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药王谷万籁俱寂。静室内，舟容与的“闭关”准备已至尾声。他布下三重伪装：拟态闭关阵模拟修炼波动；传讯符与警示符应对探查；最后，一具替身傀儡被置于阵心。从外部感知，此地与真人闭关无异。
舟容与服下匿迹丹，拍上隐身符，灵力内敛，如一道青烟悄然穿过谷内层层结界。回望夜色中依旧灵光璀璨的药王谷，他目光中的一丝留恋终归于坚定。
他一袭朴素的劲装法衣，眼蒙“灵晃纱”，以此低调地掩盖异瞳，并为其刻意伪装的“目盲剑修”身份提供掩护。
“系统，开启导航。”
“接下来的路，要靠我们自己了。”他低声自语，祭出一艘看起来破旧不堪的飞舟。放入一颗极品灵石。外看飞舟急速略过夜空，舟容与在内平稳的坐着。
【难为宿主淘换这破船，还亲手做旧，内部却拉满了性能。】系统语带调侃。
背后所负的中品灵剑“青叶”古朴无华，腰间半旧的储物袋看起来，全然一副为秘境奔波的普通散修模样。
距离水天秘境开启尚有两月多，他已提前抵达。眼前这片万兽森林，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灵兽遍布，凶险与机遇交织，历来是各方弟子前往秘境前惯走的历练之路。
舟容与计划深入林中，以血肉相搏的实战，磨砺自己近身搏杀之术。他更要借此为自己染上风霜煞气，褪去原本痕迹，彻底化作一名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散修。
飞舟降落在森林外围，他深吸了一口充满草木腥气与淡淡妖力的空气，步入了遮天蔽日的林荫之下。
不久，他便遭遇了第一头猎物——一头皮毛隐泛紫光、身形矫健的紫云豹。这一阶妖兽实力仅相当于筑基初期，比他筑基中期修为还低了两层。
尽管实力占优，但深受现代观念影响的舟容与，见到那猛兽的第一反应竟是“这在地球怕是保护动物”。他耗费良久做足心理建设，预想了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才终于咬牙出手。
凭借修为压制，他最终一剑贯穿了紫云豹的咽喉。看着妖兽倒地抽搐，温热的血泊漫开，舟容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住旁边的树干剧烈呕吐起来。
稍缓后，他上前处理尸体，凭借现世学得的医学基础，他不愿这生灵死后太过狼藉，动作虽生疏，却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郑重。
第一次杀生，心理冲击远胜身体的疲惫。但生存的压力迫使他继续挥剑。从一阶到三阶，一次次生死搏杀中，呕吐渐渐习惯，手法由生疏转为利落。
剑法也褪去了药王谷中所学的花哨，加入了一些现代近身搏斗术。剑身融入了林间的泥泞与血腥，变得简洁而凌厉。
森林历练伊始，他便如此沉浸其中。两月时光飞逝，如今的舟容与，无论是周身气势还是外在形象，都已与初入森林时判若两人。
他成功击杀了一头同属三阶的“铁背苍狼”，虽自身灵力消耗巨大、受了些轻伤，但整个过程已无最初的慌乱。
“看来，我还是更适合对妖兽下手。”舟容与擦去剑上血污，心道，“只要不是他人主动招惹，要我出手杀人……心里这关还是难过。”
【若别人先动手呢？】系统问。
舟容与沉默片刻，眼中复杂神色终归平静：“那便送他们一场彻底的清净。丧葬一条龙，附赠往生咒，也算仁至义尽。”
语气带着自嘲，却也透露出踏入这残酷修真界后，心态不可避免的转变。
夜色渐深，林间空地上篝火摇曳。舟容与正闭目调息，巩固着刚突破至筑基后期的修为——当初对祖父所言，倒也不算全是借口。
【宿主，有三个人朝这边来了，修为都在筑基以上，有个是中期。来者不善。】系统的预警声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舟容与眉头微蹙，他一路低调，尽可能避免与人冲突，但这世道，往往树欲静而风不止。
很快，三道身影呈品字形围了上来，堵住了通往明安城的方向。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筑基中期汉子，眼神贪婪地扫过舟容与腰间的储物袋。
“小子，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哥几个给你留个全尸。”疤脸汉子狞笑道。
“诸位，我不想惹麻烦，还请行个方便。”舟容与压下心中不适，尽量平和地说道，周身只流露出筑基初期的灵力波动。
“哈哈哈！一个瞎子，还是个筑基初期废物，也配谈条件？”旁边一个瘦高个修士嗤笑道，“大哥，跟他废什么话，宰了便是！”
“才十五岁的样子，不会是宗门和世家的人吧？”另一人稍有迟疑。
“不会，宗门和世家会穿得这样寒酸吗？我打听过了，几家都没有这样年纪的瞎子出来。”疤脸汉子笃定道。
另一人也跟着哄笑，视舟容与为砧板上的鱼肉。
舟容与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熄灭。谈不拢，那便……只能送客了。
疤脸汉子欲动刹那，舟容与骤然爆发筑基后期威压。青叶剑如电出鞘，施展的并非药王谷剑法，而是他在森林生死中淬炼出的快、准、狠之致命杀招。
“你……”疤脸汉子瞳孔猛缩，惊骇欲绝，想变招已来不及。
剑光闪过，血线迸射。
“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灵石。”
为首汉子喉间绽开一点猩红，眼中的狞笑尚未褪去，已化为彻底的死寂，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另两人吓魂飞魄散，转身欲逃。舟容与身形如鬼魅般掠出，青叶剑如影随形，剑锋顺势横斩，精准地划开了他们的背心要害。
“噗通”、“噗通”。
最后两具躯体沉重倒地，宣告战斗的终结。
世界骤然安静，只剩下血液自身躯汩汩涌出的粘稠声响，和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舟容与持剑而立，面色苍白。剑尖血滴落入泊，溅开涟漪。
胃里翻江倒海，他强咽下喉头不断上涌的酸水，却抑制不住手腕生理性的微颤。最终仍是支撑不住，扶着树干佝偻下身子，吐得昏天暗地。
这不是恐惧。
眩晕中，他想起第一次解剖：冷静、无菌而理性。此刻的颤栗却截然不同——那是现代灵魂直面异世血腥时，认知根基崩塌的嗡鸣。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混杂血腥的冷气。
“…说了不想惹麻烦的。”一声低哑轻叹，泄露出疲惫。
再睁眼时，他眼底已冰封。搜尸，火化，动作熟练得像一场排练。直到指尖触到余温，记忆才猛地闪回——这双手，几日前还只愿沾染兽血。
烈焰腾起，吞噬鲜活。跳动的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他退后几步，垂眸合十，低徊的梵唱着。声音平稳，唯有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不平静。
“南无阿弥多婆夜…。”
痕迹清理殆尽，他转身望向明安城，目光已归于平静。
舟容与看着被清理干净的战场，无意识地握紧了剑，眼神变得更加冰冷，然后默默离开。
【宿主，前面有秃头。】系统提醒。
“嗯。”舟容与不咸不淡地回应。
他保持距离跟在后面。四位僧人沉默前行，气息祥和，气场宁静深邃。舟容与虽无法视物，却能通过灵识清晰感知到这份独特的平和。
【佛子空境，剧情次要人物。】
前后脚进了明安城，城内已是人声鼎沸，客栈几乎爆满。舟容与在系统的几番对比筛选下，选择了一家名为“客安居”的客栈。
这家客栈条件中等，干净整洁，设施齐全。其位置理想，既避开了喧闹中心，又便于打探消息。入住者以散修和中下层弟子为主，鱼龙混杂但大体安全。
舟容与不缺灵石，没必要委屈自己，便要了一间上房，特意选了不同楼层，与那几位僧人错开。
刚打开房门，就听到隔壁房间也传来了开门声。灵识一扫，竟是那几位佛门弟子。
几人一同下楼，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佛门弟子在这混乱的场合显得格外醒目，尤其是他们身上那股宁静的气质，与周遭的浮躁格格不入。一些原本吵嚷的修士，看到他们后，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大堂里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点完斋饭，舟容与和两个一高一胖的散修拼桌而坐。就听到旁边一桌几个散修在低声议论着。“陆怀林”“蓝微”“郎才女貌”“他爱她”“她不爱他”“今天这个天才”“明天那个天骄”之类的八卦。
“所以说，这几大门派中的佼佼者，天灵宗的陆怀林，男主的可能性百分之七十。”舟容与手指一下下地敲击着桌面。
“天域门的蓝薇仙子，女主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敲击的频率停下。
【系统，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系统有些郁闷。
“因为中州大陆、北域圣地、南州海域、西方佛土，以及以天灵宗为主、其他五大宗为辅的格局下。五大宗分别为玄宗、正气宗、御兽宗、药王谷、天域门，这些地方的天才都跟这两个人有牵扯。不管是爱恨情仇还是人情往来。”舟容与在心中分析。
【好吧！】系统认输。
舟容与吃好后，没有理会同桌人看向自己这个“瞎子”时混杂的同情和不屑，只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通过这些人给出的基本信息以及系统对这个世界的30%的信息，他不管是对水天秘境还是男女主的人选，心中都已有了个底。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楼梯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道身形不算高大、却带着隐隐压迫感的身影正巧从楼上下来，似乎有些急事，并未留意到楼梯口正要上来的、气息收敛得极好的舟容与。
是北域圣地栖家的栖梧！他似乎刚从自己房间出来，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锐气。两人猝不及防，眼看就要撞上！
舟容与察觉危险，本能侧身欲避。然而栖梧反应不及，周身霸道寒冷的护体气场已如无形力场骤然张开。
面对骤然张开的护体灵气，舟容与足尖疾点，借力如落叶般倒飞而出，在楼梯与梁柱间几次轻点卸力，身形灵巧一旋，便稳稳立定于二楼栏杆之上。
舟容与“望”向下方，尽管眼前只有灵晃纱透过的模糊光晕，但灵识已如无形的蛛网般铺开，瞬间勾勒出楼下之人的轮廓。
楼下少年身形孤拔，白衣凛冽。一手扶剑，一手微抬呈守势，墨发以素绸高束，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锁住二楼。
楼上的少年薄纱覆眼，旧袍松垮，一身落魄。唯有立在栏上的身姿，透出几分与这身穷酸不符的利落。
[红心][让我康康]有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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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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