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工厂的宿舍楼附近,小队长正在已经灭了火的废墟边给搜救工作扫尾。
开来了几部吊车,准备用吊车将抬不动的混凝土块搬开。民警、武警和消防官兵小心翼翼地将钢缆套在钢筋混凝土上,白轩逸仍不放心,让他们仔细地检查每一条钢缆线。
然而,当吊车起吊后又出现了新的问题,混凝土块和柱子虽然坍塌了,但里面的钢筋还连着,吊车也奈何不了。白轩逸皱着眉说,拿切割机和电锯来。
另外,武警们还盘问了附近的乡亲。
“这邻里都认识,哪有什么游荡的陌生人?你去别处问吧。”一个消瘦的老乡冲白轩逸摆了摆手,用手势辅助着语言,希望他赶紧走人。看着白轩逸高大英武,就知道不仅警察,还是大头头,可别让路过的人以为自己犯了啥事。
另一边的何意羡,压根没下车去,裹着白轩逸的外套,怡然自得地收听香港法制电台的广播。
香港即便不大,但四级法院散落在各个地块,想要一天走遍很难。然而毕业前参观司法机构又是香港大学法学院项目的一大特色。
节目里的这位大学生,正实地走访这间港岛最大的裁判机构——香港高等法院位于金钟道三十八号,是一幢十五层的白灰色建筑物。与金钟道政府合署为邻,地处香港核心商务区的它并不起眼,矮低的门厅,陈旧的外墙,周围任何一幢建筑物都比它“梦幻”许多。
在港养病期间,何峙还带他走过那条“法院道”,法院道,这名字已在不经意间透露了这幢建筑物的不凡身份。当然,最令何意羡记忆深刻的是电梯:有八部供当事人和律师使用的宽敞电梯、四部法官专用电梯、三部职员专用电梯、一部陪审员电梯和一部嫌疑人电梯,分工明确,各行其道。何意羡来一次换一部轮着坐。观摩开庭,惩教署警员高喊“Court”,他也是没一回站起来的。学习成果必然是几乎没有的,除了回家后对着何峙浑叫“何官何官”,不知道的家佣以为他使唤何峙发牌呢。
广播里,该院的法官刚刚访问了广东、广西两省,谈起风土人情、趣闻掌故,信手拈来,兴致盎然。学生却打断了他,说,实习结束时,我的父亲母亲问我对什么印象最深刻,我的回答是:香港法官的尊荣和香港司法的权威。但是最近有一件热点事件,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和争议,让我和我的老师同学都大跌眼镜。言论自由固然应当尊重,但官员也不能滥用特/权,信口开河吧?此乃民主社会的基本规则,也是广大香港市民的深挚愿望!有一些议员于某位大律师的问题上,采取“拉布战术”,主持会议的主席明明既可以“温馨提示”,委婉叫停,甚至直接裁决,终止发言,否则所谓理性商讨就是一句空话。但全新的问题又摆出来了,谁来监督主席不偏不倚地执行《议/事规则》?尤其当立法会主/席具有党/派背景时,又怎么保证作出的裁决没有偏袒“本党人”呢?尽管香港国安法已实施三年多,但高等法院似乎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坐直”过。
话里话外,内涵何峙。大学生身份也不是真的,怕是对立/党派人士扮的。
不自重者致辱,不自畏者招祸。说何峙这个人贪得太多,你们却还包庇司法界的甲/级战犯,效仿日本姑息迁就黑□会,他还联动内地**分子等人开“老鼠仓”,让国/营企业亏了六十多个亿,手不沾腥便“发财致富”了。据说大陆那边不是已经高度施压了吗,但我们香港目前相对应的处理实在是太漏气儿了!
何意羡听到法官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说现在的资讯业非常发达,把年轻人的眼光都弄花了,你说的,都没有的事哈。但深层次的意思应该是,唉,香港司法机构也一直在鼓吹司法独立和港/独理念,但说一千道一万,哪有我终审法院首席法官说话的份,只要姓何的不倒,就没我们的日子过!黑色也是香港社会的重要维/稳器,政府整治动作太大,反而可能会产生“寒蝉效应”,倒让原本清白的公民战战栗栗。这位意气风发的同学,你可别说了,不然我只怕明天访美的时候飞机掉进太平洋。
天气太冷了,何意羡买了迷你罐的可乐,大听的喝不完。
他在半明不暗的车厢环境喝可乐,低头思索着的模样,好像品某种酒似得。
应该怎样开瓶让酒“呼吸”,怎样倒酒端杯,怎样逆时针方向摇晃着杯子继续醒酒察看酒的颜色,怎样把酒杯向内倾斜低头用鼻子去嗅酒的醇香,怎样把酒抿到嘴里以及怎样让酒绕过舌尖抵达口腔每一个角落。
想到牢狱之灾过后,孟彧重逢他的那一天,惊叹,啊?何意羡,你不会是装的吧?你如果不是装的,上流社会的生活技术怎么会提高得这么快?是不是有名师指点?是的,全他妈谢谢何峙。
何意羡给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来。白轩逸拉开车门问他在乐什么,何意羡赶紧把车广播掐了。
白轩逸没说其他的:“你下来一趟。”
何意羡大概因为做了亏心事,配合地挪窝。
他们站立的就是当年的起火点,现在除了枯草和一片白皑皑的雪之外,什么也没有。只不过在十几米开外,有几个冻死的羊。
白轩逸说:“看到了吗?这些羊就可以是一个突破口。”
何意羡谦虚地问道:“怎么说?”
“你想,想在冰天雪地的地方纵火杀人,都需要什么工具?”
何意羡用脚跺了跺被冻得坚硬的地面:“那么大的火,最少得几十个汽油桶啊。要是有额外的杀人计划,野外埋尸,还得铁锹、烧水的那套玩意,这地面不一边挖,一边浇热水,铁锹戳上去就得崩了。”
“凶手如果是本地人,但这里又离市内很远。而且经济条件应该很拮据,不可能有车能把这么多汽油桶运来,像你说的如果把工具事先藏在这里,一会都冻脆了。”
“嗯啊,也就是说附近现成买的,最远也就是镇上了。”
白轩逸看了他一眼道:“你应该也早看出来了一点眉目,以后不用非得等我解释,那样可以节省所有人的时间。”
何意羡又冻缩回了车上:“说得挺在理。但是白轩逸同志你要允许不同阶级的存在与对立,别老摆一副阶级斗争的嘴脸,很讨人厌。”
白轩逸笑了道:“阶/级斗争?”
“阶/级斗争你不知道呀?这个词你听不懂,看来我们有代沟。哦,我告诉你吧,阶级斗争就是你看着我就像看见了仇人一样。我哪里招你惹你啦?不用描了,越描越黑。你越遮掩我越坚信!”何意羡拉着他的手罩着自己的脸庞,仰视着他眼睛晶晶莹莹地笑。
上班式做/爱不算什么,玩太过搞得性/生活里真有爱,对自己交代不过去。所以白轩逸俨然没被他的挑逗眼神所捕获,不像昨晚在一声声老公中迷失自己。难怪都说心瘾比身瘾难戒多了。
忖了后,白轩逸说道这几天我们一起去周边山地地区的加油站、五金店看看。消息传,这一带还有私营枪/械小作坊,上世纪末A/K4/7的价格和销量都让人难以想象。
何意羡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热奶茶:“听你的。对了,你还有肚子吗?喔,马主任刚才说请我们到他家里吃大餐。”
白轩逸说:“没有必要。”
纵火案就是马主任牵头负责的。马主任以及公安的专案组员,相关检方人员都因为极速破案而立功,晋升之路直冲云霄,这帮人现在的态度之顽固可想而知,可以理解。
而且,就是市局的领导来了,白轩逸也会是这个说辞。市里分管大岭镇的人,一个是跟马主任很铁的一个什么都管又好像什么都不管的市委副书记,还有一个是只要能上电视,什么场合都出席的副市长,这些人的聚合就像一股污水遇见另一股污水,同流合污,臭味相投。把案件相关这么年这么多人弄得忙前忙后,整天诚惶诚恐,甚至家破人亡,可能只是这帮庸才趴菜饭局上的几句话就决定的。
但是何意羡说:“我让他把楚卫民以前的辩护律师叫来了。这样的话,不就有的玩了,没准真能挤出点线索。你去不去?去不去嘛,我这人比较性急,我这个人占便宜等不到明天的!你一个男人你能不能爽快点?真的,你也就不是我男人,你要是,要么外出务工,要么下地务农,可别在我眼前天天现……”
“等我一下。”白轩逸总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向他逼近,身后还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他似得,不放心地说,“我再去现场确认一眼,马上回来。”
等对方的背影不见了,何意羡才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属地申城的号码。
何意羡手心紧张得出了汗,所以都不铺垫一下,就这么开门见山:“我刚才看到你给白轩逸的未接来电,陈医生,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