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照着单子上的项目每天都将陪太后的行程安排的妥妥帖帖,太后对她也不像之前一样不苟言笑。
“婉儿,如今你和皇帝情浓,什么时候给哀家添个皇孙,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林婉心想:果然,是个媳妇都逃不过催生。
她笑眯眯地回太后“婉儿遵命,等婉儿调理好身体一定跟云深努力。”
别看林婉答应的爽快,其实她对生孩子这事儿有难以克服的障碍。
她母亲就是生她难产而死,因此父亲待她并不亲厚。林婉明白她的出生带走了他的爱人,如果是自己心里也会有怨的。
林婉没有感受过来自父母的爱,她原本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将这种爱延续。
直到她跟周云深的孩子因意外流产的时候,她才知道:母爱是一种本能,不用人教自己就学会了。这也是她和周云深离婚的重要原因。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子嗣有时也是看缘分的。正好明日哀家要去弘达寺礼佛,皇后也跟着去拜拜。”
林婉一怔随即便说好。
弘法寺是煜国第一大佛寺,距皇宫五十里,大队车马过去差不多两日时间。
“老公,明日我跟太后去弘法寺进香,估计得有个三五天。你在宫里可得万事留意。”
周云深一听就急了:“怎么这么突然?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主!”
林婉知道周云深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说话这才冲了些。
“云深,我知道你是怕我有危险。没事的,我是跟太后去的。太后是谁啊,她什么风浪没见识过?”
周云深叹了口气,他问林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林婉有些心虚,强笑着说:“没有……我…我怎么…可能瞒你。”
周云深满脸黑线:“林婉,你说谎的时候总是结巴。”
林婉没有吭声,周云深知道她不想说的怎么逼问都没用。
他们相坐无言一阵儿,林婉终于开口,她语气极为认真:“云深,相信我,我能帮你!”
周云深眼眶有些湿润,他将林婉抱住“傻子。”
次日卯时一刻,近两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
晨日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向街道,初秋的萧瑟被商贩的一声声叫卖吓的无影无踪。
林婉将油纸包着的包子递给太后“哎呀,烫。姨母你快尝尝,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太后伸手接过吃了一口,“不错。”
旁边的张内侍这时才下口:“夫人心情好,自然是吃什么都香的。”
太后笑了一声“如今你的话是愈发多了,竟也调侃起我来。”
张内侍只抿着嘴笑。
林婉过来挽着太后:“难得出来一趟,咱们可得好好逛逛。”
柔儿和张内侍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灵巧地在人群中穿梭。
一行四人边吃边逛,真到了午饭时倒一点都用不进了。
他们逛了京城最热闹的市集,林婉还在小摊上给太后挑了一支簪花。看了一会儿杂耍,又在最有名的糕点铺排了队。有两个商贩为争抢客人打了起来,他们还在旁边瞧了半天热闹。
“姨母,下午我们去茶铺听书好不好。”
“好,不过得等姨母看完故人之后。”
“故人?”林婉有些意外。
她不禁猜测太后口中的故人到底是何许人。此人隐于市集竟得太后亲去相见,足见此人在太后心中的位置。
太后领着他们穿过热闹的街道,在一个小院拐角处停了下来。
“姨母,你的那位故人住这儿?”林婉更好奇了。
这处院落不大,门上连个匾额都没有。院门上的漆多数半都已脱落,院墙更是斑驳。
太后没有让张内侍去叩门,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
林婉猜出里面的人八成是太后的前男友,她更加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能让太后这样的奇女子倾心。
不多久门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着青色布衫拿着纸鸢的男子。
他身如修竹,面容俊雅。虽有些轻微驼背,却难掩儒雅之气。
林婉偷笑:原来太后喜欢的是儒雅公子这一款。
那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被时光静置。午后地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他伸出手仿佛想将阳光抓在手心。当他发现自己徒劳时,自嘲的笑了笑,眼里却盛满悲伤。
林婉侧头看了眼太后,她还跟之前一样只是眼眶悄悄地红了。
那人似乎感觉到什么,他的目光朝着拐角搜寻。只一眼,他整个人好似多了生机。
他的眼神在经历短暂的惊讶后夹杂了太多的东西,欣喜、疑惑、深情抑或是遗憾。
他试图往太后这里来,一声清脆的爹爹却让他戛然止步。一个体型微胖的妇人抱着五岁上下的稚童出了门来。
那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将稚童接入怀中。妇人语气温柔地跟他说话:“走吧。”
“哦……爹娘带我去放纸鸢去啰。”
“那思琪开不开心呀?”
“开心,爹爹我要拿纸鸢嘛,给我嘛爹爹。”
“好~爹爹给你。”
他们三人说笑着朝着拐角走来,那人再没有看太后一眼。
林婉好像心都挖走一块儿似的,明明主角不是自己怎么还这么悲伤呢?
“太后……”
太后对林婉淡淡一笑:“走吧,你不是想听说书吗?”
林婉见太后神情与往常无异,倒是自己有些失态。
“哦……好呀,咱们顺路再买点零嘴儿。”
等他们走远后,有稚童的声音响起“爹爹,你怎么流泪了?”
“爹爹遇到了位故人,忍不住就哭了。”
“娘,什么是故人呀?”
那女子笑着回答:“娘觉得故人就是很久不见的朋友……”
林婉他们选了棵大银杏树旁的茶铺,说书先生是位胡须花白的老者。
说书先生精神矍铄,讲的是一出贵公子爱上美艳女鬼的故事。
太后问林婉:“婉儿,你觉得那位公子知道那女子是鬼么?”
林婉笑笑:“我觉得他定是知道的,只是骗自己假装不知罢了。”
太后没有说话继续喝茶听书。
身后的柔儿低声对林婉说:小姐,奴婢恐怕是吃坏肚子了想去如厕。
林婉点了点头“你快去快回,听完书我们还得赶路去弘法寺。”
“小姐,要不您陪着我。奴婢一个人有些害怕。”
林婉跟太后耳语一句,起身跟柔儿出去了。
不多时,一支飞镖破空朝太后,太后冷哼一声:“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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