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临,我觉得,我已经猜到,悦悦姐姐是谁了。”许言蹊说道。“这个故事或许,比我们之前能想到的,还要伤感。”
“......”季卿临迟疑了一下“我什么也没看出来,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猜的。”许言蹊丝毫没有顾忌季卿临听到这三个字一脸嫌弃的表情,将童谣和日记递给季卿临“一切秘密,就在这首童谣,和这篇日记里。”
季卿临放下筷子,接过童谣和日记,仔细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什么。”
“你没发现这是同一个故事吗?”许言蹊说道“吴明,你看看吧。”
吴明拿过日记和童谣,看完后也是摇了摇头:“我也没看懂。只是感觉好像有些可怕。”
许言蹊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说,喻新月,就是悦悦姐姐,这篇童谣和日记,其实是在讲述同一件事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说着,许言蹊便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推理分析:
“我们先需要理清楚,这些蜘蛛的指代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第一句是背景,小小家庭四人房,客厅厨房两张床。这个家庭有4个人,两间卧室,如果我们假设这是喻新月家,那么就是喻新月的父母住一间房,哥哥和喻新月住另一间房。”
“红色蜘蛛满床跑,满床汗渍都留下,绿色蜘蛛躺地上,动不动真乖呀。这里红色蜘蛛是父亲,绿色蜘蛛是母亲。理由来自日记。”
许言蹊摊开日记,一边是日记,一边是童谣,开始分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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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年10月8日,每次妈妈化完妆都会哭,昨天爸爸又喝酒了。我做了一个梦,把同学们都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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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里面提到了爸爸爱喝酒,从孩子是视角来看,爸爸喝了酒后,应该是满脸通红的。童谣后半段提到:红色八点爱喝酒,所以合理推断红色是父亲。我猜想事实应该是:喻新月的父亲酒后殴打自己的妻子,最后将她打出各种淤青,失去知觉,躺在地上。因此绿色蜘蛛是母亲。满床汗渍很可能不是红色蜘蛛的汗渍,只是小孩以为父亲皮肤是红色的,所以流出的汗也是红色的,才会误把红色的液体当成是父亲的汗渍——而实际上是母亲的血渍。”
“蓝色蜘蛛把学上,开开心心入梦乡。蓝色蜘蛛我认为就是喻新月本人,因为日记里有一段这样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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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年10月7日,蛋糕被爸爸发现了,妈妈又化妆了,哥哥不让爸爸进房间,给我吃了药,再吵也听不见了,睡得可香了,昨天忘了写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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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以和童谣的后半段出现的一句相对应:黄色蜘蛛可真脏,醒来鼻涕流满床,以及黄色睡前把药拿。黄色蜘蛛就是喻新月的哥哥。”
“紫色蜘蛛真漂亮,爱穿裙子花衣裳。橙色蜘蛛爱看书,下课总把蓝色找。青色蜘蛛爱打架,有时也把紫色夸。紫色,橙色,青色是喻新月的同学。同学关系应该是:橙色喜欢喻新月,青色喜欢紫色。而且极有可能,青色蜘蛛就是在暴力中对喻新月的施暴方。”
“童谣后半段里,提到了更加复杂的同学关系:紫色喜笑又颜开,橙色眼泪全流下。结合这一段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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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年10月8日,每次妈妈化完妆都会哭,昨天爸爸又喝酒了。我做了一个梦,把同学们都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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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年10月17日,白衣服的姐姐送了我两颗糖,她好漂亮,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日记里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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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中途断了好几天,后面第一次写日记出现了白衣服的姐姐,前一次提到了爸爸又喝酒了。我个人推测是当天喻新月被打伤了,回到家后没有得到父亲的同情,反而又遭受到了父亲的殴打,因而住院了一阵。在喻新月住院的这段期间,橙色是难受的,而紫色是开心的。这就说明紫色对于喻新月是极其厌恶的。理由有一定可能性是紫色喜欢橙色。她看不惯橙色和喻新月走得很近。”
许言蹊说到这,季卿临举手示意:“打断一下。”
“你说。”许言蹊点了点头。
“为什么从这里能推断出紫色喜欢橙色呢?A市是一个极其反感第三性别认知的城市,紫色对喻新月的厌恶并不一定是出于嫉妒,而有可能是环境导致的。”
许言蹊说道:“有这种可能,但是我不认为这种可能是最合理的解释,我还是认为,紫色是出于嫉妒,因为橙色喜欢喻新月,才会对喻新月这么憎恶,甚至我认为,有可能青色对喻新月的暴力,也是受到紫色的指使的。”
“为什么?”
“因为紫色出现在这个故事必然有她的特殊性。”许言蹊说道:“这个童谣,我推断是喻新月的自述童谣,可以和日记完全结合来看,那么所有的人物,一定都是和喻新月有紧密关联的。红色和绿色指代父亲和母亲,黄色指代哥哥,橙色指代一个喜欢自己的同学,都是有着很明确的指向关系。”
许言蹊继续说道:“如果紫色只是因为和其他人一样,讨厌喻新月,那么任何人都可以是紫色。她和喻新月没有明确的关系的话,是不会被喻新月注意到的。喻新月之所以注意到紫色,并且写入了童谣,那么他和紫色之间,一定有更紧密的联系,所以最好的解释,便是紫色喜欢橙色了。”
季卿临听后点点头:“虽然没有佐证,但是并不算太牵强,能够暂定为一种合理的猜想。”
“要是这样分析的话,那喻新月真是太可怜了。”吴明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季卿临接过日记本,看到第一篇日记,说道:“所以,这个日记本,应该就是橙色送给喻新月的吧?”
“我认为是这样的。另外540年10月29日的这篇日记,上面提到了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应该就是指母亲被打死了并且尸体送走了。2天后父亲出来,10月31日,出现了春色小学事件,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所有当事人都死了。”许言蹊点点头。
将童谣翻译后,虽然还有很多细节存疑,但是至少整个故事,总算是理清了。
听完许言蹊的分析后,季卿临和吴明都愣住了。他们一方面对许言蹊强大的分析能力和想象力崇拜至极,另一方面又对这个故事反映出的黑暗和可怕感到无比震撼: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城市?
对一个只是因为性别认知不同的孩子,都会迫害到这种地步的城市,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那些人眼里难道只有无止境的歧视和自我发泄,没有人类最基本的同情和是非吗?
人类一旦有了恶念,是种多么丧心病狂的动物?
但是好在,这个故事里他们听到的,并不完全是歧视和发泄,还有像橙色这样的,像是夏天一样温暖的人。
当所有人都在排斥和敌视喻新月的时候,只有橙色将他当成一个美好的,健全的,可爱的人来看待。在这个故事里,橙色就像是黑夜里一点微弱的灯火一样,保护着喻新月脆弱不堪,却又单纯善良的童年。
“那......喻新月,到底死了么?”吴明问道。“童谣背后写到:所有蜘蛛满地爬,全都变成黑色啦。以及日记提到:他们都变成蜘蛛了。这是指什么意思呢?”
许言蹊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个人的猜想是,没有死。”
“那。”
“别急,听我说完。”许言蹊指了指季卿临:“接下来的故事,就要由他来说了。”
“我?”季卿临疑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不,你知道,你曾经和我说过,你的目标是杀死维斯特拉,对吧?”许言蹊说道。
“对!”季卿临答应道。
“但是这个叫悦悦的,一直妨碍你,对吧?”许言蹊说道。
“是的。”季卿临点了点头。
“那么有没有可能,发生春色小学事件的当天,那个叫维斯特拉的人就在现场?”许言蹊说道:“他救了喻新月,并且杀死了其他人。”
季卿临点了点头:“有可能。”
“你对维斯特拉了解多少?”许言蹊问。
“算是很了解。”季卿临想了想,回答道。
“他的契约能力是什么你知道么?”许言蹊问。
季卿临瞬间脸红了,刚还说算是很了解,一个问题就把自己问懵了,他只能摇头说道:“不知道。”
“我猜也是,要是你知道他的契约能力,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杀死他,更不至于拿一个悦悦没辙。”许言蹊笑了笑。
“喂?你嘲笑我啊?”季卿临反驳道:“我可是很厉害的,我只是没办法对维斯特拉动手,但是悦悦,我想要解决,那就是随手的事。”
“你到现在也没对悦悦动手,说明维斯特拉会适时保护悦悦,不是么?”许言蹊一针见血的问道。
“......是。”季卿临说道。
“由于这个案件我经历得太过于离奇,导致我不得不去思考一个问题。”许言蹊说道:“我们的对手到底是什么实力,想要做什么事情?”
季卿临回想起在洞穴里,许言蹊对他说过的那番话。许言蹊将这个案件定义为可能存在极大社会危害的案件,并且敌人的尚方宝剑,直指法部最关键的人物。那么敌人的目的,说不定是想要引起公众恐慌和怀疑,带给全社会灾难,以趁机宣扬灾难论,达到扩大宗教影响的目的。
“他们想要让宗教影响这个国家么?”季卿临问。
许言蹊点了点头,说道:“或许,但是他们有什么资本这么做呢?”
季卿临摇摇头。
“他们一定掌握了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许言蹊说:“这是他们的底气,也是他们的实力。”
“是什么?”季卿临问。
“我猜测。可能是契约能力的秘密。”许言蹊说道:“试想一下,每个人的契约能力都各有不同。在赵安晴案件中,7个人同时消失,这说明,要么他们都拥有同一种契约能力,要么则是某人拥有一个极强的契约能力——让他们7人同时消失。”
许言蹊补充道:“不论是哪种情况,这都绝非常人能办到的事情。加上这次图书馆的遭遇,我更确定了这一点。这一系列诡异事件的背后,都有同一个操作者——维斯特拉,并且有一个实际执行者——悦悦。他们的契约能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是一个巨大的谜。”
季卿临听到这里,有些坐不住了。
“所以,季卿临,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契约能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为什么你会有底气,想要杀死维斯特拉?”许言蹊问道。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季卿临迟疑了,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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