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伊站在林疏雨家门口敲门,没动静。
又敲一次,还是没动静。
宋南伊按亮手机页面,现在才九点多。
还没起?
宋南伊正想着要不要下楼找个便利店坐着等林疏雨醒来的时候,里面传来拖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起了,但是还没睡醒。
果然,开了门,林疏雨就睡眼惺忪地靠在门框上。
“早……”
宋南伊挑眉:“早啊。”
她把软软糯糯、哼哼唧唧的人拉进去,关门,然后熟门熟路地脱鞋,放下手里的东西。
林疏雨坐在椅子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眼皮要睁不睁的:“这些都什么呢?”
好几个红色的塑料袋,挺大个。
宋南伊把几个塑料袋放好,说:“买了些零食水果,你记得吃。”
林疏雨趿着拖鞋走过去看:“买怎么多,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啊……”
宋南伊不甚在意,“带去学校吃啊。”
“你找你妈妈要钱了?”
“没。她这个周末没回来。我拿这个月的零花钱买的。”
林疏雨慢慢垂下头,几缕发丝挡在她脸颊处:“其实……你不用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给女朋友买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林疏雨没搭理她,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宋南伊放下东西跟了过去,嘴里一直喊着女朋友、女朋友的。
“我的可爱鬼女朋友,昨天晚上多少点睡的呀。”
“我的漂亮鬼女朋友,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呀?”
“我的乖乖女朋友……”
“我的亲亲女朋友……”
林疏雨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儿,嘴里说个不停。
林疏雨停下来,宋南伊没刹住脚步撞了上去。
林疏雨剜了她一眼,宋南伊讪讪地捂住了嘴,只剩一双滴溜滴溜转的眼睛:“我去收拾东西!”
宋南伊刚提起袋子,就见林疏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她正纳闷呢,林疏雨伸手捏住她的肩膀,用力往后推。
东西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女朋友三个字好像刺激到林疏雨某根神经。
宋南伊被抵在墙边,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面,眼前这个人还没她高,但气场十足,捏着她不放。
“怎么了?”
林疏雨没说话,踮起脚就亲了上去,从下巴到嘴角。
宋南伊也不说话,任由她亲。
她先是用干燥的嘴唇亲了一下,退开,又亲上去。
轻描淡写,轻轻痒痒的吻。
接着,伸出舌尖来舔宋南伊的嘴唇,一下、一下,又一下。仔仔细细地把她的唇线都描绘一遍。
宋南伊在林疏雨亲上她嘴角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现在忍不住睁开。
林疏雨也没有闭眼睛,她正垂着眼皮认真地盯着自己的嘴唇。
一副品尝美味佳肴的模样。
有味道吗?
宋南伊感觉到湿漉漉的触感,一下一下,若即若离,嗓子眼动了一下。
她有点受不了她这磨人的动作。
宋南伊扭了扭身子,一手搂住林疏雨的后腰,一手拖住她的后脑勺,闭上眼睛开始发力。
接吻好似会上瘾。
林疏雨站着累了,就拉着宋南伊后退,自己坐到椅子上,勾着宋南伊的脖子强迫她弯腰继续。
弯腰这个姿势难以维持太久,宋南伊索性单膝跪了下去。
地板硬得很,不像怀里的女孩子,软。
“去房间里……”林疏雨头靠在宋南伊的颈窝里,喘息声有点急促,潮湿的呼吸打在耳旁。
宋南伊想躲。
“不……”
林疏雨没再说什么,舔了一下宋南伊的耳垂,宋南伊抖了一下,握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按了下去。
林疏雨‘唔’了一声,往下咬住她的脖子,力道不大,存在感很强。
宋南伊溃不成军:“去房间里。”
——
房间里。
宋南伊坐着,靠在床头,身后垫着个枕头,林疏雨坐在她腿上。
林疏雨还是勾着她脖子吻她。
宋南伊觉得昏昏沉沉的,只能下意识搂着林疏雨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林疏雨断断续续的,宋南伊就趁着这间隙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总有种恐惧感,怕自己窒息而亡。
“林疏雨,你好像要亲死我……”
“有吗……”
两个人说话声线都不稳,周围很安静,能听到彼此细微的喘息。
“有吧……我真怕我被你亲死……然后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震惊!俩妙龄少女双双窒息而亡……”
林疏雨听到这话笑了一下,翻身靠坐在旁边,说:“那也好……”
宋南伊也笑:“哪里好?”
“不知道……”林疏雨撩了一下头发,随口说,“再说了,亲一下女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你有意见?”
宋南伊失笑:“你这叫亲一下啊?”
“怎么了,有问题么?”
“好好好……没问题……”
林疏雨算准了宋南伊会顺着她。
躺着躺着,宋南伊听见林疏雨那边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应该是肚子在叫。
“饿了?”宋南伊拿起手机来看,2点多了,是时候吃点东西。
“有点。但家里没东西。只有面条子。”
宋南伊挑眉:“米也没有?”
“没了。住学校,懒得买,买了也是放着。”
宋南伊问出去吃还是点外卖,林疏雨说不如去街上买点肉类蔬菜,更快一点。
出门前,宋南伊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掏出两包小熊饼干丢给林疏雨:“路上吃,垫垫肚子。”
早市早就散了,只能去超市买点丸子之类的速食。
买了东西回去,林疏雨来煮,宋南伊在一旁看着。
她的头发比初见时长了很多,只是剪的不整齐,细细碎碎地落在脸颊旁、肩头、腰后。
“林疏雨,你的头发去哪里剪的?”
林疏雨一侧头,就看见宋南伊乖乖巧巧地歪着脑袋问。像只懵懂的、嗷嗷待哺的小兽。
“自己剪的,一不小心剪多了。”
宋南伊伸出手去捻林疏雨的头发:“难怪呢,我说什么理发店能剪成这样。”
林疏雨煮了两碗面,整整齐齐码上了各种各样的丸子。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又像之前那样安安静静地待着。
只是林疏雨时不时会上来亲宋南伊一口,有时是脸颊,有时是嘴角,随心所欲,毫无章法。
宋南伊觉得痒,也不躲,就任由着林疏雨。
没在一起之前是宋南伊喜欢往林疏雨身上贴,在一起了之后是林疏雨喜欢往宋南伊身上贴。
而且她还总喜欢捏或者咬宋南伊,有时是手腕,有时是脖子,有时是锁骨处。
宋南伊倒也不觉得疼,就觉得酥酥麻麻的,还很痒,所以总呵呵笑。
林疏雨听着她笑,自己也会笑起来,每当这个时候,宋南伊都觉得林疏雨的眼睛特别好看。
“眼睛亮亮的,像装了颗星星似的……”
林疏雨趴在宋南伊身上,宋南伊搂着她的腰,听到这话,林疏雨边用手指摩挲宋南伊的嘴唇边说:“你笑的时候特别好看……”
——
周一回去上课时,时和辰没来,而且东西都清走了,连桌子都不在了。
时和辰的同桌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男生,他看到自己旁边空无一物的时候都惊呆了。
他仰天长啸:“卧槽!老子同桌的桌子呢!被谁吃了,赶紧吐出来!擦干净,否则别怪老子把他从头到尾都搓一遍,毛都给他搓掉!”
前后桌对他这副癫狂的模样早就习以为常了,没搭理他,他们更好奇的是时和辰去哪了。
有人更是直接跑去问江柚白。
江柚白一味地说不知道。
黄明新直接跑到办公室问万足户。他不相信时和辰就这么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走去哪?
还回不回?
他恼火得很,恼时和辰一声不吭就跑了,也恼发生的这件事情,更恼他自己。
总要告个别吧?
朱志刚说:“他转学了,学籍已经转走了。”
“转去哪?不知道,应该要等下个学期才比较方便办理入学。”
“为什么不在这里读完这个学期再走?我也不清楚,我劝过他先读完这个学期,他说算了。”
黄明新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看到江柚白站在门框边。
“他怎么了?”
黄明新说:“他转学了。”
“转去哪了?”
“不知道。”
黄明新看到江柚白的眼眶迅速红了一圈,他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感受。
他从来没这样义无反顾地喜欢过一个人。他不知道现在的江柚白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江柚白走了。
黄明新盯着他的背影,觉得那个消瘦的身形好像负了千万斤重,明明他才十八岁。
如果是自己,自己决计不会这样不计后果地去爱一个人。
黄明新颓然地低下头:我想要有结果的花,不想守着枯木度过一个又一个冬。
不是所有枯木都能等来春天的。
万足户说要给时和辰的同桌再找一个同桌,被拒绝了。
他说:“算咯算咯,大家都觉得我疯疯癫癫的,一天到晚发神经,也就时和辰斯斯文文的,不介意我这样。换了别人早就干我了。再说了,现在我们班人数是单的拆谁也不合适啊!”
最终万足户也没有坚持,主要是其实他也不知道去哪找个同桌给他,说要换只是象征性问问。
后来时和辰的旧同桌就成了整个高中时代唯一的单人单桌。无论换多少次座位,无论旁人的同桌怎么变,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坐。
——
时间一如既往地流逝着。
今年他们上高二。
江柚白在高二上学期结束之后也转学离开了。
操场上少了4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组队打球的身影,也少了一个一直守在球场旁边看球的人。
操场上的风还是一直吹,吹走了枯叶莲荷,又吹来了新阙花笺。
……
从前都是宋南伊下了课跑去找林疏雨。
现在换过来了,林疏雨只要不睡觉都会去宋南伊的座位上,找她一起去上厕所或者聊天。
有一次,林疏雨过去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个同学说:“林疏雨每堂课下课都会过来找宋南伊,她得有多喜欢宋南伊啊!”
这话不算恶意,也不算善意更多的是随口说闲话的成分。
林疏雨没在意那么多,大大方方地回:“是啊,我喜欢她。”
音量不大,可当时教室里安静,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大家都往这个方向看过来,宋南伊就坐在座位上,林疏雨站在她桌子旁边。
两个人牵着手,相互看着对方笑,眼里写满了数不尽的万水千山。
同学们有的淡淡笑之,有的冷眼旁观,有的艳羡不已。但是所有人都不会往那个方面想。
女孩子嘛,当然是举止亲密,言语爱怜。
林疏雨牵着宋南伊的手走出教室。
17岁那年,我喜欢上一个人。我跟她关系很好,所以人都知道我喜欢她,但又所以人都不知道我喜欢她。浓厚的爱意无处诉说,只能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潜滋暗长。夏天的骤雨乌天黑地,自由意志心甘情愿地沉沦,我不断失控,不停坠落,直到山崩地裂,血肉模糊……
我甘之如饴。
只是幸福是世界上最难得到圆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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