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圣诞在周末,孟阮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不少同学在走廊上打闹。
地上细细碎碎的泡沫和彩带。
节日气氛十足。
快要走到教室,她看见周晏如独自站在走廊旁边发呆。
目光直直的看向下面操场。
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阮站到他旁边,问道:“你在干嘛?”
周晏如依旧看向不远处:“等蒋序他们从小卖部回来。”
孟阮好奇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啊?”
周晏如满脸忧伤,张口就来,“因为他们歧.视我,蒋序有了新朋友,直接把我抛之脑后了。”
可能因为有过类似的遭遇,孟阮内心有些触动,她当了真,安慰道,“没关系,以后我陪你。”
周晏如突然侧头,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被这么盯着,孟阮有些不好意思,那句话似乎太郑重,她挠了挠脸,干巴巴的接了几个字道,“……写作业。”
周晏如垮下脸,推开她:“那还是不要了吧,万一你也歧.视我怎么办?”
孟阮保证道:“不会的。”
“我可不信。”周晏如痛心地说,“你忘记你之前羞.辱我的事情吗?”
孟阮:“什么?”
周晏如盯着她道:“你问我知不知道G是什么。”
孟阮停顿了两秒,面无表情地说,“你记错了,我根本没有。”
周晏如“哼”了一声,侧过身想回教室。
结果身后传来“咝咝”的声音。
伴随着一句掷地有声的“happy Christmas”,一团雪花喷雾喷射而出,飘飘扬扬。
孟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
周晏如头上夹杂着几朵如同泡沫般的雪花喷雾,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勉强看清眼前的罪魁祸首,神情不明。
蒋序脸上带着笑,一手拿着一瓶喷雾,“怎么样,浪漫吧?这儿还有一瓶彩带的,你要不要试试?”
说罢,就有点跃跃欲试起来。
孟阮皱起眉头,开口阻止:“这个很危险的,你不要随便喷人。”
她走了过去,站在周晏如身前。
见孟阮在前面,蒋序不好误伤到别人,只好盖好喷嘴,他耸了耸肩,“不喷人,那有什么意思啊?而且这个很快就化了,也不会弄脏衣服,明明是清洁又健康,哪里危险了?”
这话一结束。
周晏如就呸呸呸了几声,而后虚弱地开始咳嗽。
孟阮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你喷到他嘴里了,这个有毒的。”
蒋序古怪地看了周晏如几眼。
周晏如捂着胸口,声音很做作地说道:“怎么办,我感觉我要死了呢。”
孟阮:“……”
蒋序:“……”
就在几人说话间。
一道身影悄然走到他们身后,盯着走廊上乱七八糟的雪花泡沫和彩带,蹙起了眉头,严肃道,“走廊上这些东西是谁搞的?”
原本的笑闹声戛然而止,倚靠栏杆的学生灰溜溜地回到教室。
周晏如也在刹那间站直了身子,他跟孟阮对视,无声地说着,“我们往后悄悄撤。”
蒋序慌不择路地藏那两瓶喷雾。
身旁冷不丁传来声音,“藏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蒋序动作顿住。
那声音又幽幽响起,“是不是你们三个人弄的?”
蒋序扯出一抹生硬的笑,根本不敢转过身,只敢侧着与那老师对话,“怎么可能啊,我们是有素质的好学生,不可能做这种破坏公共卫生的事情。”
趁着那光头老师在跟蒋序说话,周晏如动作隐晦地把衣角的雪花抹到孟阮身上。
孟阮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去。
下一秒,周晏如立马哀嚎道,“老师,您误会了,我们是受害者,您看我身上,到处都是雪花泡沫。”
说到这,他又指了指孟阮身上那一点点泡沫,“她身上也有。”
蒋序:“……”
这就是所谓的好兄弟!
周晏如朝他嘚瑟地眨了下眼,随后义正言辞地揭发道,“不信,您可以让他转过来看看。”
光头老师:“你转过来,我看看你藏着什么。”
蒋序红着脸,像是被冤枉般,目光还很倔强地转过身。
手里什么都没有。
他如悲似泣的喊:“我是——”
还未说出“冤枉”两个字,一个喷雾瓶从衣服里滚落下来,在这空间内,如雷贯耳。
接着,第二个也落了下来。
蒋序犹如石化,心如死灰地补充,“不冤枉。”
光头老师怒目圆睁:“你们三个,给我把走廊打扫干净!!!”
周晏如立马为自己辩解:“我是冤枉的。”
孟阮听他这么说,像是为他撑场子一般,也站出来说,“我也是。”
“我不管你们!下节课我要看到干干净净的走廊!”
他说完,没收了蒋序的工具,往另一边走去。
周晏如这才转过头,有些好笑地看她:“你怎么学我呢?”
孟阮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本来就是冤枉的。”
其实是因为,第一次是周晏如为她辩解,说她是冤枉的。
她想,她也应该为自己辩解一下。
而不是,一直等着别人来说。
就像,之前面对徐筱筱那样。
周晏如笑了下,而后忧伤地说,“又要跟着蒋序这个猪队友一起扫地了。”
蒋序还在为八块大洋的丧失而郁闷,听到这话,他立马跳出来,大声道:“我听到了。”
周晏如眨了眨眼道:“什么?”
蒋序肯定道:“你在说我坏话。”
周晏如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孟阮眼神微动,认真道:“你听错了。”
蒋序:“……”
-
打扫完走廊,第二节课已经过了一半,孟阮拿着清扫工具回来。
正要进教室的时候,在教室旁边看到了庞雨晴,还有两个戴着红色袖章的检查员,似乎在争辩什么。
她不由得停顿了下,却紧接着,被身后的周晏如推进教室,他笑着调侃道,“你还刻意等我一下?”
孟阮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多说。
回到位置上面,李相宜凑过来跟她说话,“你们怎么被李光头逮到的啊?”
孟阮迟疑地道:“李光头……?”
李相宜说:“那个是我们年级主任啊,李光华,大家都喊他李光头。”
孟阮“哦”了一声,而后正色道,“他冤枉我。”
恰在此时,庞雨晴绷着脸回来,情绪算不上好。两个人止住了话语,不约而同朝她看过去。
庞雨晴坐回位置,跟同桌何枝吐槽:“服了。”
何枝安慰道:“高中都是这样的。”
李相宜好奇道:“哎,怎么了?突然把你叫出去?”
庞雨晴侧过身来,一下对上两双黑黢黢的眼睛。殷切地、期盼地看着她。
她简短地说了下:“她们以为我化了妆,我都说了,涂了唇膏,就是不信,拿了包湿巾让我擦,真是给我气笑了。”
李相宜惊讶地“啊”了一声。
庞雨晴平复了下情绪,而后说,“下午就要放假了,上午还来检查,跟有.病一样。”
李相宜赞同地点点头,想到什么,她说,“你和孟阮都挺惨的,她刚被罚扫走廊回来,还是被老师冤枉的。”
听到这,庞雨晴这才把目光挪到一旁。
孟阮一向比较沉默,显得存在感较低。此刻几个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我和朋友说了是冤枉的,但他还是罚我们扫地。”
庞雨晴同情地看着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何枝说:“又不是你弄的,干嘛搭理他?”
李相宜点点头,说:“但是也没办法,不扫挨骂的还是她。”
孟阮不太习惯话题围绕在自己身上。她扯开话题,问庞雨晴:“你原本不是一班的吗?怎么到二班来了?”
果然。
其他两人注意力被拉到这上面。
庞雨晴唉了一声,“我们那个班主任管得太严了,受不了,干脆换一个班,反正一二班老师差不多都一样的。”
难怪。
孟阮了然的点了点头。
李相宜犹豫地问道:“突然换班级,你家长不会不同意吗?”
庞雨晴无所谓道:“我妈确实不同意,她觉得我都在原班待了半个多学期了,干嘛折腾这一出?她觉得我们班主任认真负责,但是我受不了,这学是我上,又不是她上。”
听到“这学是我上,又不是她上”这几个字,孟阮又共鸣地点了点头。
何枝问道:“感觉这学校的老师都还挺严的,你们那个班主任到底有多严啊?”
庞雨晴:“也不能说是很严,而是他很喜欢侮.辱性.教育。就比如说吧,你这次有一科没发挥好,他就会把你从头到脚全都否定个遍,让你怀疑自我,除了语言打压外,还会让你站着听课。如果你太困了,下课睡觉的话,他还会特意把你叫醒,骂你还有脸睡觉这种……”
何枝道:“但是下课睡觉怎么了?下课休息好了上课才有精力继续听啊。”
庞雨晴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他这时候就会说,那你在考场上面也这么睡吗?我现在是在锻炼你们的良好习惯……巴拉巴拉巴拉……”
“然后久而久之,真的会被他那种无孔不入的洗脑言论洗脑,”庞雨晴甩了甩脑袋,“真的太恐怖了,我们班好多人都被他的话洗脑了,完全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学,而且我感觉,他们可能都没把自己当人。像我们班主任说得那种,如果太困了用圆规扎自己,他们也照做,手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结了疤的小孔。”
几个人听完,都是满脸的震撼。
庞雨晴瘪了瘪嘴,“每个人的轨迹都是不一样的啊,没必要都必须上清华北大。以后的人生还很长,学校的生活应该只占大多数人很小一部分时间,应该去适当找些兴趣爱好,这样,接下来的人生才不会太无聊啊。”
李相宜给她竖大拇指:“说得很对,不愧是心理委员。”
何枝揶揄道:“不愧是关心全人类的大师。”
庞雨晴扬着唇角,“少来。”
过了几秒,她慷慨道,“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可以找我开导啊,心理委员给你们开小窗。”
几个人话题很快跑偏。
唯独孟阮一直没说话,她垂下眼睑,有些愣怔。
她想,她也应该去找找,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这样被人牵引着前行,又能持续多久呢?顺应别人的需要,如此随意的活着。
就好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没有一点实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