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貌美的夫妇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批医生和护士。女人看见ABB坐在床上看着他们就开始哭泣,一口一个我的孩子,我的宝贝,我的心肝儿,急死妈妈了,如果再不醒来可要妈妈怎么活啊。
旁边的男人安慰着哭泣的女人也在一旁暗自抹泪,像是怕ABB不知道他是谁一样,也说着
“爸爸刚带着妈妈去教堂祈福,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真是神明庇佑”
ABB承认,自己当时愣住了,父母对孤儿出生的ABB而言是陌生的。
ABB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就像有一团气压抑在胸口,以至于无法正常呼吸,但是这并不来源于在旁边嘘寒问暖,每一个举动都尽显亲情的两人。
6岁的时候,ABB会幻想总有一天亲生父母会来带自己回家,他们只是当时没钱了,或许是欠债了被迫东躲西藏不好带上刚出生的ABB,才会放一个婴儿在医院门口被教会孤儿院领走。
12岁的时候,ABB还会想象爸妈是有钱的人,自己或许还是什么国家的王室贵族,ABB只需要静静等待,而不是在修女院长的说教下才勉勉强强考上了初中。
18岁的时候,ABB已经很少会有时间去思考父母这种事情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差点被落榜而带来的巨大压力给压垮。本就是在好心人的赞助下才能继续读上初高中,ABB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去想复读的事情。
高中文凭在那时还算不错,起码比大多数人初中都没毕业的教育要好上一截,可ABB依旧没有太多的路可以选。
于是在流水线上干了三个月后,ABB选择了复读。钱的来源是多方面的,有修女院长的帮助,有好心人不放弃的慈善,还有朋友将多年攒下来的压岁钱分给自己一半当梦想启动资金。这些金钱与人情,在ABB大学毕业工作好几年后也不觉得自己完全还清了。
28岁的时候,ABB已经学会了“原谅”。
大学是靠助学贷款和奖学金还有贫困生补助,磕磕绊绊但也还算顺利完成的。经济自由后,ABB甚至不会在除了“母亲节”和“父亲节”这种特别指代的节日以外想起他们。
院长已经年迈,ABB就算再忙也会多联系;朋友一家待ABB虽还不至于如亲生骨肉,但也总比他人多几分亲切;赞助的好心人总是不愿ABB每年提着礼物拜年,但也热衷于开心得向不认识的旁人炫耀自己赞助了一个大学生出来,说不定还能考公上岸呢!
就算没有血脉相连,但ABB觉得他们就是亲人。
于是ABB选择了“原谅”,更准确来说是“遗忘”。
ABB不再需要不切实际的幻想来作为活下去的动力。
ABB穿越已经一个月了,得知自己是由于被泥头车撞了才会昏迷,烂俗的穿越套路,或许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去了异世界。
刚开始ABB试图告诉他们自己是穿越,不然就是灵魂互换,可是无论是ABB不经意的习惯动作和食物偏好都与原来的这具身体一模一样,没有人相信ABB的话。
医生说ABB是得了一种类似于“卡普格拉妄想症”的精神分裂疾病,患有这种病的人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而ABB则是认为自己被取代了。
这段时间以来父母的关心,好友的问候,如果是6岁的ABB应该会开心得笑出来;如果是12岁的ABB应该会激动地哭出声;如果18岁的ABB应该会幸福地昏倒过去然后感谢上苍实现了心愿。
可这是28岁的ABB,是已经选择了“原谅”的ABB。
为数不多的愧疚是ABB除了不适应以外的唯一情绪。
ABB无法重新接纳自己已经抛弃遗忘掉的东西,就算是用着与自己16岁相同的身高与五官,ABB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接受着他们的爱意,并且只能将其感受为善意。
两个月过去,ABB依旧是每天都在期盼着睡醒后能见到的不是华丽的卧室吊灯,而是出租屋泛黄的天花板;ABB期盼着每天黏在身边的不是嘘寒问暖的父母,而是与爱人一同饲养的小猫;ABB期盼着每次出行时坐上的不是豪华的车辆,而是骑上才新换两个月的小电驴去买个煎饼果子当早餐。
ABB很会接受现实,但也不会接受“现实”。
28年的“现实”不是两个月的现在可以抵消的,ABB开始感受到了自从那次落榜后难得的绝望,甚至比当时更甚。
因为ABB当时还能有选择,就算很艰难,就算时不时还会大哭一场,希望下一秒来个天灾世界毁灭,但ABB也还有的选,只看自己敢不敢选。
可是现在ABB没有选择。
父母拿出的相册,朋友说起的回忆,医生拿出的论据,无一不是在告诉ABB----
这才是你的“现实”,你得接受“现实”。
绝望的根源在于无路可选。
准确来说ABB是一个很惜命的人,毕竟痛苦好不容易差不多熬过去了,好好活着多么美好,28年来ABB想过天灾,想过意外,但从未想过自我了结,可是现在ABB似乎只有生命可以自己选择了。
第一次尝试时ABB想过小说里常见的割腕,但那太慢了,而且不见得能死成。ABB又不是真想死,万一死了能穿回去呢?这个梦就醒了呢?就算只是0.0000000001%的可能性,那终归是个选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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