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醉玉找了家味道不错的西班牙馆子,点了一桌很咸的菜,宣漫枳要点喝的,被他以各种理由阻止,茶壶里的水几乎叫他一人喝光,宣漫枳要再叫一壶,他就把剩了个底的壶推过去,说别麻烦了,我们去酒吧吧,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狐狸尾巴到这时候才显露出来。
江醉玉这次请宣漫枳吃饭,一为赔罪,其二,是抱着把人骗到酒吧去灌醉的心思来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今天非要问出宣漫枳如今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不可。
宣漫枳眉间微蹙。
江醉玉铺垫了半天,就是要把人给带到酒吧里去,怎么可能这时候把人放走。一见她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立刻放软声调撒娇讨饶说好久没去了,身边的人都没时间,只有她最好了一定会陪他去的吧云云……
他眼睛睁得圆圆的,眉毛耷拉下来,一脸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宣漫枳本来晚上还有事,看他这么迫切想去的样子,心一软,便也随他了。
黑镜酒吧就在这家西班牙餐厅附近。
这几天江城温度回暖,刚一踏进酒吧,里面的暖气就扑面而来。
两人在他们的老位置上坐下,宣漫枳觉得热,摘掉了外头的黑色大衣,搁在一旁。
上面一件慵懒风的针织毛衣,松松垮垮,底下红色百褶短裙下,一双黑色过膝靴。
靴筒到裙角那一块儿,暴露出来的大腿线条紧实漂亮。
她叫了杯酒,似乎真的是渴了,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
江醉玉注视着腿那一块儿的肌肤,目光如有实质,似乎能从上面烫出个洞来。
他想起了那个梦……
模糊细碎的光点闪入脑海,旖旎景象颠倒交错,舞室内外的炽热和雪花形成鲜明对比,粗鲁的动作和婉转曲折的声音,铺天盖地弥漫开来的薰衣草芳香……
耳畔传来女孩的声音,他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呆愣着应和一声:“……嗯……好……”
回过神来时,宣漫枳已然走到了舞池里。
没有任何技巧,只是旁若无人的律动。宣漫枳闭着眼,细细感受音乐。
微醺状态下,宣漫枳感觉到和世界的隔阂被打破,身体一点点变得柔软而放松,身体逐渐和和周遭的灯光、音乐、人群融为一体,彻底地融入这场酒池肉林。
江醉玉视线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移开。
和第一次他们在黑镜碰面一样,舞池里的宣漫枳是真的很有魅力。
她身上一直紧绷着盔壳的在各色的灯光下消失了,如同一座遮天蔽日的巍峨大山从地面上移走,露出底下清秀可人的青草地来,舒展而慵懒。
“经济学的书啃的怎么样了?”宣漫枳从舞池里回来,坐在吧台边问他。
“比我想象中有意思点儿。”江醉玉觉得她有点醉了。
女孩的视线有点涣散游离,里面倒映着眩晕的光。
他打听过,宣漫枳上次是由于对辣过敏才导致的急性肠胃炎,本身体质还可以,酒也能喝,于是他放心地叫了几杯酒。
碰杯,碰杯,碰杯……
酒过几巡,江醉玉试探着道:“我说坏学生,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怎么,你又要给我介绍对象?”宣漫枳一歪头,眼睛里透着几分打量。
江醉玉微愣,忙道:“不是,我就好奇问问。”
宣漫枳看了眼反光的吧台,又一点点看到江醉玉那边,静默半晌。
江醉玉望着她眸子,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言语。
就在江醉玉的心跳一点一点急促起来,以为宣漫枳可能要说些什么与他相关的时,后者忽然一哂,“我喜欢能陪我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人。”
江醉玉:“……”眼底掠过一抹失落。
他暗暗咬了咬牙。
好好好,还清醒着呢,不说是吧……?
江醉玉本想再灌,一瞥桌子上已经空了的几个杯子。
……算了。
别到时候喝多了不舒服。
他望着宣漫枳。
不醉是吧?那我醉给你看。
他又叫了一瓶酒,自己对嘴喝了个痛快。
宣漫枳有点吃惊地望着他。
江醉玉放下酒瓶,有点晕,但还远没有到要醉的地步。
半晌,他摆出一副醉态,要去够靠宣漫枳那边的杯子,他捏住玻璃小酒杯杯壁,滑了一下,复捏住,又滑了一下……仿佛手里抓的是只滑腻的泥鳅。
他把小酒杯越推越远,直至推到宣漫枳手边。
宣漫枳:“……”
江醉玉坐过去一点,又一次伸出手,这一次终于握住了酒杯,同时状似无意地蹭过女孩的手背。
宣漫枳有一瞬间想要缩回手,僵硬几秒后,没动。
江醉玉脸颊微红,连个酒杯也拿不住,看上去像是醉了。
黑暗的光线、响亮的音乐、嘈杂的人声和浓郁的酒精,不自觉地降低了人的警惕心,宣漫枳贪心地想要留住这一刻的亲昵,维持着这个贴着手背的姿势,问他:“那你呢?你上次说的,有喜欢的人了,是真的吗?”
江醉玉心中激荡,面上却丝毫不显,装出一副喝大了的样子,往她旁边蹭过去了点,模糊地“唔”了声。
宣漫枳心口一堵:“是上次那个女生?”
江醉玉弯唇:“你猜?”
宣漫枳偏过头,“你——”话音戛然而止。
不经意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
她微微凑上去一点,或是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对方的唇。
潮水汹涌地冲击在岩石上,掀起浪花。宣漫枳脑子倏地一片空白,心乱如麻。
她抬眸看向江醉玉的眼睛,后者与她对视一眼,目光下移,落到她的唇上。
在那看着很柔软的地方流连几秒,又微微抬眸,看向宣漫枳,眼神在她的眼睛和唇瓣之间游离。
好香啊。
江醉玉忽然嗅到了女孩身上,除却薰衣草香外,淡淡的体香。
在酒吧这种缭绕着浓郁酒精和烟草气息的地方,即使宣漫枳身上真有什么味道,他也不该闻到。
可他就是闻到了。
荷尔蒙冲击下,江醉玉竟然真的有种醉了的感觉。
灯光辉映下,男生的头发在额前投下细碎的光影。江醉玉就那么俯视着她,目光落在她唇角,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含着波光,视线依旧迷离。
他是个好演员,不忘表演到最后一刻。
只是上扬眼梢里,藏着掩饰不住的侵略**。
浓郁的酒香从江醉玉唇齿间散发出来,宣漫枳自下而上望着他,有些恍然,望着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朦胧。
这么近的距离,好像又回到了罗马,最后一晚,他们咬同一根pocky的那天。
变幻的灯光在打在他们身上,女孩靴子踩在高脚凳的脚踏上,一手侧扶着吧台边缘,一手放在膝盖上;男生长腿敞着,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撑在了女孩椅背上。
江醉玉喉结轻轻一动。
而在宣漫枳眼中,周遭一切宛如被打了马赛克一样迷糊,宛若隔着一层氤氲的雾气,只有浅红色的,弧度漂亮的唇在瞳孔中,异常清晰。
两人对望着。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宣漫枳感觉身体一点点燥热起来,心脏用力地撞击着胸膛,像要从里面跳出来。
她盯着江醉玉红色的唇际,那里泛着酒液的水光,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他醉了吗?他清醒着吗?
我是不是可以……装作不小心……
那好闻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江醉玉呼吸发紧,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了下,微微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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