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考入的北城美术学院对文化成绩要求极高,以他当时的成绩来说,选择去江城美术学院是更保险的选择,学校名气与北城美术学院相当,但分数线却相对低一些。
这件事,冉与也有意无意提及过,说余白过份冒险,但好在结果够好。
“为了我?”姜满冷笑一下,觉得她无理取闹,“你又怎么知道是为了我。”
“你别说自己不知道,他身上有一个画册,每日都带在身边,里面除了画街景建筑,全部都是你…”白琦停滞了一下,转而语气轻蔑地对面露微讶的姜满说:“但那又如何,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可能…”
白琦后面的话,姜满没再听进去。
过去的事,此时说起来显得细碎、渺小,对现在也许早就没了意义。
但她还是觉得难过。
她的记忆里,余白和她一样总是互相逃避,她从来不知道他曾经也想靠近自己,也不知道他曾经因为自己做过什么选择,但这迟来的难以确认的知情,又什么都改变不了。
五年前,白家人和余岳在家里发生了争执,白琦的妈妈气势汹汹,指着路霜不断破口大骂,被回家收拾东西的姜满撞见,她挡在路霜面前,挨了白琦妈妈的一个巴掌。她沉默地受着,连对方接连的辱骂也是,自己被连带迁怒,姜满早就习惯,这事无法论对错,她只能让自己变得麻木。
她回到楼上处理脸上的伤,肿起的面颊微微发红,一阵阵发热地疼。她刚走进房间,就看见了在她房间里的白琦,她应当把这里当成了余白的房间,余岳离婚后才和余白搬入这里,白琦此前并没来过。
姜满的日记本摊开放在桌上,不知道已经被白琦窥看了多少,打开的那一页里,写了好多个余白的名字。
白琦看见姜满时有些慌张,但很快又露出鄙夷和仇视的神情来掩盖,“所以,你妈妈抢走别人的男人还不够,还要你勾引别人的儿子吗?”
姜满夺过日记,气得手和脸都在发抖:“你滚出去。”
白琦经过她往屋外走,却又在门口停了下来,她转头对姜满说:“你以为我哥会喜欢你吗,而就算那样,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吗?我姨父会接受你吗?我姨妈又会接受你吗?别说他们,就算是我,是我妈妈,作为余白亲近的家人,也永远,永远不可能接受。”
这理所当然的结论,姜满一点也不感到受伤,但白琦之前的话却伤到了她。
在白琦的话语里,自己的喜欢变得那么卑鄙又龌龊,尽管她知道那是白琦的气话,是为羞辱她刻意的措辞,但她还是不免觉得羞愧起来。
是啊,自己有什么立场喜欢余白呢。
过去的画面在脑海里混沌地重现,姜满没办法再跟白琦说下去,她起身离开,往回路走,没有理会背后白琦还没停的声音。
经过几个关关合合的房间,听见里面传出音调各异的音乐,在隔着几扇门就要回到包间的时候,姜满看见余白从房间里出来,身后跟着沈诗宜。
他们两人在门关后,停在走廊里,开始面对面说话,看起来不算亲密,连表情也没表露什么暧昧,但那画面还是刺眼得让姜满感到难受。
她停下脚步没再往前走,只转身就往离开KTV的方向。她想到自己的外套还在房间里,背包也是,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但是她此时只想离开这里。嘈杂难耐的声音,混杂难闻的气味,都被数十倍放大。
冉与问她回到昔城究竟是为什么,她也想自问,是以为一切都会不一样吗?但结果还是被过去反复折磨。
这里的一切根本没法被忘记,好的,坏的,都没办法,逃避是她从前的选择,现在看来,这选择十分明智,而她此次回来,不过是心存侥幸。
余白在余光里像是看到姜满靠近的身影,但转过身去时,却没有看见她。
沈诗宜也看过去,此时走廊除了在各房间往来的服务生,没有别的人,她问:“怎么了吗?”
余白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看姜满和白琦怎么都还没回来。”
“一会我帮你去看看。”沈诗宜说。
余白说:“好。”
沈诗宜接着刚才的话题:“抱歉,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白琦说清楚我们不再约会的事,主要怕她告诉你小姨。”
“没事,我理解,等你觉得方便了再说也可以。”
余白又无奈说:“以我对我小姨的了解,这么快你就拒绝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她恐怕是会不高兴的,且不会很快罢休。”
“过一阵我会找个好点的由头说清楚,她毕竟帮忙了我工作的事,我不好这么快推拒她。”沈诗宜说完,犹豫后又问:“那…姜满知道吗?我们没有在继续约会的事。”
余白愣了愣后说:“她不知道。”
“那你也别让她跟大家一样误会了。”
余白听出了她话里别的意味,有些惊讶看向她。
沈诗宜想了想,还是全盘托出:“你也许听说过吧,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你的事。”
余白不能否认,但也不想让她尴尬,只说:“都是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喜欢不都变化无常。”
“但你的喜欢,好像不是。”
没等余白反应,沈诗宜接着说:“我确实早就不喜欢你了,原因也很简单,我不会喜欢心里有别人的人。”
余白怔住,没有说话。
“你一定不记得了,高中的时候我曾经为了接近你,和同学刻意去你班上借数学书,最后几经周折,才终于拿到了你的那本。书里夹着一封你写给姜满的信,没有装在信封里,只是随意地折叠着,所以我不小心打开看了。信应该没有写完,甚至没有直接写你喜欢她,但你说,你想念她,而且一定会去北城找她,不管她去多远的地方,你都决定要陪她一起。”
沈诗宜说完,看向余白,他应当不记得这件事,但一定还记得那封信,而他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真的在大学时去了北城,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他们一个去了德国,一个却回到了昔城。
“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过,连白琦都没有,而且…”沈诗宜停顿后又继续说:“上一次在咖啡厅碰见她,我就看出来,你还是喜欢她。”
余白抬眼,轻轻笑了一下,表情介于难过和无奈之间,“可惜,那封信不但没写完,也没能寄出去。况且,如果真的想说出口,比起写信这么迂回,就该直接打一通电话才对。写信,也是因为胆怯。”
他的话是对着沈诗宜说的,却又好像在责怪自己。
也许已经不重要了,过去都不重要了,一切不会再发生改变,因为一切早在当年就已经改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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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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