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玉王爷骑在马背上,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系着的灰色水波纹羽锻披风,隐约的水波纹,隐约耳听得传来的低语声:“待你回到茜香,只等我年满18岁,便奏请父王去往封地庆璘,与你相邻而守。”
幻玉耳听得句句虚言,心中一遽,猛然回头,果见同骑的已非幻影而是孟靖渊,顿时五味陈杂。天空忽而飘了雨,落到幻玉的披风上而不浸润。两人牵了马躲在道旁的廊下避雨,大雨倾盆而至,缓缓而收,远山青翠蒙了雨色,越发衬出山尖薄淡的白雾,石板路被雨水冲刷的一尘不染,如一幅青石如镜映苍峰,远黛雾色美穹隆的图画。幻玉想着:究竟这美景竟是幻境吗?她看向孟靖渊,他能是谁?幻影又到了何处?
孟靖渊命人端来一个漆盒,打开来,轻手掸开,只见是一领银灰色披风。孟靖渊把披风搭在幻玉的肩上,系着领间的袋子,说道:“这是本王新得的料子,名曰羽缎,做了两领披风,你我各一领。”幻玉握住孟靖渊为她系结的双手,是她感受到的温暖的温度,那之前的黑暗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灰色羽缎披风?二殿下送她披风的时候是在……母亲未薨之时,对!她松开了手,去看廊外的细雨,迈开步子,一只歧头履步入水中,荡起浅显的涟漪,青石承着水如镜一般,映出她所梳的翻刀髻,涵烟眉下一双迟疑的双眸,一袭茜色仙裙,白色落花流水纹绸衫外穿蓝色平金绣宝相花纹坦领半臂。幻玉左手向后撩起灰色水波纹羽缎披风,仔细看水中的倒影,果真自己并非一身素色。心中想到:难道母亲还未……对!她思索着,自己应赶快装作不紧不慢回到母国。
当幻玉长公主已到临洮茜香宫中,她急急的去拜见姝瑞女王,无暇顾及沿途的风景。
姝瑞女王见幻玉公主一派慌张,笑而嗔道:“几月不见,王儿还是这般不稳重。”
幻玉见姝瑞女王安在,未病未笃,心下安然,恭敬的向女王施礼,“儿臣拜见女王陛下。”
姝瑞点点头,似是对幻玉重现稳重的肯定。
转眼不过一日,姝瑞女王身体不适传召幻玉长公主入宫侍疾。幻玉公主简略收拾立即入宫,只见女王身体并未如所传召之小故。姝瑞躺在床上,见幻玉终是来了,侍从服她起身。幻玉瞧着母亲面庞晕了青色,下跪请了安坐在女王身边。姝瑞刚欲言,却先涌出一口黑血来,侍从忙擦拭清理。
幻玉痛呼:“母亲。”眼里含了泪,跪在床边。
姝瑞按住幻玉在床边的手,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百密终有一疏,而致此祸,”姝瑞顿了顿,似是调整呼吸,有太多要交待,汇合一处,亟待而曰,“今召尔来,”说着掏出怀中的飞凤兵符交到幻玉手中,“早做准备,恐有变。”姝瑞看着哭泣的幻玉,正色道:“不要一味伤心,看着母亲,”幻玉抬头用袖口抹去脸上的泪痕,“记住寡人说的话,万般人物皆为棋子,不在棋中局,方为落棋人。”幻玉呆呆的看着姝瑞女王,好像在接受浇灌成长的种子,这一刻起要努力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姝瑞挥手道:“快去布防,寡人还能撑两日。”幻玉公主心下慌张,一脚走进更浓重的雾色中,不知踏入了谁的幻境。
迷蒙焦急中,幻玉公主见自己走出的依旧是茜香宫中,永春殿上,只见姝瑞女王头戴九凤宝冠,一袭雪青色长袍,双腕上戴着一对双凤头金镯,身披砗磲璎珞法衣,端坐在宝座上,手捻红珊瑚珠,低眉闭眼。
幻玉已不由己,跪下拜见姝瑞女王。姝瑞抬眼而看,却是一派凌厉。幻玉心中疑惑,此时的母亲已不是方才奄奄一息的母亲了,一丝一丝的喜悦涌上心间,她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飞凤兵符,哪里还有?分明只有那把剔魂剑。幻玉大胆起来,问起自己从幼时困惑而不得解的题目:她的生身之父。
姝瑞看着幻玉,涵烟眉下,一对丹凤眼,像极了缑琚。口中似漫不经心,说道:“寡人不过看他英武俊毅,聪慧通透,哪有什么情爱。”她的手捻着红珊瑚挂珠,眼中没有一丝水波。
幻玉急到:“那他,他人呢?现归何处?”
姝瑞摇头,“不知,”看着手中静止的红珊瑚挂珠,说道:“权利顶峰,情爱终究是害人的毒药,”说时看着幻玉,“母亲不能护你一世,你终究要一个人走过人生的独木桥,”说时话音转低,低得唯有自己听得见,“至多,寡人在桥下放一叶扁舟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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