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他讲到倪佳的事情。
仔细想一想，的确是第一次。
他会认真的，仔细的讲起倪佳。像是谈论普通人一样。
这是不是标志着，他正在放下。
而我呢？
小慧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迷茫过。
他讲述中的倪佳和许多人说起时并不一样。
他口中的倪佳多是娇俏而轻灵，完全不像旁人口中的模样，甚至与他从前提前的也不一样。
倪昊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那个美丽的小姐姐的时候，正是第一次见到小谢的时候。
一直被父亲藏起来的宝贝女人和那女人的女儿。
阿姐那时亦是气呼呼的，奶膘甚重，没有长麻子的脸珠圆玉润，虽然生动活泼却无后来少女的灵动翩然。想来，后来那些年，她在地下高原生活，如鱼得水，又得海澈宠爱珍惜，所以光华四溢也不再是以前模样，只有自己被留在原地。
“我记得倪佳小的时候很喜欢撒娇，特别是和明翔在一起的时候。又娇又媚，百般无赖。
她好些小首饰都是被明翔偷偷收拾着……”
“为何？”
“喜新厌旧罢……所以没有人会相信她对海澈是真心的。她眼高于顶，怎么会轻易爱上一个男人。所以大家都错看了。”
连小慧心想“女孩子若是真心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是会改变的。只是你们这些笨蛋不明白而已。”却不说。
“没有人当真，可是明姐姐却知道她是真的喜欢海澈，所以不管怎么样，倪佳一定会保住海澈的性命，不让他被老头子和我弄死。所以，大约，她当时唯一做对了的事情，就是去找倪佳，把海澈让给了倪佳。”
小慧不由得怔住，继而吼道：“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海澈殿下怎么可能愿意！”
“是啊……他不愿意……”
倪昊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飘乎：“可是那又如何？他被自己的心上人送了人，却是事实。”他叹息：“同是个男人，我现在很能明白他当年的想法。”他看一眼小慧：“你想回去游域吗？”
“咦？”小慧不假思考，点头：“当然！”
“看吧，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思考，果然是个傻女人。”
倪昊心想。
“一开始，大家只当倪佳找到了新鲜玩具，必竟她很少对什么过份上心，结果谁知道竟然是认真的。你是不知道，她何曾对一个男人这般用心。她是一头的短发的，从来嫌弃长发累赘，可是，却为海澈绾起了青丝，她不喜欢玫瑰，喜欢铃兰，也是因为海澈一句话……甚至为他屈尊降贵到那肮脏的囚笼去，只求他回眸看她一看，却不得。她自然是恨极了的。”
倪昊想起那些日子，手指微微发颤：“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是……亲（兄妹）……。”
他后面的声音太低，小慧听不清楚，不由得探头：“什么？”
“没什么。”他想，这件事情就让它永远尘封了吧。时日久了，再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之间有这样的血缘关系。不然，只会成为后世倪佳的笑柄。大约是她不愿意的。我纵然不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有这一件，并不仅是为她。还有明姐姐和他。
他看向自己的手：“我那时寻了一本古书回来，上面有许多用刑的笔录，所以便一一用在了海澈身上，终究把他弄得破破烂烂的……”
小慧闻言，猛得瞪过来。
地下高原的滨族人，容貌昳丽，她也是知道的。
所以，所谓的弄得破破烂烂是个什么意思？
倪昊浑然不觉，只是道：“就是书面上的意思。”
小慧心想这一次你倒是当我的腹虫。
试想一下，冠绝滨族的俊俏模样，最终变成狼籍，还是某人口中的破烂，都不禁为地下高原的滨族人叫屈，想要踢那人出这口恶气。
倪昊看看她，伸手捏了上来：“你这样呲牙咧嘴是想咬我吗？咬好了，再咬，那家伙也还不了原来模样了！”
小慧便一口咬了过去。
倪昊抽手：“你真咬啊！”
手臂上两排牙印明晃晃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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