不好说,是有两把刷子噢。但这两年已经疯癫痫了,果然我哥说得对只有他从来不骗我,这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一个脑袋空空的整容怪,你连她骗不过,你也不要在道上混了,信唔信我一啖盐汽水喷死你?”
“好,听你的。”何峙说着,便打开了通讯录。
何意羡看他都不搜索姓名,大海捞针般慢慢翻阅,挑眉道:“我明白了!有私情啊,这么怕尴尬。”
何峙听了真实愉快地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何意羡啧啧道,“你什么事做不出来啊,一个枕边人都没有?老不修,我不相信。”
按下号码,电话开始接进去,何峙按了免提,垂着眸很不经意地说:“你也从来不相信,像我这个年纪,也会对爱情有着野心与迂执。”
何意羡听之发笑,轻轻一挥手背到脸上:“你那不叫偏执,你叫怪癖,是吧?”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但何意羡今晚都不知道拍了第几下他的脸了,被拍的人态度百纵千随。白祺琬接通的前一秒,何意羡还在轻拧他的耳垂,因为他见过有人佩戴一种人造耳,能够随时进行无障碍通信,确认够了,何峙说:“季常之癖吧。”
白祺琬那边很吵,信号差极了,没开口就挂了。她的短信说,十分钟后打回来。
何意羡十分可惜地叹了叹:“算了,中场休息咯。”
暴风折断树木,雨却还没有下来。何意羡又不怀好意地在身上人后背前胸的坚实肌肉摸索,以此检查是否携带了侦讯手段。令人觉得痒丝丝的,原因是他把一枚戒指翻开露出蓝闪闪的刀片,此时只要对方乱动一下,创口深度直达数厘。
但有点像在给猎物做凌迟前的精神按摩,舒缓紧张情绪,否则淤了血,肉发酸,不好吃了。蛇毒临床上就有镇痛作用,能够替代吗//啡等止疼药。所以他一边抚摸一边放荡不拘地说什么,哇塞身材好犀利呀,杀伤力简直系吨位级呀,见到你我都走唔郁道……
距离白祺琬的电话还剩五分钟,雷声大得可怕,一只长尾大鸟咚一声撞在窗户上。
此时,门外突然像有鹰嘴钳或者水管钳撬钥匙孔的响声。
琳琳抱着她的熊,小艾那架势似乎在搓法球,阿瓦达啃大瓜,保护他有严重雷声恐惧症的妹妹。
门一开,看到父亲哥哥无疑是在“拥抱”,哥哥还娇滴滴要“锡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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