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两句话后,原本面带笑意的男人,敛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
“小弟弟,这样的玩笑并不有趣。”
出现了,一样的表情。就像是因为伪装的假面具碎掉一样,神情变得“狰狞”、“丑陋。”
周围传来低声的议论,那些人好像很意外和震惊。这反倒让乱步觉得不解,为什么那些人都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这不应该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吗。
本来故意这样说,也只是为了戳破面前人的谎话,没想到却让这个人破防了。
短暂的寂静后,会场上传开大笑声,直毘人站在乱步的身后,满脸得意:“哈哈哈哈哈,小孩子的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从五条家长老阴沉的表情,也能知道那个孩子说的是真话。
没想到,禅院家居然有如此本事,可以在五条家安插内鬼。这不禁让其他家族,也谨慎起来。
落在肩膀上的手,用力的拍了拍。乱步顺势将肩膀一歪,直接往身后人的腿上靠去。
胸口好勒、快要喘不过气了,为什么还没有结束。乱步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嘴角,并不搭理那个敌视的目光。
两方最终有些不欢而散,宴会的主角也早早被带了下去。就连禅院家主,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大家随意”,然后一同离开。
直毘人快步上前,几乎是激动的双手抓住乱步的肩膀:“乱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以为乱步会出现差错,没想到起到了如此出乎意料的作用。
以往孩子气的乱步,今天倒是格外严肃和正经,直毘人也没有吝啬夸奖,“哈哈”笑着的同时,又夸奖道:“今天表现的很不错。”
乱步抿着唇,脸颊因为不高兴而微微鼓起:“用眼睛看到的,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没有理会孩子有些不耐烦的声音,直毘人站起身,让手下将人带了下去,他看着身后走近的禅院扇,感叹道:“乱步的身上,让我看到了那个可能。”
“看到了禅院家超越五条家的可能。”
一直以来,六眼的持有者和十影法的使用者,都互相牵制,分不出高低。因此也出现了,数百年前两家家主,在御前同归于尽的事例。
但今天,乱步只用两句话,就起到了关键性的扭转作用。因为六眼的诞生,五条家早已经嚣张许久了,嚣张到忽略了自己内部出现了叛徒,不过现在怕是也会安分一段时间。
这件事自然不是禅院家安排的,直毘人推测其他几个小的家族也没有这样大的本事,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怕是和加茂家有关系。
但他当然不会明说,五条家再怎么调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直毘人心情不错的喟叹一声:“虽然只是直觉,但是我觉得乱步是不同的。”
不过六岁的孩子,最多只能夸赞其有天赋,而无法笃定他会成长为怎么样的强者。
但直毘人却十分笃定的觉得,乱步是与众不同的,因为他是十影法的持有者,并且十分特殊,不同于以往的十影法,他的特殊能带来与众不同的改变。
这样想来,禅院家越过五条家,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哈,好啊、好啊。”直毘人高兴的一拍手掌,“最可惜的就是他不是本家的血脉,没能让我们从小培养。”
宴会后的一段时间里,家主大人的心情都不错,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直毘人也确实满意,但那个笃定的想法,在看到训练场上和豆芽一样蔫蔫的黑发孩子后,又诡异地销声匿迹。
“真的会有人的体质这么差?”禅院直毘人也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直哉呢,最近忽视他的课业了,他的训练怎么样。”
得到的回答是正常的后,直毘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十分不解。
他的儿子直哉,论年纪还要小上一岁,虽然直哉是从小培养的,但这差距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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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的,训练的内容随着时间而增加。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起色,但是训练是断不可能落下的。
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乱步也明白无论如何抗议都无用。努力争取不过也只是减轻一点负担,平常笑呵呵的家主大叔,在这件事上总是毫不留情。
宽大的训练场上,有数人陪着一个孩子训练。在那个孩子气喘吁吁的完成训练后,又一拥而上,擦汗的擦汗,递水的递水。
笑容温和的女人,拿着一个精致的糖罐,她耐心哄着,嘴里是毫无感情的夸奖:“不愧是乱步大人,很厉害呢。”
那些夸奖十分耳熟,就和他身边的手下说得如出一辙。禅院直哉咬紧下唇,琥珀色的眼睛里,流动着负面的情绪。
这不公平!他们都夸自己是天才,是继承了家主同样术式的天才,为什么现在这个家伙,只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能得到重视和夸奖?
嫉妒的、不满的情绪,明晃晃的出现在那个孩子脸上,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太擅长掩饰情绪。但一想到家主大人对另一个孩子的重视、甚至超过他自己的孩子,那些贴身服侍的手下,也会觉得不甘。
直勾勾的注视,让人难以忽视,训练场上的孩子在簇拥下回过头去,和走廊上、身后只跟着一人的直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乱步只看了一眼,因为距离的原因,他看不见禅院直哉的表情,但稍微猜猜,就知道那个家伙大概正在生气。
每次见面,直哉都气鼓鼓的,这让乱步觉得有趣,因为直哉是这个偌大的宅邸里,唯一一个会做出“反应”的人。
所以空闲时,哪怕知道那个家伙会生气,甚至是气急败坏,但乱步总是乐此不疲。
“啊,下雨了好像。”有人抬头看向天空,然后又吩咐下去,“先进去吧。”
冬天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疾来的雨携着凉风,落在身上冷冰冰的。
于是很快有人撑起伞来,伞面倾斜加上身旁人的阻挡,他根本淋不到一点雨。但相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也遮住了走廊底下的两人。
乱步不再去看,在一众有些紧张的催促声中,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虽然训练是不可避免的,但要是因为淋雨发烧感冒什么的,那就是他们看管不力了。所以随行的几人,都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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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所以窗户也严严实实合了起来。房间内十分亮堂,照亮了榻榻米旁、矮桌上堆的一叠书。
那书边缘泛黄,是禅院家不外借的藏书。书的数量可观,涵盖的内容也十分全面,都是关于咒灵和咒术师的。
但奇怪的是,除了最上面的那本摊开着外,在桌子上堆了一个月的书,其实并没有被翻阅过。
乱步趴在榻榻米上,他拿笔在干净的纸上,涂涂画画作为消遣。
“乱步大人,你应该学习了。”垂首的人上前一步,劝诫道,“家主大人马上就要来,亲自考问你的功课了。”
这番苦口婆心的话,终于催得榻榻米上的身影动了动。乱步爬了起来,丢开乱糟糟的纸笔,穿上木屐就急急往门外而去。
“我去找家主大叔——”黑发的孩子留下一句,然后一溜烟就离开了。
被留下的人长叹一声,然后默默收拾起来。比起家主大人考问训练成果时的紧张,对于学习这方面他们还是不担心的。
虽然没有见过乱步翻书学习,但每次询问课业时,他又答得上来。那副样子不像是早有准备,倒像是现场有人告诉他答案一般稀奇。
房间外面的温度骤降,哈出一口气后,乱步又缩了缩脖子。
雨没有再下,乌云散去天空也敞亮起来。
他找不到路,所以乱逛起来,不过离开房间本来也不是为了去找家主,只是里面待着太闷。
身后虽然依旧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但是他没有主动上前来打扰,也没有自作主张说要带路,所以乱步权当没有这个人。
院子里的鹅软石铺了满地,雨水冲刷过后变得湿漉漉的。木屐走在上面有些打滑,所以乱步抄了近路,踩上低矮木篱笆后面的草地。
横跨庭院内的造景区域后,他看到竹林后面掩着的一扇小门。
“乱步大人,那边是……”
话还未说完,那个身影就灵活的绕过竹子,跑了出去。
一条长长的、逼仄的巷子过后,眼前好像咻地亮堂起来。越往前走,迎面遇到的人就越多。
那些面带麻木的人做着自己的工作,突然看到从角落冲出来的孩子,也都吓了一跳,脸上都是意外。
这边热闹多了,那些人也并不沉默寡言,而是窃窃私语着,讨论着他的身份。
乱步环视一圈,然后决定继续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去,而身后追来的人,也只是面露犹豫的劝道:“乱步大人,这里很乱,我们先回去吧。”
这里也是禅院家,但禅院家分为里院、和外院两个区域。外院区域居住的,都是负责维持宅邸日常运转,以及一切杂活的普通人。
没有允许,这些“普通人”甚至没办法进入里院区域。
听闻那个孩子的身份,原本看热闹的人也都沉默着让开路来。
乱步皱了皱眉,没再理会身后人的催促。他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直到视线里,出现一个黑色短发的身影。
黑色短发的少年站在角落,手里拿着一节长棍。他面无表情听着身边人讲话,身上是有些破损的灰色宽袖外褂。
明明已经是冬天了,但他穿得很单薄。敞开的衣领和袖子底下,又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那个少年很强壮,身高体宽,往那路口一站,就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样。
但看到他的那瞬间,乱步就明白自己要找的人,就是他。
“喂、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禅院甚尔懒懒地回头看去,身后站着一个黑色头发的小鬼。
但很快,一只手又用力按着他的后脑勺,强迫他低头跪下。
“乱步大人。”
甚尔听到身边的禅院甚壹恭敬喊道,于是心里想着“果然是这样”的同时,也顺势将头低了下去。
虽然禅院家很大,但是改变不了他是被“关着”。
在一众循规蹈矩的人里面,乱步找到了叛逆的甚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逃离禅院家,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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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外院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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