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生了三只“老虎”,唯独女儿是一只“小猫”,实在没用。一点吕家人的魄力都没有。最大的魄力大概就是非得嫁给一个有妇之夫。
多年前,富家贵族公子们打趣,吕姑娘纵是温柔贤惠到天下第一,家财富可敌国,也不敢娶。娶回来就得应付三个颇为厉害的大舅哥。更怕到时候孩子一生,稍微教训一点,天天往舅舅家跑,找舅舅告状,可吃不消。
吕大哥不说了,年长弟弟妹妹十来岁,说是哥哥,其实跟父亲没有多大区别,典型的人狠话不多。吕二跟宣娘是同胎的兄妹,关系非比平常兄妹,一胎里心眼子全给了哥哥,精明圆滑。
吕宣从小就懂事体贴,两个哥哥,疼爱妹妹要死。三弟又是实打实个姐控。
全家捧着她长大,什么金银财帛没见过,甚至从小连白水都没怎么喝过,平常喝得不是玫瑰蜜水就是桂花蒸露。
偏偏婚事上家里选得温良恭俭的公子不要,为了嫁给一个叛军头子,家破人亡。就连脸上那道疤,都是拜她曾经的未婚夫,那个被她拒绝的公子所赐。
穆沧钧待在门口没多久,吕宣的小儿子跑了出来,众人忙着照顾太子,不曾管他,他见门口来了个生人,把手里的九连环递给了他。
“哦,你是沧灵吧。嗯,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九连环?你是要我解开来了吗?”他蹲下来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笑道。
他也听说了,这个弟弟好像不会说话。
他也没有拿出什么架子,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灵儿蹲在他旁边。
“上二下一动后,上一下二动后。玩这个是有口诀的。当初我不知道口诀,捣鼓了一两天都没有解开。后来打听了这个口诀,摸索了半天才解开。”穆沧钧念叨着口诀,很快就把九连环都卸了下来。
灵儿难得笑了笑,扑在哥哥大腿上。穆沧钧把他抱到膝盖上说道:“好了,让我把它装好回去,只是反过来就好啦。”
九连环,要上下三百多次,才能把九环解开,同样要上下三百余次才能把九环套上一柱子。灵儿坐在他腿上,简直像变戏法一样,手快得让他有些目瞪口呆,轻车熟路的不像是解九连环,就跟吃饭拿筷子一样,只是一种习惯。
这孩子根本不傻,甚至相当聪明,至少比他聪明多了,穆沧钧心想。
顷刻功夫,灵儿就把九连环装好了。这时候宫人才出来寻小殿下。“走了”他小声开口道。声音很轻很细,以至于让穆沧钧感觉是不是听错了。
屋子里太子见到母后没事,已经冷静下来了,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重新换了一套,这幅样子,大概得到明天才能恢复正常。
吕宣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听说夫君的长子来了,赶忙出去迎接,连自己儿子都不顾了。
吕宣见到阳光下的穆沧钧,一下子顿住脚步,不由得恍惚了,太像了,跟自己夫君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再看看自己儿子,都不像他,都像他讨厌的舅哥,况且一病一痴的,也怪不得自己夫君不喜欢他们。
吕宣内心忍不住苦笑,低着头,悲涌感伤。眼眸中泪光点点,又不想让他看见这副丑态,躲在柜子后面,半遮着身子。
又感慨自己没用,拼命生了两个儿子,也都是让夫君丢脸的存在。原配妻子生下来的正经嫡子,才是龙章凤姿,她如果是皇上,也只会让这样的人成为太子。
穆沧钧正欲行礼,吕宣又赶忙退了几步,藏在柜子下的影子里,“不敢,不敢,快起身罢。”
她的声音温柔缱绻,就好似春风拂面又撩拨了琴弦的二三声,浅浅低柔。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灵儿的声音像极了眼前的皇后娘娘。
“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些什么东西。兰若,把我柜子里的竹编匣子拿来。”
“是。”
“多谢娘娘。娘娘身体可好,太子殿下现在怎样?”穆沧钧关切问道。
“我……如今相貌丑陋,怕吓着大皇子,勿怪。翼儿,已经安分下来了,多谢关心。您母亲一路走来,辛苦了。”
这时候侍女把竹匣子捧了上来,当着穆沧钧面打开,外表普通的匣子里,竟然是一柄纯金如意,如意头部中心镶嵌着一颗食指甲盖大剔透纯净的红宝石,围着红宝石四周镶嵌着一圈绿翡翠石,柄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纹。就这么一个平常人要锁在铁匣子里的宝贝,吕宣就这么随手放着。
穆沧钧觉得很奇怪,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娘,南玉锦嘲笑儿子道:“没见过世面的虚头脑子,也不瞧瞧人家什么出生。”
吕宣视金银为“沙砾”,视草木为“金银”。不怪乎穆卫祈说她是个刁钻古怪之人。
穆沧钧寒暄了几句,又听到宫人说太子好像又在发脾气,便不久留了。走前也没看清他这个“娘”长什么样子。
吕宣和穆沧钧聊天时,灵儿把九连环丢到哥哥手上,然后爬到哥哥身边坐着。太子艰难地摇了摇,口齿不清道:“我笨,玩不了这个。”
要解开这个九连环,弟弟才会乐得搭话。太子知道,他一直知道,但是没有告诉任何人。
吕宣没有心情解,而且经常半途而废。只爱教他读书写字,所以他不跟母亲说话。父亲从来只会把九连环丢到一边,不搭理他。太子有毅力陪着弟弟,但是解得满头大汗,解到一半,弟弟看他受不了才会小声说一个“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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