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雾中情人32

地下停车场当晚,承潮接到电话之后,驾车去往先尚传媒。

虽然已经是深夜,原杰渊却泡好茶,西装革履坐在办公室内。

承潮走过去:“原总。”

“来了?”

原杰渊没抬眼,娴雅地冲茶刮沫,下巴扬向对面的客椅:“不着急,先坐一会儿。”

承潮轻笑,不急不缓坐下。

原杰渊斟了杯茶递到承潮跟前,茶面漂着小叶,一缕清甜的白雾盘绕而出。

“原媛不是正在筹备新专辑么,你们是大学同学,我这顿,劳烦你去趟英国指点指点她。”原杰渊好声好气说。

承潮眉头轻挑,颔首托起茶杯,若有所思问:“原总不会忘记了之前的约定吧?我只带原小姐三年,如今,我们已经四年没见过了,原小姐也一心闯欧美市场,我对那边不熟悉,您也应该知道。”

原杰渊若无其事摇头,“承大经纪可是天才音乐人出身,欧美亚洲对你来说,不在话下,况且,这不是临了了,让你过去叙个旧?”

原杰渊:“我看承大经纪最近这么念旧情,多找同学聚一聚,不是更好?”

承潮眉间松散,恍然大悟地和原杰渊碰了杯茶,一饮而尽,点点头说:“好,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飞机备好了,承大经纪,辛苦了。”

从原杰渊办公室出来,承潮嘴角的笑意落下去。

又听到原杰渊缓缓飘来的声音:“承大经纪是个聪明人,你的才华有目共睹,原媛欣赏你,我也很欣赏你,即使我们无缘当一家人,我也不希望走到针锋相对那一步,英国的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

-

伦敦,夜晚,酒店顶层。

承潮托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手机里,杨劝聊天页面,杨劝在汇报拍摄工作。

【承哥,你这段时间不在,不知道这江远度越来越过分了,嘴下没个正行,上次我还听见他在洗手间门口,跟诺姐说他手上有一部更好的片子,要是诺姐愿意,这女一号就是她的。】

【诺姐没搭理,之后江远度就处处跟她作对,昨天拍戏的时候,江远度还故意NG,把冷水泼在诺姐身上好几次。】

承潮拧眉,眼神闪过狠戾。

须臾,他缓缓打下一行字:【戏不是定死的,他可能是自由发挥,下一次,你试着接一接戏,和他学习学习。】

杨劝回复:【收到,承哥真爱学习。/奸笑jpg/】

身后,原媛推开门,一身黑色大衣,收腰,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卷曲的头发和浓厚的妆容搭配得体,还有浓厚的玫瑰香水气息。

承潮转身,将酒杯放到台子上,拿起桌上的谱子,递过去。

声音淡漠道:“demo我听过,这是修改版本,作词作曲写你的名字,其余与我无关。”

原媛接过,随意翻看两眼,扔到承潮胸口,谱子散落一地。

她抱着手,上挑的眼线带着怒气:“什么意思?我哥是让你来当监制的,你给我下马威?撂挑子?”

承潮带着体面的笑意,语气平缓说:“原小姐搞错了,我现在确实没有能力担任监制,只是给你哥打打工,跑跑酒局,这些什么音啊乐啊的东西,早就有心无力了。”

“况且,原总应该跟你说也说过一句,在其位尽其职,我现在,只是公司的经纪人罢了,监制不在我的工作范畴。”

不是原杰渊自己说的吗?

在其位尽其职。

他可没有签音乐类的合约。

承潮笑意深深。

“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所以现在你做什么,我都跟以前一样钱,一忍再忍?”原媛语气不屑。

承潮故作不解地拧眉,“原小姐曾喜欢过我?”

“你……”原媛无言以对看向承潮。

四目相对,他眼神是船过水无痕的淡漠,她却莫名生出愁绪。

那几年的付出,被他一句话,磨得干干净净啊。

或许是察觉到原媛的状态,承潮颔首挪开眼。

他长叹一口气:“很感谢原小姐当初对我的帮助,当然,原总的恩情我也会铭记于心。只是,这件事跟原总以及原小姐都没有关系,也不会涉及先尚传媒的利益,我希望二位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给别人当枪使的好。”

原媛冷笑,带着不甘连连点头,眼睛泛起泪:“七年过去了,当初是她离开你在先,飞黄腾达之后她有没有正眼看过你?有没有问过你一句活得怎么样?现在好不容易你事业有了起色,临了又全砸在她身上,值得吗?”

承潮笑意落下去一秒,又迅速提起嘴角,眸光沉沉看着原媛,语气冰冷道:“我什么时候允许原小姐,这样不顾情面地,指点我的私事了?”

原媛怔了怔,短促地呵了一声,“你是不允许我指点私事,还是不允许我说闫诺?难道不是她背叛你?不是她跟崇简走了?这七年她走的每一次红毯,最后在车上等她的都是崇简,你来英国之后她问过你吗?那崇简呢?她给不给崇简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这样你还觉得他们干净?”

“我劝你,现在最好闭嘴。”承潮笑着,后槽牙却紧紧咬着。

收在口袋的手握紧,青筋爆起,蜿蜒曲折。

他何尝又不知道这些?只是现在他需要自己去证明,就算当初是闫诺背叛,他也亲自去找一个答案,亲自去处理他们。

而不是外人在这里指指点点。

原媛只觉得可笑:“我说的不对吗?”

“出去。”承潮睨着她。

他语气越冷,眸光越骇人,原媛就越气不过。

等那抹带着怒气冲出去的背影消失,承潮伸出手,拿起台上的酒杯,砸向墙角,玻璃碎开一地。

空荡的房间,此起彼伏着男人克制脾气的呼吸声,像是要失控的野兽。

恰巧,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崇简。

承潮眼神看过去,仿佛在看一个非杀不可的敌人。

几日后。

英伦街头,暮色苍茫,古老的建筑与21世纪摩天大楼共存,路上开过一辆双层巴士,路边行人缓缓,两者在斑驳的路灯下一家餐厅前,擦肩而过。

餐厅中央,微微凸起的舞台上,钢琴演奏者和小提琴演奏者背对背,共同奏响《哈尔的移动城堡》曲子。

餐厅是金色灯光,深棕色墙壁,人不多。

靠窗的位置,一张长桌,两位年纪相仿,西装革履的亚洲男人,相对而坐。

崇简一只手食指伴着旋律点在酒杯旁,另一只手刷着手机,神采奕奕。

页面上是微博热搜,闫诺相关词条。

须臾,他轻笑一声,将手机关上摆在桌面,看向对面嘴角微微带笑的男人。

“承大经纪,怎么?是觉得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过来陪我了?”

崇简联系的承潮,这次也是他约的。

承潮眉头微微挑起,将话锋转向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娱视娱乐的太子,怎么跟先尚传媒的创始人走到一起了?”

“想知道?”

“洗耳恭听。”

“抱歉,无可奉告。”

崇简爽朗一声笑,将酒一饮而尽。

承潮离开了闫诺身边,也就意味着暂时他们都没有下手的机会,好不容易反击成功一次,崇简这几天觉都多睡了几个小时。

“承大经纪不会以为,真有人光靠一张嘴,就能在娱乐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吧?”

“那崇大经纪以为,单纯地把我支开,就能让闫小姐爱上你了吧?”

没想到承潮如此直白,崇简笑意凝固,他保持体面,却攥紧拳头,压在桌子上,压得承潮杯中的酒晃动。

承潮垂眸,看向杯子里的涟漪,语气轻蔑,“我走了七年,你尝到甜头了吗?还是就缺这几天了?”

话落,他掀起眼皮看向崇简,捕捉着崇简细微末节的表情。

崇简面部肌肉气到颤抖,鼻翼扩张,呼吸加大,他用力咽下口水,拳头打在桌子上,打得酒杯挪了位置。

“闫诺是你炫耀的工具吗?”崇简猛地呼气。

崇简的反应,分明是他跟闫诺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按照崇简的脾性,但凡闫诺牵过他的手,都得拿出来炫耀十分,此刻却像是哑巴吃黄连,无能指着对方。

承潮轻轻舒一口气,笑出声:“不是,我只是替崇大经纪悲哀罢了,守了七年都没捕获芳心,一表人才,却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啧啧啧。”

餐厅里的曲子干净利落收尾,一如崇简眼底穆然卷起的狂风,他手撑在桌上,桌布揉得褶皱,眼白肉眼可见爬上红血丝。

承潮只是整理着衬衣袖子,不紧不慢,眉眼平和。

“我后天就要回京北了,为了答谢崇大经纪这次费劲儿把我弄来伦敦,等你回去的时候,我送你一份大礼。”

承潮插兜起身,黑色西装大衣,身姿落拓,锋利的五官在一众西方外貌的餐厅里,俊朗耀眼。

崇简起身拦在他跟前,攥住承潮衣领,低声怒吼:“你想对闫诺做什么?”

承潮偏头,半眯眼睛笑笑,“我说了,七年前我害怕的东西,七年后你也得尝一尝。”

承潮推开他,步伐果断往外走。

天空灰蒙蒙,复古的街道人烟寥寥,承潮走在雨里,没打伞,他嘴角肆意笑着,倒有一种大战之后的痛快。

崇简看着承潮渐渐消失的背影,身子发软靠在桌子上。

餐厅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这首是丹麦作曲家雅科比?盖德的《嫉妒探戈》。

餐厅内的客人看向他,对于刚刚两个东方面孔的男人突然发生的摩擦,又很短促地压下去这件事,他们眼底带着疑惑。

崇简睫毛轻颤,缓过神来,朝他们荒凉地笑了笑,示意没事,只是一些朋友之间的矛盾。

他跌撞坐回原位,拿起半瓶威士忌,仰头大口喝下。

抛光金属色的液体沿着他嘴角缓缓流下,染湿干净的白色衬衣领口。

威士忌酒性烈,不一会儿,男人的眼神变得恍惚,他单手撑在桌上,拿起手机,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

“喂,怎么了?”

或许是听见闫诺平静的声音,崇简心绪莫名缓和下来。

“没事,好好拍戏,回国见。”崇简眼神没有聚焦,眸光愁绪萦绕,嘴角却狼狈勾起。

“你喝多了?”闫诺问。

“没有,没事。”

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和闫诺说承潮在伦敦的事情,不能在她面前提承潮了,越提,她就越放不下。

挂断电话,崇简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酒精占据大脑。在闭上眼的前一秒,崇简看见一位年轻的东方女性,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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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情人[破镜重圆]
连载中野风野馒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