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泮和苏浮笙

“程冥,下个礼拜,你二伯他们要去儋州,你跟着一起吧,你那个铺子没你照开,有你顶多算是立了个吉祥物,出去溜溜,涨涨见识。”

老爹这话说的我实在是没法拒绝,只能气撅撅的吃烤鸭喝闷酒,后面他们说点儿啥我也没仔细听,反正左不过是谈谈出土的那几件文物,以及后续的考古跟进。

因为我喝了酒,所以晚上回家是沈泮开的车,他扶我上奔驰大G的时候我还愣了几秒,他又变得冷漠起来,板着一张脸,把我塞进副驾,然后绕到另一边去开车。

“安全带。”

等我坐稳,“轰”车子直接冲出去,推背感极强,喝下肚的那点酒直往上酿。一路上我都没有跟他讲话,不是不想讲,而是始终含着一口呕吐物压根开不了口。

沈泮虽然车技生猛,但人还算可以,知道给哇啦哇啦吐完的我倒杯温水喝。

“嗯,你的主业是送外卖还是做研究?”

这句话我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猜。”

沈泮只回复我两个字,便靠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回消息,我有些尴尬,实在找不着什么话题跟他攀谈,于是转身去屋里给他找洗漱用品,睡衣我犹豫了犹豫,最终给他拆了套新的,香奈儿的,我妈上次购物配货搞到的,我穿了件白的,柜里只剩下件洗了没穿的黑的。

我把准备好的东西一股脑塞给沈泮,他抬头,盯着我说谢谢,然后起身去浴室冲澡。

“程冥,水是凉的,怎么调?”

“往右拧。”

“不行,你来看一下。”

什么情况,难不成我家的热水器又坏了,不该呀,上星期刚换的新的,我昨天用嘎嘎好使。

没想太多,推开门就往里进,老天爷啊,我不会长针眼吧!这家伙喊我的时候就不知道准备准备裹个浴巾啥的吗?刚认识两天就坦诚相见?这也太不见外了吧!

我的眼不敢乱飘,死死钉在水龙头上,一紧张还给掰反了方向,凉水“哗”的一声浇下来,白衬衣死贴在身体上,捆的人难受。

“一起?”

“不不不,调好了,你洗你洗。”

真不知道沈泮是个什么脑回路,明明长着一本正经的脸,说话的语气也很公事公办,但每个词从他嘴里吐出来都让人匪夷所思。

我溜得很快,到主卧浴室的时候心脏还哐哐直跳,不是我吹,沈泮那家伙身材算的上黄金比例了吧,倒三角,大长腿,我本来就弯,这下可好,遇上天菜更没法儿直了。

虽然现在气温不到九度,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开了冷水冲淋,物理降温使人冷静。

等我从浴室出来,以为终于可以迎来属于夜晚的宁静的时候,沈泮的声音从客卧传来。

“你家床是坏的。”

what?床是坏的?不可能!我爹找人打的实木床,真材实料,我小时候在上面跳蹦床都没坏,怎么到他手里就坏了?我不相信!

可当我看到席梦思歪在一边,床板劈成两半的场景,所有的话都噎在嗓子眼,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沈泮是上天派来搞破坏的吧,这都行?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收拾收拾让他睡主卧吧,我睡沙发,这下总算是消停下来。

临睡前清空消息,翻到一条苏浮笙的微信,八点多发的,那会儿我正吃饭,刚好没看到。

这臭小子在澳大利亚喂了6年袋鼠终于舍得回来了,明天约我见面小聚我怎么也得给他送点什么接风礼吧,可送点啥好呢?香水?衣服?这都太私人了,手机?他都用苹果16promax了我还能送啥?真是头大。算了,把我自己送给他一天吧,陪他胡吃海喝侃大山,够有诚意的了。

想好明天的事情,我关掉手机,睡得格外踏实,平常不带朱砂总做梦的我,这一夜竟难得好眠。

早上睁眼,那大一张脸直怼在我眼前,沈泮面对我睡得正香,胳膊搭在我腰上虚虚搂着。

什么情况?我怎么躺在床上?

“醒了?”

沈泮没睁眼,微皱眉头有点起床气。

“别乱动,你知不知道自己梦游?折腾一晚上了。”

他没有半点松开我的意思,把我当成人形抱枕搂在怀里,右手甚至还挼了两把头发。

我努力弓起身子,不让自己碰他,直到身体发僵发痛才等到他睡醒起床。

“今天晚上别睡客厅,就你那梦游劲儿,晚上还得滚回床上,你潜意识认床你难道不知道?”

沈泮边打领带边说道。

他今天不送外卖,换上件自己的西装,看上去有点禁欲风的感觉。我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他也没跟我报备,就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人抬脚出门了。

我和苏浮笙约的11:30见面,那家伙难得早到一回,提前点了菜,打扮的像开屏的花孔雀,我落座之前,他刚打发走两波要微信的小姐姐。

“幺儿,你可想死哥哥了。”

苏浮笙张开双臂就要搞他在西方学的那套礼仪。我一脸嫌弃的拍开他,招呼服务员上两打啤酒。

“幺儿,你知道哥哥最近在干嘛么?”

我摇头,苏浮笙极少发朋友圈,我不给他打电话或发消息的话很难知道他的近况。

“萨满你应该知道吧?受程叔影响这么多年了,你肯定得懂点吧?”

我有点心虚,虽然老爹对于巫术这一方面很感兴趣,也做了许多研究,但我根本没耐心听他讲这些东西,甚至可以说是皮毛也没学到。可我不想显得自己无知,努力搜刮自己知道的内容假装对他提出的问题有所了解。

“是东北或内蒙古的那种萨满吗?”

“对,但又不一样。”

苏浮笙漏出一副果然你懂的表情,很自然的将话题接下去。

“我去了澳大利亚最古老的部落,那里还保留着土著的许多传统,最近一年我始终试图融入他们,对于萨满也有了更新的认识。”

苏浮笙开始变得兴奋,眼神中带着难以隐藏的狂热,我能感觉到他对于这件事十分着迷。

“土澳的萨满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可以控梦的,你知道么,就像盗梦空间一样,编织梦境,控制梦境,更神奇的是他们可以通过梦境真实的疗愈疾病,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苏浮笙讲的这些,我确实也有所耳闻,之前看过一部有关澳洲巫术的纪录片,其中有一部分讲到澳洲土著部落巫师和心理学家的交流,这段影像在我的头脑中留下很深印象,我觉着巫师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催眠和潜意识引导的工作,与心理学家有异曲同工之妙。控梦,造梦这完全可以实现,但是实现梦境和现实的交互,用梦去治愈疾病这一点我觉着纯属扯淡。

“你不信对吗?”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苏浮笙几乎是瞬间就看出我的想法。

“我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如果你愿意和我去澳洲。”

啊哈,原来如此,这家伙在这儿等着呢,这不就是明摆着想把我骗过去陪他玩嘛,至于吗,给我编这么大一个故事。

我笑着锤他,打着马虎眼说有时间一定,这家伙也知道见好就收没追着我不依不饶。

很快菜上来了,扒拉着米饭,两杯啤酒下肚,气氛很快热络起来,我和苏浮笙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但隔着六年不见也很难一下子重新熟悉起来,我们现在只是依然有着往日的默契,因为没有过多参与对方的生活,话题变得难以选择,最保险的依旧是老生常谈的那点事儿。

“你那本书还跟着你吗。”

苏浮笙嚼着贝勒羊肉含糊不清的问我。

“跟着呢。”

我如实回答。

“那人你找到了吗?”

“什么人?”

“你爸没跟你讲?”

“没有啊”

“那没什么了”

我被他问的很懵,在这件事上显然他是知道什么的,而且我爸也知道,但他们想瞒着我,到底是什么人?和无字书又有什么关系?强烈的好奇心被他勾起来。

苏浮笙这个人惯能保守秘密,问他等同于什么也问不出来,记得小学的时候,我俩过年都在我家睡,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晚上我和他一起起夜去厨房偷大饼吃,第二天被一堆没饭吃的叔伯盘问他是一个字儿也没说,嘴是真严实。

既然从他这儿问不出来,我就得从源头下手,找他老爹,不过他老爹现在神神叨叨的租了南边一片竹林隐居,不大好见,等回头过年过节逮个由头去撞撞运吧。

酒足饭饱,我俩一起在马路上闲逛,红绿灯旁站着个老头在卖棉花糖一堆孩子围着,可有一个孩子格外反常,他的鞋是倒着穿的,其他的孩子似乎可以看见他,但很明显,卖糖的老头看不见,他有些不耐烦,一边给交钱的孩子递糖,一边凶他们不要瞎说,倒穿鞋子的男孩一直站在他旁边伸手,其他人走掉之后他依然看着已经停止的棉花糖机,一动不动,老头早已经戴上花镜看手机,没人搭理那个孩子。

“幺儿,别回头,那不是你该管的。”

苏浮生死死按住我的头,推着我往前走,我可以清晰的听到身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是那种儿童凉鞋的声音,伴随着鞋跟空气喇叭的“咯叽咯叽”

突然,我的脊背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趴上来,耳边响起稚嫩的童声:

“哥哥,我想吃糖。”

希望这篇能有人看,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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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沈泮和苏浮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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