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我知道以我的能力,不足以支撑整个谭家的事业,希望在我大哥回来之前,四叔可以帮我撑下去。”谭湘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希冀之色。
“你放心,有四叔在,谁也不能搅乱谭家。”谭玟郑重地对她承诺。如若不是真心帮他,他就不会赶来吴家村,替她处理扫尾的事情。她经验不足,玉虫的事情搞得村里一死一伤,还惊动了警方,他必须出面将这些摆平,维护谭家声誉。
“谢谢四叔。”谭湘轻弯嘴角,眼珠分外清亮,展现真心的笑容。
谭玟瞬间怔住,这个笑容太熟悉了,曾经让他魂牵梦萦,多年难以忘怀。
谭湘见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悠远,似在透着她看着别人,不禁抬手在他面前摇了摇,“四叔,四叔!你怎么了?”
谭玟猛然清醒过来,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长相,掩饰地笑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谭湘懂事地没再追问,谭玟见路边有一个小小的健身器材活动场地,便带她走过去找个供人休息的靠椅坐下来。
“谭湘,你的私事四叔本来不该插嘴。”他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但是我从小看你长大,如今你要打破家族规矩找一个外行人,我倒是觉得也没什么,毕竟时代不同了,你又是女孩子,不必再恪守谭家这些老规矩。程老板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能有个好归宿,你祖父走得也会安心。”
以他多年的阅历,自然看出程亦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难得对自己这个侄女一片真心,患难见真情,在谭湘面临困境的时候能够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确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我知道,程亦是个好男人,遇到他也是我的幸运。”谭湘没有料到四叔会支持自己与程亦在一起,以为他会像谭沐那样坚决反对。
“谭湘,要珍惜你身边的人,不要等到哪天你失去了他,再追悔莫及。”谭玟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似是在说她也似是在说自己。
“四叔,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想问什么,说吧!”谭玟语气一片温和。
“我想问问,我爸妈究竟是谁?为什么所有谭家人都不许提起他们?” 谭湘犹豫了好一会儿,扭捏地开口。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心结,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甚至家里没有一张她父母的照片。从她记事起,身边就只有谭老爷子和谭沐,她看到同龄人都有父母,还哭着向谭老爷子哭着追问过,谭老爷子确实沉着脸一言不发,后来她慢慢地不问了,反正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上学的时候,她无比羡慕那些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同学,可以对父母撒娇,不像她就连家长会都经常没人参加,学校组织的亲子活动更是从来不叫她。
她真的好想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哪怕就算他们现在都不在人世,她也想去他们的墓地看看。
谭玟显然没有想到谭湘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她父母的事情是谭家的禁忌,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在公开场合谈论过。
“谭湘,你不应该问的。”谭玟沉吟了片刻,措辞尽量避免伤害她,“你祖父曾经严令任何人都不许再提此事。”
谭湘有些发急,试探地询问,“是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被谭家处置了吗?”谭家家法森严,尤其是嫡枝对男子一脉,管束得十分严苛。
“我只能说,他们应该还活着,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谭玟长叹一声,终究不忍看她伤心,“只是你父亲从此都不再是谭家人。”
谭湘震惊,原来父亲竟是被赶出了谭家,“不再是谭家人”这六个字说起来简单,她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按照谭家家规,脱离谭家的人必须改换姓名,逐出江西一地,而且会被废除全身修为,不能再施展任何法术,从此与普通人无异。据说废除修为的过程十分残忍,受刑人要受奇经八脉焚烧之苦,身体差些的人往往撑不住就会咬舌自尽。
“他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要承受万般痛楚之后被赶出门,四叔,你告诉我,好不好?”谭湘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弃地追问。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谭玟眼神闪躲,回避着她的追问。
“那我妈妈又是谁?”她见四叔不肯多说,便将问题转向自己的母亲。
“我跟你母亲不太熟悉,她当时并没有嫁进谭家。”谭玟不欲多说,一句话将她的提问封死。
谭湘放开他的衣袖,她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如果照谭玟所说,她应该是父亲被赶出谭家之后才出生的,父母明明好好地活着,为什么反而把她送回谭家?谭老爷子痛恨儿子,对她确实不错,饶是他为人方正严肃,对她却一向疼爱有加,悉心教导,从不假手于人。
她见问不出真相,索性沉默不语。
“谭湘,即使谭沐没有找回来,我也会以谭家的名义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谭玟心怀愧疚,只能从别的方面给她最大的弥补。
“四叔,找不回我大哥,我不会嫁人。”谭湘坚定地拒绝他的好意,如今她失去祖父、没有父母,谭沐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不能将他平安寻回,她哪有心思结婚成家。
谭玟见她像她父亲一样固执,只能暗自摇头。
谭湘起身离开,这时她只想一个人静静,谭玟坐在那里没有阻止,他的心情也是异常复杂,或许他错了,不应该就这样告诉谭湘关于她父母的事情。在他看来,她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不容易,最好是赶快嫁人,少淌谭家这潭深水,否则深陷其中将来想抽身都难。看在与她父母的交情份上,他也不想让她多遭磨难。
谭湘独自漫步在村里的小路上,她一直想追寻的答案居然是这样残忍。父亲是被爷爷亲自赶出谭家,而且还执行了家法;母亲更是来历不明,压根没得到谭家的认可。怪不得上次谭淇一怒之下想说自己父母的坏话,要不是被三叔公及时阻止,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笑话。
或许四叔说得对,因为谭老爷子的突然离世以及谭沐的失踪,引发了谭家的内部争斗,现在最要紧的是将谭沐找回来,稳定谭家的局势,自己父母的事情毕竟过去了那么久,谁是谁非一时也说不清楚,何必再纠结于过去。
想通了这点,谭湘抬头望着蓝天白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快步返回吴村长家。
等她进门一看,程亦已经将行李都收拾完毕,装进了汽车后备箱。
他见谭湘情绪不高,猜测应该是谭玟同她说了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你四叔同你说了什么?”他将她搂在身旁,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没什么。”谭湘努力压下自己心内的波动,淡淡地回应,“只是说起了我父母的事情,刚才我有点不开心,现在已经好了。”
程亦知道她从小无父无母,如今见她这个样子,分明其中还有内情,可是她不想诉说,他便不会逼她,谁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呢!
他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间,二人同吴村长夫妇告别,坐上了车子,程亦低头刚想转钥匙发动车子,只见公输云闲拉着行李箱大大咧咧地走到在车前站住。
“不想被撞死就让开!”程亦降下车窗,探出头说了一句。
“我是姜先生请来帮你们的,当然得跟你们走!”公输云闲松开行李箱的把手,扬声冲他说道。
“就你。”程亦不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我们不需要一只花孔雀的帮助。”
“花孔雀?”公输云闲愣了一下,随即炸毛,“你说谁是花孔雀?”
“你每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不是花孔雀是什么!”程亦觉得他发脾气的样子十分好笑。
公输云闲心下不服,不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他不就是打扮得有些新潮,这也碍着别人的眼了?
“总之,你们得带我回九江。”形势比人强,公输云闲忍下这口气,“我收了姜先生的钱,自然要替他办事。”
“我虽然不知道你收了姜维多少钱,但我要是你,就赶紧把钱还给他,舍得我在他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程亦淡淡威胁,只有姜维才会被这小子唬住,傻傻地当了冤大头。
“程老板,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公输云闲冲过来站在车边同他理论,“你们收服那个玉虫还不是靠我,若不是我指点你们,说不定你们现在还被玉虫耍得团团转。”
“照你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你了。”程亦敲了两下方向盘,不咸不淡地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好好算算。那晚你被玉虫偷袭,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救了你一命,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那我们双方不正好扯平,你们带我回九江,我帮谭小姐找人,姜先生的钱也不算白花。”公输云闲的算盘打得飞响,反正他不能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
“想得美!”程亦直接冷脸拒绝。
“我哪里是想得美,我是真的美,花样美男,你听说过没有?”公输云闲插诨打科,准备一赖到底。
“程亦,别逗他了,让他上车吧!”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谭湘,见他二人你来我往,听起来十分有趣,只是笑个不停,刚才埋在心内的那股愁绪都笑淡了。
公输云闲见有人说情,不再跟程亦废话,立马拉开后车门,拎着行李箱就上了车,动作比兔子还快。
程亦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一眼,再烦这个人,他也不能不给谭湘面子。他关好车窗,径自戴上墨镜,发动车子向九江市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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