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旎心里并不是那么想回家，她想和崔忆单独多待会。
街边的夜灯很明亮，两人走在灯照不到的暗处，紧握着的双手变得很热。
手一直湿黏黏的，崔忆有些受不了，“唐旎，松一下手好不好？”
唐旎：“姐姐这就想和我分开吗？”
崔忆：“……没有。”
唐旎：“我不想回家。”
崔忆：“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不要不开心了，唐旎。”
唐旎：“只要你在我就开心。”
崔忆：“那怎么不笑呢？你笑起来明明很好看。”
唐旎立即板着一张脸：“不想笑。”
崔忆“哈”了一声：“好好好，不笑就不笑，我们走吧。”
唐旎瘪着嘴，崔忆要牵她的手，她就把手踹兜里，不给牵。
崔忆只好捏着她的衣角，迈着小碎步跟着她。
唐旎走到家楼下时没有进去，她拉着崔忆去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崔忆：“不回家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唐旎：“我想喝酒。”
她话音落下，扭头去看崔忆的反应，崔忆没说不允许，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唐旎拽着她往里走，拿了瓶江小白，和几瓶适合调酒用的饮料，“崔忆，一起喝两杯吗？”
这就不叫姐姐了，唐旎不可爱。
“还记得你上次喝酒，半杯就倒了。”崔忆又劝道：“唐旎，很晚了，你少喝点。”
唐旎：“哦。”
唐旎生气了？是因为崔忆拒绝了她喝酒的请求？
-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几圈，开了，唐旎走进黑暗的房间，进去时顺手把门往后推了推，她好似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崔忆，幸好崔忆及时伸手挡了下门，不然就被关门外了。
这一点小细节真伤女孩家的心。
崔忆：“唐旎，你这么快就变心了吗？”
唐旎没听见似的，伸手去按灯的开关，手上被什么冰冷的物体覆上，下一秒，她就被粗暴的揽入怀里。
脖颈处隐约传来温热的鼻息，唐旎感受着，她在等崔忆开口。
崔忆没有出声，扯过她手里的塑料袋，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随后打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走向厨房。
唐旎靠着沙发，不知不觉泛起了困，差点就要睡着，但她还是眯着眼用余光去看厨房身影的动静，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那身影双手端着东西，只能靠一点点光亮走进她时，她又拿出手机点点按按——
两杯调好的酒放在桌面上，崔忆说她没有喝过酒，却知道就怎么调，也不知道她按什么比例调的，倒了多少进去。
唐旎喝了一口，口齿间都是葡萄味清甜，完全没有酒的刺激，就像再喝果汁一样。她不自觉地喝多了几口，直到见底，杯里也只剩些没完全融合的冰块。
崔忆从她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的物品，“你进我房间干什么？偷东西吗？”
她语气质问，听着却软绵绵的，丝毫没有攻击性。
崔忆说：“这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快递填的你这的地址，王阿姨帮你放进房间了。你看我送你的小裙子、项链、手链。对了，商家还多赠送了一条红绳子。”
昏暗的房间，除了手机照出的光亮之外没有其他的照明，崔忆看不清唐旎微红的脸颊，唐旎却能感受到崔忆的温暖。
崔忆想要唐旎穿上她送的小裙子，唐旎没有动，一个劲贴着她。
崔忆温声说：“试一下我送你的小裙子好不好？”
唐旎傲气道：“你求我啊。”
崔忆：“求你……”
于是，唐旎干脆利落地换上小裙子。视线都被黑暗遮挡住了，唐旎换衣的时候，崔忆还是下意识挪开了眼。
唐旎展开手问：“姐姐，好看吗？”
崔忆：“好……很漂亮。”
她的脖颈热的滚烫，崔忆的手很冰，为她戴项链时都小心地把手指翘起，避免触到她的肌肤。就快扣好时，唐旎忽的反握住崔忆的手。
崔忆：“唐旎，做什么。”
唐旎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亲昵地蹭着，像只小猫在谄媚自己的主人，“姐姐，我好热，你的手，好凉。”
崔忆：“等我把项链给你扣好先。”
“好。”
窗外的黑云退却，为明亮的月光让开的一条道，光亮透过窗户照进两人的视线。
桌面上，一个酒杯空了。
一个炙热的脑门突然贴过来，崔忆的后脑被手压住，似有强迫的感觉，被压着。
“姐姐。”唐旎的声音有些痴迷。
唐旎脸色微红，这让崔忆一下子不知所措。
“唐……唐旎。。。”
唐旎的鼻尖在她脖颈上下摩擦，她怔住了身体，推开显然不行，可就这样，身体愈发热了起来。
“崔忆，”唐旎忽然喃喃道：“你真的和我在一起了吗？”
“嗯。”崔忆很迟钝的说：“我们这不是在一起吗？”
唐旎有点恼，轻咬了一下她的锁骨，下巴搭在她肩上，摇着头：“不对，我是说，你和我，是……恋爱关系，对吧。”
耳边被呼吸声惹得发烫，面颊也随之涌起了热浪。崔忆轻轻“嗯”了一声。
唐旎：“嗯是什么意思？我要你清楚的回答！”
她捧着崔忆的脸，月光的照映下，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姐姐，我觉得难说出口的话，都还是说出口了，姐姐呢？你为什么敷衍我！”
崔忆含糊其辞：“觉得难说出口的话，为什么还要说。”
崔忆一直不敢想，她会和唐旎……脑海里不禁涌出了那些画面……
她不敢想……
唐旎端起另一杯酒，猛灌了下去，崔忆连忙阻止，她一共调了两杯酒，一杯果汁与酒的比例是1：1，一杯比例则是1：2。
唐旎刚刚灌的那一杯，更烈一些。
“唐旎！”
“姐姐，说啊。”
“你想我说什么？”
“喜欢我。”
“喜欢。”
喜欢我。
喜欢你。喜欢你……
我喜欢你。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唐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忽然难受起来。
唐旎：“姐姐，我好难受。”
崔忆：“你喝醉了。你是不是觉得很想吐？”
唐旎：“醉了……醉了可以耍酒疯。”
崔忆：“不许。”
崔忆的话落在她耳边是冷冰冰的。
不许……
就不许呗。
“我不穿你送的小裙子。”唐旎挥舞着手臂，却无任何挣扎地倒下了。
崔忆开了灯，看着沙发边上狼藉一片，心力交瘁。
卧室。
躺在床上，醉鬼状态下的唐旎，一点形象都没有，整个人岔开腿睡的。
崔忆真不该纵着她喝酒。
唐旎呢喃着好像再说梦话，崔忆好奇心作祟，凑上去想听听她说了什么，唐旎的巴掌随之挥了下来，崔忆半边脸发疼……
“胡闹的，小孩。”
可唐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她挑选了几个月的小裙子穿在唐旎身上，果然是绝美的。
她很喜欢。
-
唐旎一觉醒来，发觉腰很酸，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自己平常爱穿的睡衣。
谁给她换的衣服？
崔忆刚好开门进来：“醒了？头疼吗？我给你冲了蜂蜜水。”
唐旎拉着被子裹在身上 努力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你……你给我换的衣服。”
崔忆：“你昨晚说，不想穿我送的小裙子，于是，我给你换下来了。”
唐旎蜷着被子，不语。
崔忆又说：“唐旎，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我什么吗？”
唐旎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什么？”
崔忆：“酒后吐真言。”
唐旎装作半点不心虚的样子：“我能说什么？我说——”
“你说喜欢我。”崔忆垂着眼睛，好像精神不足，“我说我也喜欢你。”
唐旎：“你说了喜欢我吗？我没有听到！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崔忆当着她的面说。
唐旎目光有躲闪，崔忆不恼，把蜂蜜水给她端了过去，“喝。”
唐旎目光斜斜的看她，没有接过她递来的东西，“姐姐可以抱着我，然后喂我吗？”
崔忆点点头，揽过她，把她拥进怀里，一勺一勺喂给她喝。
唐旎不禁回想昨晚她醉倒前做的事，说的话，她睨了崔忆一眼，忽然失去了和她说话的兴致。
为什么，她们之间似乎总是会陷入这样沉默的状况。
这样的状况，不是唐旎想要的。
“崔忆。”唐旎出声打破宁静，“崔忆，你就不能主动点吗……”
盛着蜂蜜水的碗僵在半空……
崔忆放下碗，握住唐旎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她捏着唐旎指尖，压迫着唐旎感受，可是这样唐旎什么也感受不出来。
崔忆有点呆，也会很无趣。
唐旎抽开手：“不知道你想干嘛。”
崔忆：“。”
唐旎说：“我坐的你腿麻不麻？”
崔忆摇头，反问：“你坐的舒服吗？”
唐旎不回答她：“我昨晚和你说了别的什么吗？”
崔忆也不回答她的话。
“那我有做什么吗？”
……
唐旎生气道：“崔忆，你适合当狗。”
“什么？”
崔忆讶然，这下终于肯说话了。
唐旎：“我换个意思说，就是，你想被我欺负。”
崔忆怔了，随后痴笑着：“唐旎，你果然一点都不单纯。”
唐旎亦冲着她笑：“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不问。”崔忆回答了她的话后，绕回原本的话题：“你想怎么欺负我。”
唐旎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微红的齿印，吮吸后，用舌尖轻舔，一个青紫色的草莓印。
唐旎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许遮住。”
崔忆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应道：“好。”
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的是自己，不如借着酒精麻痹自己，这样说了，都可以用酒后胡言，或酒后无德来蒙混过关。
只是，崔忆恰好有个酒鬼的妈，她知道，酒精的释放下，人心里不敢说、不敢做的事，就都敢说，都敢做。
至于酒醉后唐旎究竟有没有说什么，只有清醒的崔忆清楚。
-
唐旎很爱撒娇，这可能是因为母爱缺失的缘故，崔忆嘴笨，回应不了唐旎挑逗的话语，却从不吝啬拥抱。
她们第一次亲吻是在飘雪的寒天，可那天很冷，冷的人心颤。
于是，后来她们在一起的寒冬夜晚，唐旎都想崔忆给她调一杯酒。
微醺的感觉，很难受，却会让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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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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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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