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陶追王全城搜捕的架势,孟知渺应该是被控制他的人藏起来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他。
但是去哪儿找呢?三人陷入了尴尬,尤其是初时,他从记事儿起就一直跟着孟知渺,从来都是别人问他孟知渺的去处,他自己都找不到孟知渺,这还是第一次。
这时,一个络腮胡大汉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悄默声地靠近乔沅,被初时眼疾手快地拦住:“你是谁?”
大汉用粗粝的声音低声说道:“别管我是谁,我能带你们找到你们想找的人。”
乔沅和初时对看一眼,眼神里的不信任毫不遮掩地往外冒,接着两人光明正大地当着大汉的面密谋。
“看这人的衣服,像王宫里的护卫,此时找我们,十分可疑。”初时说。
“虽然很可疑,但他是我们找到大人的唯一线索了。”乔沅说。
“不行,大人要我保护你,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初时否定了她的想法。
“大人要你保护我,又不是让你阻止我去冒险。你只要在有危险的时候,带着我跑就好了。”乔沅狡辩。
没想到初时点点头:“有道理!我们去看看吧!”
大汉在一旁忍不住调侃:“看来你们大人把二位留下是有道理的。”
乔沅和初时完全忽视他的存在继续讨论:“热雅怎么办?跟我们一起去太冒险,留下一个人也没人保护。”
“我可以保护自己的!”热雅终于整理好了瓶瓶罐罐。
她礼貌地问大汉:“大叔,请问可以麻烦带我去一处安全的客栈吗?”随后又拿出一个装着息虫的小瓶子说:“如果你骗我,会很惨的。”
大汉翻着白眼说:“年纪轻轻,先礼后兵倒是用得很熟练。”
三人跟着大汉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到了一间隐蔽的房子。
“这里不会有人来,你可以安心地待着。”大汉说。
“有人来也没关系。”热雅边说边翻她的瓶瓶罐罐,然后在地上倒了五颜六色的粉末,笑着眨眨眼:“敢进来,就让他出不去。”
此话一出,大汉连忙往门外一跃,检查自己是否沾上了粉末,初时和乔沅也跟着出门。
初时顺便嘲讽了大汉一句:“下毒的人在这儿,你怕什么中毒。”
乔沅点头附和,又惹得大汉无语地翻白眼。
安顿好热雅后,大汉先是带着乔沅和初时到一处乔装打扮了一番。人皮面具往脸上一贴,乔沅成了个少年的模样,初时变得成熟了几分,二人再穿上同大汉一样的护卫服饰,再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等会儿我们一起进宫去,你们别说话,也不必可以低头遮掩,自然地跟在我后面就是了。对了,我叫伊本。”伊本对乔沅和初时交代了一番后,带着他们进了皇宫。
三人在王宫里畅通无阻,因为伊本手中拿着一块令牌,是王后的亲卫令牌。陶追王后听说是个厉害的女人,按理接待使团时也应该要出席,只是听说病了,所以至今未见。
王宫内陶追王正设宴款待某位神秘人物,宫人忙忙碌碌,大殿内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不对啊,三王子不是刚遇刺身亡,就算没有丧仪诸事,也不应该这么……热闹?没了个儿子陶追王不伤心吗?”乔沅疑惑地说。
伊本冷笑一声:“在他眼里,三王子算什么儿子,他大张旗鼓地抓人也不过是为了做给某人看而已。”
“某人是谁?”乔沅问。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三人进到了大殿旁的侧殿内,殿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殿内陶追王端坐上首,笑脸盈盈地与宾客相谈甚欢,而所谓的宾客,居然就是殷玟。
一瞬间,乔沅就明白了,能坐在上席的显然不是普通舞女,“她究竟是谁?”
“扶原族来的特使,抚原王最看重的七公主。”伊本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要将她看穿一样。
“通缉天成使臣,跟扶原公主有说有笑,看来陶追王的态度很明确了。”初时冷冷地说,“或者说,一开始让她在我们的接风宴上献舞,怕已是另有所图。”
“确实是。”伊本叹了口气,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扶原族一直觊觎天成西川,但又畏惧天成的军队,所以一直拉拢与西川相邻的诸国一起对抗天成,其中就包括陶追,甚至许诺陶追王,如果联合夺下西川,可由陶追先选择一般的城池部落。
听到这儿,初时一挑眉,问到:“陶追王信了?”
伊本苦笑:“说来荒唐,你个护卫都不信,他陶追王信了。”
乔沅摸摸下巴,推测:“估计他们跟谁都这么说,若真的攻下西川,扶原再对各国说,我是想实现承诺,奈何那谁谁不答应。”
“好了,这下堂堂一国之主连个小丫头都不如了。”初时补刀嘲讽,伊本捂脸叹息。
“是啊,他本来就是个没用的男人,偏偏就是运气好,投生王族,又恰逢一场瘟疫带走了所有王子,只留下他一个,白白得了王位,在太平中混了几十年。”随着带着威严的女声传来,只见一名华服女子带着两名侍女缓步走来。
她容色明艳,眼神犀利,仪态端庄,一举一动都显示其身份的不一般。
果然,一见到她,伊本立马屈膝跪地,右手置于胸前,恭敬地称呼“王后”,原来她就是陶追王后。
既然伊本是王后的人,她自然知道乔沅和初时不是真正的护卫,二人干脆也不装了,只是站着微微鞠躬行了个礼。
“既然人都到齐了,王后就不需要卖关子了吧。”乔沅说。
“你的孟大人都还没来呢,你怎么就说到齐了?”王后反问她。
“这不是在那儿嘛!”乔沅指着殷玟背后一个长相柔美跟孟知渺没一点相像的护卫,撅着嘴说:“我们到处找他,人家忙着过没人关呢!”
初时则是看向角落一个朝臣的护卫,“寒云不也在嘛。”
“你们怎么认出来的?”伊本十分惊讶,王后显然也很意外,“别说孟知渺完全换了模样,那寒云易容的样子都比男子高大粗犷了,你如何一眼识得?”
初时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何难?我从小跟在大人身边,有什么好认不得的。而寒云是我的心上人,更是什么样子都不会认错。”
这时伊本眼神怪异地看向乔沅,问她:“那你呢?为何认得出孟知渺?你喜欢他?”
这倒是把乔沅问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一眼就能看出那人就是孟知渺。
没想到初时冷哼一声:“她能懂什么喜不喜欢,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呗。”
乔沅一个眼刀子刮过去,心里默默记下,之后定要跟寒云告点初时的恶状。
“我们怎么认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后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乔沅推测。
“我想,大王虽然同意与扶原合作,但大概不想不把事情搬到明面上,万一谋夺西川事败,还能留个后路,把陶追撇个干净。”
“殷玟当然不会同意。现在她控制了大人,大概会让大人刺杀大王,无论结果如何,都能断了他的后路。”
“我猜,王后想当捕螳螂的黄雀,对这位扶原公主做点什么,断了陶追王跟扶原结盟的后路。”
王后先是讶异,后又赞赏地对乔沅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能把复杂的局势看得如此清晰。只是陶追也不能在明面上同扶原反目,所以还需要两位帮忙。”
“阻止大人,我自会出手,但我也不打算给你当剑……”初时话未说完,变故就发生了。
只见殷玟转头看了孟知渺一眼,孟知渺便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来的模样,随后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陶追王刺去。
殷玟装作惊吓地模样尖叫着:“孟大人,你为什么扮做我的护卫,难道天成使臣想……”
只不过在她嚷嚷出“天成使臣想刺杀陶追大王”前,寒云已经出现在她身侧,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一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同时,大殿梁顶跳下好几个身着天成服饰的护卫,举刀就朝宴席中的陶追朝臣砍去。
这些人别说乔沅和初时都没见过,就是那长相就不是天成人,分明是扶原人装扮的。
初时直接穿过侧殿的隔窗跃进正殿,以一敌多,与那些假护卫打作一团。
乔沅也急急忙忙地跑进正殿,她要去拦住孟知渺。
当然,她打不过孟知渺,但是在她来王宫前就跟热雅要了一些药,热雅拿了个红色瓶子给她,也没来得及解释,只说尽管用,不会真的伤害孟知渺。
于是她也就没了顾虑,握紧瓶子朝孟知渺冲去,想要在被孟知渺抓住前先把他放倒。
但万万没想到,她冲到孟知渺身前时,孟知渺已经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对着大殿喊:“有人扮做我天成人妄图刺杀陶追王,以图离间两国,初时,留活口,好好审,必给陶追王一个交代。”
原来孟知渺没有被控制住,但乔沅的手已经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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