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意羡,我白轩逸,咱两,熟吗?
一个人开开心心跳着去看彩虹,结果被雷劈了,就是和马克吐温雷同的感觉。
何意羡的脑子转得再快,也有点方向盘失控的感觉。如果远赴的这次约会,是一场古代的婚礼,何意羡绝对要踢了火/盆,坐回头轿子回娘家,让他白轩逸自己和自己拜堂成亲去吧!
眼下,要是真让那何意羡由着性子来,他一定会把白轩逸打倒在地,脸上踩一只脚,胸上啐一口唾沫,何意羡对白轩逸千刀万剐的心思都有,最后再扒/光他,绑到火车铁道上去!
但是刚才在高速公路上飙过了车,时速将近两百公里,直到现在,何意羡的心都还在加速跳动。脑袋晕,真像做梦一样。
何意羡晕到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最后还是决定笑了。停路边,叫个代驾,何意羡沉浸式打字:“一般熟吧?但是这人啊,都是要多交好朋友的,要是你白检混到这个份儿上,任何时候都不能有小农思维对不对?非要憋着劲和别人作对,那叫什么?那叫作自绝于人民。是吧?我还有五分钟到你那了。对了啊,我中午喝酒喝多了,你方不方便买点醒酒药给我?”
药店多如米店,哪里没有醒酒药卖?他干吗找我?我跟他又不熟,他这是什么意思呀?
这差不多是普通人的思维方式。何意羡就是试探:白轩逸,你真跟我不熟啊?我看你去不去?你敢不去?头拧下来!啊?我倒要看看你的戏路在哪里?退一万步,我都先能低这个头,你怎么就不能低这个头呢?
白轩逸现实里低头没有不好说,只见虚拟世界的字面上,他回个嗯。
甚至是回复时,白轩逸着急做别的了,还是怎么的,总之误触了,发出来——“en”。
何意羡盯了半日,白轩逸有没有撤回,有没有修正。
无。
摆明了:你谁啊?不在乎。
二分院在中山北路上,管辖申城北片九个区。兄弟两人以前在这块附近住过,当年这还是一条破烂流丢的石子路。俯仰之间,已过二十多年,当年作业借我抄一下,那些拿着本票一起挤公交的小伙伴们,估计多已初为人父了。
但友谊,也不都是好的友谊。那是中学时期的何意羡,花月宛然。放学在公交候车的地方,白轩逸一下就把一个比他还高出十公分的高年级学生摔了个卵朝天。那个当众出丑的校霸恼羞成怒,只一个眼神就让小弟把白轩逸团团围住。白轩逸把吓懵了的何意羡拉在自己身后。那将近十个人的团体却被白轩逸莫名地吓到了,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出手。只有一个扯着嗓子喊道,凭什么摔我们老大?白轩逸说,你问他自己。被摔的那位还没爬起来,我怎么啦?白轩逸面无表情,你看他了,他是我弟弟。那位说,我看他什么啦?你弟弟还不让人看了?白轩逸说,问题是你的眼神不对,脏。
何意羡那天并没有真的吓到崴了脚,但就要白轩逸背他回家。在澹远的新月里,他们回家。
今天的何意羡,望来望去,倒不是产生什么今昔之感。只因马路两边商品房林立:不知道白轩逸怎么通勤的一天天的,时间长一点那还是上班吗那是取经吧?大清早地铁上很多抑郁症的高危群体呀,早八点上班那是人过的日子吗?检察院,魔窟啊。对,就给他附近买个房,上下班五分钟每天就能多眯一会……
正要走进售楼处了,何意羡忽见不远处一个肥腴人士,着一身唐装,青色对襟袄,脚踩黑布鞋,手里转着一串佛珠。身边几个黑衣人,向着唐装男子一点头。
哈琦……!
何意羡飞也似的回了车里。关门的一刹那,只见虽然哈琦似乎尚未留意到这里,白轩逸恰好也出现在了视野正中央。
何意羡只能平躺在后排发消息,说临时有点事,换个地方吧,你左拐去公园,里头有个玉镜湖,我们在那见。
发完了,恨不得把手机扔出窗外。因怀疑自己下车的这段时间,上头被装了跟踪器。现在每个路人看上去都那么地可疑,何峙这张天网有时候就地取材,二线警察队伍里也会有他们的线人。
白轩逸好像不大赞同。但何意羡忙说一句“不见不散”之后,为保安全,关了机。
何意羡的车驶入公园,那玉镜湖虽然是人工湖,但是样子又深又清纯。
心惊胆战地等了一会,白轩逸还不来!气死他了!白轩逸,猪头三,你是骑着共享单车,还是二八大杠来的啊?摘几朵花,编成圈送给你!
这时听到砰砰声,有人在拍他的车窗:“请问你是不是就叫白轩逸?”
说话的是一个女孩,模样一个骨感的文青。但见何意羡车窗放下之时,她人都变得有点神经短路了。女孩眼睛上上下下无所顾忌地盯着何意羡打量:显然搞错了,此人一副比弗利山庄街溜子样子,怎么可能是一位中国官员嘛?何意羡表情还有点淡然,但这种骨相,就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狠角色。
何意羡又不是那么很讲究文明礼貌的人,看她的样子也有点不正常的漫无边际。
女孩虽然畏缩,但先开了口:“我朋友和白轩逸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喂,你是谁呀?不是白轩逸的话干嘛在这里停这么久的车?”
何意羡反问句回敬了她:“白轩逸我熟,但那又怎么?”
“所以你是谁啊?”
何意羡说:“见面还没有两分钟你就摆出一副审讯人的架势,是不是也请你向我证明一下你的身份?”
女孩一副声讨的架势:“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为我朋友来的!你如果也是白轩逸的朋友,你别假惺惺的了,快说他在哪?”
何意羡笑了声,女孩说:“你笑什么?你干吗不回答我的问题?”
何意羡说:“我是他哥,有事跟我说,我顶着。”
女孩急切地说:“那行!我可告诉你,悦悦是我从小到大的闺蜜,她可是一个非常非常单纯的人,她读中学时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何意羡奇道:“读中学当然不能谈恋爱,难道你读中学时就谈恋爱了?”
女孩说:“你不要打岔!我是想,悦悦是一个单纯的人,岂止是单纯,她还是一根筋,天真善良,你们作为男人,当然要想想拿她这么单纯的女孩怎么办!”
何意羡说:“什么意思?现在男女平等了,用你的话来讲,白轩逸搞她的时候她不是一样在搞白轩逸吗?你认为她有权利要别人买单,别人是不是也有权利让她也买单啊?”
男女思维确实有别,何意羡法庭上对上女公诉人一般来讲就是这样,只要不让她在第一回合占上风,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女孩气势弱了:“可,可,白轩逸如果对她有感情,就要对她负责任。但悦悦碰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你弟弟这样的东……东,你叫她今后怎么办?”
何意羡说:“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说她今后怎么办?我告诉你吧,世界上一千个人里九百九十个不知道今后怎么办。你看,我们两个现在在说话,说不定等下一上街我就会被卡车撞死。还有你,说不定哪天你在超市买东西付钱的时候,会围过来三四个流氓,强迫你把钱转到他们的账上,说不定还会把你劫持了,先奸后杀。今后怎么办?谁知道今后怎么办!”
女孩好生气了:“你可真会讲歪道理,你真会说话,你真是一点不尊重女性!真是无耻!白轩逸如果对她不管不问的,就是对她没感情、不想负责任,白轩逸对她又没有感情又不想负责任还想缠着她不放,口口声声说他喜欢她,爱她,所以你们就都是流氓!”
何意羡说:“我跟你说过我不负责任没有?我跟你说过我不买单没有?都没有。但你要想追究一个人的责任,你就必须先弄清楚他的罪名,你弄清楚了罪名,才能谈到量刑的问题,请问你认为我犯了什么罪?流氓罪?不好意思啊,早在香港回归的那一年流氓罪就已经从我国刑法里删除了。而且妹妹,现在的情况类似于一块肉已经吃到了肚子里,再回过头来讨论肉的质量、斤两和价格,你说,这能谈得清楚吗?”
女孩愣了一下,半天没有说话:“你,反正你弟弟白轩逸就是把她从一个女孩子变成了一个女人,千真万确!可是,白轩逸能给她什么?白轩逸该不会说他还是一个单身汉吧,他这样都不可以娶她吗?”
“小妹妹,我说了几遍了,我们现在是**改造后的新中国,讲话负点法律责任嘛?”何意羡到这里,才把果绿色恐龙墨镜滑下去一点,世人一本正经,他万事游戏,“白轩逸,真一针见血了?”
这才看到何意羡的眼睛,他有一双对大部分人都很专情的眼睛。女孩小股热浪从喉咙到胸口电似地过了一下,不知道是没有听懂这句荤话,还是呆滞住了,使劲地点了头。
而女孩口中所谓的悦悦——束若悦此刻正一袭白裙长发,在玉镜湖畔等到了白轩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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