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坎渁没想到这个案子来的这么猝不及防，结束的也让人有些恍惚，两个相互勾连的两个案子就这么了结了，路坎渁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甚至有一丝恍惚：“这个案子就这么了结了？”路坎渁总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个案子本来就不复杂。”虞朵朵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说：“证据也挺好找的的，要是没有牵扯到闹事拋尸的事情，我们当时定性就不会定为恶性案件走错方向，定性的话，也会定性为过失杀人，我们这边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法院那边的事情了。”
路坎渁点点头，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都怪闹市拋尸太具有迷惑性，他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走错了，把大部分警力都放在了刘荣华身上，加上飞车抢劫，简直把刘荣华的嫌疑推到了最高点。
路坎渁想了想，要是没有闹市拋尸这一说，他们先找到的应该会是于凯的尸体，然后顺着于凯这条线牵出赵振强，赵振强的第一案发现场有很多线索，说不定他们进行查证排除之后，根本不会花那么多精力盯着刘荣华，也就不会拖这么久才破案，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可见发现尸体的先后顺序对于破案的进度来说也是有影响的。
“沈宝凝和安然会被定什么罪？”路坎渁问说。
虞朵朵想了想：“他们这应该算是过失杀人吧？应该不会重判，不过具体怎么判，还是要看法官怎么说，希望她两都没找到好律师吧。”纵使这个案子令人唏嘘，但是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能做到的祝福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路坎渁低着头沉默，想起了医院里，沈宝凝想和沈家解除领养关系的画面。
“唐队。”虞朵朵看路坎渁没在继续问，就转头问唐越说：“你们把于凯怎么找上安然的事情跟她说了吗？”
“说了。”唐越一边喝水一边回答说：“这也是案子的一环，安然有知晓的权利。”
“那安然怎么说，她有没有怪沈宝凝啊？”说起来真是造孽，明明坏事是赵振强和于凯做的，偏偏结果要沈宝凝和安然来承担，她刚才听有人过来说，安然的男朋友宋家奕来了，说是想要见安然一面，可惜按照规定，不可以，真是令人唏嘘。
“没有。”唐越回答说：“她说她和沈宝凝都是受害人，没必要互相埋怨。”
虞朵朵赞赏的点头：“她倒是想的很开啊。”能找对正主，不迁怒他人，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行了。”唐越说：“案子虽然结了，但是后续工作还是要处理的，朵朵你写一下官方公告，谦儿你带上小路把结案报告写一下，老张你和我走过去看那个刘荣华一眼，看看耗了这么久了，能不能扒点什么出来。”
“就结案了吗？”路坎渁问说：“不是还没有找到是谁把赵振强的头砍下来的吗？”毕竟这个案子是从这件事开始的。
“那人是在赵振强死后砍下的脑袋，最多算个侮辱尸体，引起社会恐慌，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头绪，也没有线索，只能往后慢慢来，先把眼前的案子了吧，拖了这么久了，也算是老百姓有个交代吧，再让杀人魔的谣言传下去，山明是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唐越回答说，山明的经济已经因为这个案子被影响了，要是再没有交代，老金就要把她给交代了。
“这个结局。”虞朵朵打着字感叹：“也不知道发出去之后大众能不能接受哦。”
“这不是真相吗？”路坎渁问说；“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怎么说呢？”虞朵朵一脸愁苦：“当时菜市场抛尸案闹的那么大，舆论起的那么高，现在就这样的结局，高开低走，估计很多人都会觉得没意思吧，毕竟比起误杀，大家应该更期待错综复杂关系和精彩绝伦的剧情？你看着啊，肯定阴谋论要出来了。”
“不会吧？”路坎渁有些怀疑，不至于吧？
“怎么不会呢？毕竟大多数人不关心真相就是跟着凑热闹嘛，你还期待他们能有个自己的理性判断吗？”虞朵朵说：“所以啊，小路，等以后你写公告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一点，案件可以不出现细节，但是一定要把前后逻辑写完整了，糊弄民众就是糊弄我们自己，我们警方的每一篇官方声明都要认证对待。”
“朵朵姐我会的。”这个路坎渁明白，是为了他们警方的公信力。
虞朵朵抬头看着一脸正气的路坎渁，满脸的认真严肃：“不然会被扣绩效的。”
“……………..”这个理由路坎渁是没想到的。
逗完了路坎渁，虞朵朵开始开开心心的写公告。
“烦死了，天天写报告。”皇甫谦一边咬着牙抱怨，一边一脸苦大仇深的把键盘敲的噼里啪啦乱响，声音着实不小，路坎渁看了一眼还没走的唐越，好心的小声提醒说：“谦儿哥，你声音小点呗？”
皇甫谦瞟了他一眼：“我是没做活吗？”
“不是。”
“我是做的不好吗？”
“………….不是。”你看路坎渁敢说话吧？
“我发泄一下情绪都不行了？”皇甫谦问说。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路坎渁不知道怎么回了：“就是可能影响不太好。”在皇甫谦的眼神威压路坎渁越说越小声。
“哼。”皇甫谦冷笑一声：“有什么影响不好。”
“不做事乱做事才叫影响不好，我抱怨两句就被揪着不放了？我说我自己的影响到谁了？别人说两句就这么容易被左右想法的人，该反思应该是那个人不是我。”
“再说了，我工作高效一丝不苟怎么没见有人夸一句，跟着学一学？抱怨两句就影响不好，有样学样了，好的不学坏了的，自己没定力就不要怪在别人身上，全是借口。”
“就是就是。”虞朵朵接口道：“抱怨也是发泄的一种途径嘛，现在不都提倡要关注心理健康吗？还有谦儿你说话就说话，夹带私货夸自己算怎么回事？你看你自己夸的，你自己信吗？你不脸红吗？”
“哼。”
“都说来工作要开心，要爱岗敬业。”虞朵朵接着说：“我很爱岗敬业啊，但是总不能管我开不开心吧？你看看这些案子，刑事案件，谁对着能开心的起来，那能开心的起来的，不是变态就是没礼貌，人对工作的烦躁，不是来自工作本身，而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说教消耗，每个人发泄方式不一样，就不要指指点点啦，人和人的口味都没办法统一，还有精力管人家的发泄方式，我们是人又不是机器，日常能够及时排解，也总好过有一天，突然想不开八百米高空纵身一跃，提着刀上街砍人强吧？”
“说的好。”唐越最后做了个总结陈词。
路坎渁点点头，有道理哦，看来他今天要回家一趟，他也去排解排解。
这边唐越和张柯拿了材料刚准备去看刘荣华，就看到一个警察领着一名西装革履，带着金色无框眼镜的男子走了进来，跟唐越说：“唐队，这位先生刚才就来了，因为你们在忙，我就让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他说他是刘荣华的律师。”
男子笑着走过来和唐越张柯握手，拿出名片来自我介绍说：“二位好，您就是市刑侦队队长唐越吧？鄙人姓杨，单名一个昭字，是刘荣华先生的律师，请二位多多指教。”
“微光律师事务所？”唐越看着手里的名片，嘴上没说，但是心里真觉得这个名字不像是搞法律的像是搞影视的。
“正是，如果有什么需要，也欢迎各位警官过来坐坐。”杨昭说的有理有节，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但是吧，其中不包括唐越。
唐越抬手看了眼表，现在是晚上8点17分，他们还有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杨先生，你作为律师应该知道，我们警方传讯刘荣华，是有二十四小时的拘留权，在此期间，我们警方不放人全是合理合法的。”唐越这么多年的警察也不是白干的，来个律师怎么了？她还见过叫着她上司带着律师团来的。
“理解，这是各位的职责所在。”杨昭笑笑说：“我今天来也是想和各位警官对接一下有关案件的相关内容，作为律师，我理应替我的当事人发声。”
“工作嘛，理解理解。”杨昭好好说话，唐越也愿意和他好好沟通，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既然能好好说话，还真没有必要搞得剑拔弩张的：“只是按照规定，在这二十四小时之内，所以还请杨律师耐心等一下。”
“职责所在，我明白。”杨昭笑着应承下来，接着话锋一转：“各位按照规定办事，在所难免，按照规定来说，我也是可以见我的当事人的，所以还请各位警官行个方便。”
唐越眉毛一挑，想了想：“那就请杨律师跟我来吧。”
杨昭说的对，按照规定办事，案子刚刚破了，唐越没有必要咬着不放，唐越和张柯领着杨昭进了审讯室，刘荣华听见动静本来没什么反应，可是在看到杨昭的的那一刻，脸上先是微微有些惊讶，接着恢复了平静，动作不大，可是唐越还是捕捉到了，她扫了杨昭一眼，看来这个杨律师是有本事的呀，不然怎么他进来，感觉刘荣华底气都足了。
杨昭进来之后，先是笑着对着刘荣华微微鞠躬：“不好意思刘先生，我来晚了。”刘荣华随意的点头，算是回应，接着杨昭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来递给唐越：“唐警官，我的当事人已经进来很长时间，想必您有什么想要询问的也已经了解清楚了，如果没有新的证据，我要求带我的当事人离开，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唐越把文件拿过来，看都没看一眼就递给张柯收好，这张东西她可太熟了，唐越扬起一个假笑：“当然，轻便。”
杨昭似乎没有料到唐越会这么爽快，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接着飞快的恢复平静，笑着说：“多谢。”然后就带着刘荣华出去了。
看着两人离开，张柯站在唐越身边说了句：“还真钓出来？你确定这个杨律师真知道什么？或许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呢？”
“谁知道呢？”唐越回答说：“派人跟着不就知道了吗？那么好立功，就不是大鱼了。”
“行。”张柯竖个大拇指给唐越：“那就看谁先坐不住了，老金那边要报吗？”
“先等等吧。”唐越回答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到时候别什么都没查出来，又得挨批了。”
“行。”张柯答应下来。
诚如刘荣华知道了唐越他们没有证据，所以就采用了拒不配合的办法，唐越他们也一样，既然没有线索，那就创造线索，这么庞大信息网，只靠刘荣华一个人是绝对没办法建立起来的，所以他们抓了刘荣华不仅拘留了二十四小时，而且把他们关于信息网的怀疑透露给了刘荣华。
最好的结果，刘荣华被拘留，结合先前社交账号的事，说不定他背后的利益组织会有所怀疑后有所行动，刘荣华再把在警局里的事情一说，肯定会有人坐不住，到时候派人跟上看看是哪里先出动静。
就是不知道打的这蓬草，能惊出哪条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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