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夏油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冬天的阳光透过晶莹的玻璃洒进客厅，细微的尘埃颗粒漂浮在空中。
他摸了摸身上的柔软的毯子，昨晚三日月七绪拉着他们玩PS，结果过了零点她就熬不住回房睡了，留下他和五条悟在新上的游戏里鏖战，最终在客厅的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睡去……
夏油杰揉了揉头发，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好友的身影。干净整洁的茶几上贴着一张便签，是三日月七绪提醒他早餐在锅中的字句，他洗漱后从锅中盛了一碗温热白粥，蒸笼中的肉包还冒着热气。
楼下料理店中营业的声音通过墙体传来，食物的香味从楼道中传来，裹着热气给人以饱腹的温暖。
他忽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时间好似逐渐拧紧水龙头后的水流，缓慢地流逝着，让他能够从高强度的咒专生活中分出一丝别样的思绪。他隐隐感受到了姐姐所说的“生活”。
而楼下，独属于三日月小姐的领地，料理店的后厨，迎来了首位人类帮厨，说是帮忙，实质上更像参观。
五条悟在诸伏景光的死亡注视下，穿上了他的工作服，洋洋得意跟着三日月七绪来到满是咒灵的后厨。
料理店的菜单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会做更新，但是三菜一汤的套餐预订却是每天都不同的。三日月七绪在准备配菜和冷盘，他戴着同款透明口罩，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年轻的厨子对此无所适从：“今天的天气很好，五条君难得有假期，其实可以等小杰起床后，你们出去逛一逛，米花町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
好奇的少年对此恍若不知：“可是我觉得看三日月酱做菜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放心啦，我不会打扰三日月酱的。”
不知道为什么，三日月七绪对于这个执着地少年，总是没有办法坚定地拒绝。
火消婆优雅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虚虚打着折扇，观赏着热闹的后厨，仿佛在观赏优雅的话剧。
胆大的咒灵对这个出现在后厨无所事事的咒术师，时不时投以善意的注视，即便对上少年如同X光一样的注视，也没有太多恐惧不安。
“三日月酱身边的咒灵，现在都不怕我了呢~”五条悟感慨道，只是近距离的观察让此刻没收干扰的少年发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过低级的咒灵往往会聚拢在一块儿生存，但三日月酱身边的低级咒灵好像没有重样的。”
不。应该说，三日月七绪身边的低阶咒灵，整个米花町都没有重样的。
三日月七绪受伤包饺子的动作没有停顿，她有些疑惑：“这有什么说法吗？”
五条悟解释道：“咒灵所承载的咒力上限在它们诞生的时候已经注定，它们吸收人类因负面情绪流露出的咒力，在使用咒力后，想要恢复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收集用掉的咒力。”
没有墨镜遮挡的眼眸流转着熠熠光芒，他扫了一眼无知无觉干活的咒灵：“而三日月酱身边的咒灵，虽然此刻等级不高，但它们突破了原本的上限，没有停止生长，依旧源源不断收集着附近人类流出的咒力，并且吸收的速度远比一般咒灵快。”
或许过一段时间再见它们，它们就不是现在的等级了。
火消婆闻言手上的扇动的扇子慢了下来，微微侧目看向五条悟。
山中燃起篝火的人恐惧于能够吹灭火种的火消婆，她由此而生，存于山林之间几百年，被西湖醋鱼吸引到三日月七绪身边时，已经有了人类的智慧。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吃过西湖醋鱼前后的变化，她突破了自身咒力的上限，甚至跟在三日月七绪身边短短几年收集到的咒力，快赶上她过去几百年慢慢收集的了……
三日月七绪意识到：“这种现象不正常？”
虽然咒灵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在超自然的范畴，但与之对应有咒术界的一应体系。可一旦超出体系之外就是未知，比如这几只突破常规的咒灵，比如她自己的能力。未知本身或许并不危险，却也因为未知而令人心生畏惧……
察觉到三日月七绪隐隐的不安，五条悟安慰道：
“确实不常见，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在他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从我出生起，这个世界上所谓不正常的稀有现象井喷式增长。”或许，他的出生才是这个世界最不正常的现象。
“况且，即便它们突破了上限，也绝对打不过我！”更何况，它们没有伤人的意向。
“所以三日月酱不用担心，即便天塌下来，也有最高的人顶在前面。”比如他。
“五条君好厉害~”三日月七绪莞尔笑道，“我还以为我的能力很特别呢~”
“是真的！在黑市上，老子的命可是暗杀要价榜上的第一！”他瞪着猫眼忍不住强调，大概是不满于三日月七绪哄小孩的语气，第一次对她用起了没大没小的自称，但望向三日月七绪有些凝重的眸色，“当然啦，三日月酱的能力也超级特别！”
三日月七绪抬眸静静凝望着他：“五条君，才十六岁吧……”
在他说起自己被挂在黑市的暗杀榜上时，在他毫不在意地语气里，即便知道眼前比她还高的少年有多强大，可她还是心生恻然。十六岁的少年，似乎怎么也不该和生死这样沉重的话题扯上关系……
她目光中的不忍让他有些不知所从，他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揉碎，藏在灿烂的笑容里：“那怎么了！老子是最强的！”
“那，麻烦最强的五条君帮我把这屉包子放到那边的蒸笼上吧~”温柔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包容。
“三日月酱你不信我？”又是哄小孩的语气！他一边接过笼屉，一边不满地说。
“我信啊……”她当然相信，只是她希望年纪轻轻成为最强的少年，能稍作喘息。
“……”
三日月七绪从来没有在干活的时候说这么多话。
火消婆用折扇掩着扬起的嘴角，作为陪伴了三日月七绪最长时间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从小算不上正常的生长环境，即便她表现得温和有礼，但在平常的社交中，还是感觉和别人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壁垒。从年少到成人，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从未有过交心的同龄人。
不同于后厨叽叽喳喳的热闹，前厅中，吃过brunch下楼的夏油杰，和诸伏景光之间就显得疏离安静很多。
夏油杰在得知好友跑去后厨帮忙时，并没与多说什么，也没有选择去打扰正在忙碌的姐姐。
诸伏景光打开了自己的员工衣柜，从里面取出最后一套工作服递给了身后的老板弟弟，最初挂着四套工作服的衣柜此刻空空如也……
不过比起疏狂的白发小子，显然温和的老板弟弟，相处起来更加舒心。
夏油杰的话不算多，诸伏景光也是，但两人配合起来却出乎意料地默契。
待到中午的客人逐渐结账离席，前厅的工作便轻松了许多。
收银台内，诸伏景光在确认账单，夏油杰在旁边到了杯水：“速水先生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吧？”
诸伏景光抬起头，他微微颔首：“快两年了呢……夏油君，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他望着夏油杰，眼中带着真诚。
“嗯。如果……”夏油杰想说，如果有时间的话，他希望能听姐姐朝夕相处的同事说一说她这两年的生活。
但就在这个时候，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西裤的金发混血推开了料理店的门。
虽然组织提升了对毛利家的监视优先级，但也没有撤销他对料理店的监视，对于肩负着组织两份监视任务、日常在咖啡厅打工、时不时接一些侦探委托、同时还要处理公.安相关事务的卧底先生而言，他自己烹制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十分钟能搞定的快餐，三菜一汤什么的……大概要到退休以后才会考虑。
因而安室透在毛利小五郎的推荐下，决定像毛利家那样，在料理店长期订餐，只不过他预订的是午餐。
诸伏景光拿出了记录订餐的账本，他按照惯例给好友介绍了料理店的订餐服务，然后翻到新的一页记录着订餐客人的姓名、联络方式和忌口。
安室透回答着友人的询问：“没有忌口，如果取消的话，会提前通知速水先生。可以吗？”
“没有问题。当然，如果料理店当天无法提供订餐服务的话，也会提前通知到客人。”诸伏景光浅笑，“那么，安室先生一般什么时候过来用餐呢”
“波洛咖啡厅大概这个点换班，我差不多下午一点过来用餐方便吗？”他记得料理店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之间是不接待客人的。
诸伏景光莞尔：“可以的。”
夏油杰收银台后边看着对答如流的两人——总感觉，他们在装不熟。他抿了抿唇，眼眸中闪过一迟疑，暗暗按下了从店员先生那儿了解姐姐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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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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