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怀抱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沈玉堂只觉眼眶发酸,下意识抬起想要回应的手在意识回笼的那刻顿住,蜷了蜷手指又垂落下来。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副无情的样子推搡了下陈岁安的肩膀。
“你松……”
“对不起。”
沈玉堂动作一滞,他感觉面前的人好像是在发抖,而且随着他的挣扎越发抖的厉害。
陈岁安头昏脑涨,只一昧地跟人道歉,揽在沈玉堂身上的手逐渐用了力,像是稍微松开一些这人就又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直到沈玉堂吃疼地“嘶”了声,陈岁安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他。
后脑像触电一样猛的疼了一下,陈岁安脸颊抽了抽,看着面前的人又露出一抹笑容:“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
“你怎么了?”沈玉堂察觉到他脸色不对,担忧地皱起了眉。
“不知道。”陈岁安喘了口气,感觉是有点晕,“先别说这个,你……”
最后一个字破了音,陈岁安扭过头用力地咳嗽两声,后悔今天跟蔡知远吃饭的时候作死喝了酒。
刚想说话,额头上贴上来一阵冰冷,让他彻底安静了下来。
“好烫。”沈玉堂说,眉眼间的担心更加明显,“是不是发烧了?”
“也许吧。”陈岁安看着他,忽然有种这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的感觉。
沈玉堂似乎比以前瘦了些,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和记忆中相重叠,让人陷进去不愿出来。
陈岁安目光下移,没看见他手上戴着戒指,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沈玉堂注意到他的眼神,不太自然地将手缩进大衣口袋里,“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陈岁安摇摇头。
“那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家。”
“没家,不回。”
沈玉堂哑然,这是在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陈岁安看着沈玉堂,试探性地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指:“我不想和你分开。”
“……”沈玉堂鼻尖一酸,瞥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过了好半晌,他才道:“先去趟药店。”
——
沈玉堂家和五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就是不常住人变得似乎冷清许多。
进不去的大门终于打开,陈岁安跟在沈玉堂身后,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前些日子闻云深过来帮忙打理过屋子,平时需要的东西也帮着准备了些。
沈玉堂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换上后急着让陈岁安测体温。
他把刚买的体温计递给陈岁安,对方伸手接时手上的戒指看得他心里有些闷痛。
陈岁安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量体温,视线时不时瞥向沈玉堂,确认他还在。
沈玉堂烧了壶热水,坐在离陈岁安不远的位置低头回信息。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要聊的天,只是不知道能和陈岁安说些什么,所以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玉堂。”陈岁安叫他。
“嗯?”沈玉堂吓一激灵,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抬眼发现陈岁安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根本就没看自己。
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在国外过得好吗?”
“……”沈玉堂沉默了两秒。淡淡道:“还行。”
“这样啊。”陈岁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偶尔因为喉咙难受而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沈玉堂注意着时间,等水开了之后给陈岁安倒了杯水,又向他要体温计。
“三十八度五。”沈玉堂看着体温计上显示的刻度,眉头微微皱起。
“还真发烧了……”陈岁安摘了眼镜放在桌上,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感觉呼吸有些发烫。
自从上了大学后自己就没再发过烧,没想到这次来的这么突然。
他摸出手机给蔡知远发了条信息:以后不和你出去喝酒了,刚喝完就发烧,感觉要死了。
他消息刚发出去没两秒,蔡知远就回了过来。
蔡知远:???
蔡知远:不是,哥们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这对吗?啊?
蔡知远:【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陈岁安忍不住笑了声。
沈玉堂收好温度计,听见他笑,一抬头正好和陈岁安的视线撞上。
“你之后还要去别的国家吗,还是说回国发展了?”陈岁安问。
“回国发展。”沈玉堂答得简短,他感觉陈岁安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将水杯往他跟前又推了推。
陈岁安没喝水,在他把水推向自己时一把抓住了沈玉堂的手。
沈玉堂:“!”
“可以把现在的联系方式给我吗?”陈岁安问他。
沈玉堂抿着唇,好半天才绝情地摇了摇头。
陈岁安眼底烧的通红,说话的声音有些发虚:“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心里刺痛一下,沈玉堂不理解也不懂,从见面到现在这人已经和自己说了很多次对不起。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走的人明明是自己。
“我妈之前去找你,但是我不知道。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态度还很不好,你明明……明明那时候很痛苦……对不起,对不起……”陈岁安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他松了手,埋头在掌心里无声哭泣。
沈玉堂站在原地,被他这番话说的有些发懵。
所以几年前的事情陈岁安都知道了?怎么知道的?知道之后又发生了为什么?
耳旁响起沉重的心跳声,沈玉堂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没有勇气去向陈岁安讨要答案,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件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
“不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他从袋子里翻出刚才在药店买的药片,“吃了药早点休息,你可以睡在我的房间。”
床还是原来那张床,甚至被子还是先前沈玉堂用过的那张。
陈岁安窝在被子里,试图从这狭小的地方寻到有关沈玉堂的一点气息,可是除了被子本身拥有的气味之外,什么都闻不到。
坐着的时候还觉得脑子有能思考的余地,躺下后只觉得眼皮子沉得厉害。
陈岁安不敢睡,他强撑着意志注意门外的一举一动,生怕听见沈玉堂开门走掉的声音。
沈玉堂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房间里头的灯还亮着,以为陈岁安睡前忘了关灯,走进去才发现对方根本没睡。
摁下关灯键的手一顿,沈玉堂颇为担忧地走了过去。
“睡不着吗?”他伸手摸了摸陈岁安的额头,想看看有没有比先前好些。
陈岁安根本没听见他问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要不要起来喝点水,还是说你饿了?”沈玉堂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收回手后关切地问了句。
“头发比以前长了好多。”陈岁安突然说,“很适合你。”
沈玉堂一愣,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耳朵,“别说这些了,快睡吧,睡了才能好。”
陈岁安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叹了口气,“不敢睡,怕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
“……”沈玉堂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没想到对方是因为这个不睡觉。
他抬手给陈岁安掖了掖被角,“睡吧,这是我家,我不会走的。”
屋内的灯光暗下来,沈玉堂凭着记忆摸着黑走进沈悻的房间,关上门,在一片黑暗中背靠着门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伸手勾出了藏在睡衣底下的项链,银色的素链上串着那枚乌斯环款式的戒指。
他看着那枚戒指出了会儿神,而后像先前经历的无数个夜晚那样,将其贴在自己唇上深情地吻了吻。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像催命一样快速地响了好几声。
沈玉堂有些迷茫,他开门关门间,陈母已经跪在自己面前,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嚎啕大哭。
他说不出话,全身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僵直在原地。
“你和他分手吧,你不能害他啊,我们家就这一个儿子,我们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呢!我求求你放过他吧,算我求求你了!”
印象里的话语反复出现,一字一句像是有人拿着个大喇叭在他耳边反复播放,声音一下比一下大,震得耳朵疼痛难忍。
沈玉堂捂着耳朵不住地摇头退后,肩膀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他回头一看,陈岁安顶着满脸的伤站在自己面前。
他的脸上糊满了泪水,满脸失望地质问自己为什么离开,为什么抛下他不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沈玉堂惊恐地回过头,已然不敢再去开那扇门。
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内心的恐惧犹如大海般要将他吞没。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大门突兀地从外被人推开,而门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往后退,尖锐的仪器声却如尖利的刺刀划破宁静——
黑夜中,蜷缩在床上的人全身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沈玉堂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停。
他坐起身,看着周围的环境愣了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定戒指还在,心里安定下来。
他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时间,现在不过刚过四点而已。
他想起刚出国的那段日子,自己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被类似的梦境折磨,至今想起都觉得十分痛苦。
其实近两年来他已经不怎么做噩梦了,可能是昨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大脑又开始陷入混沌。
睡是睡不着了,沈玉堂靠在床头发了两秒呆,披上外套下了床。
陈岁安睡的那间房间并没有关门,沈玉堂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沉,沈玉堂站定在床前,眼睛从对方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上一一划过,眼底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确定温度已经恢复正常才松了口气。
正准备收回手,一阵温热瞬间攀上自己的手腕。
陈岁安睁开眼,对上沈玉堂惊慌失措的眼神。
感谢观看!!!!不敢再下承诺,这两天看看能不能把先前欠的债还上(等等,这好像也是一种变相的承诺?)总之说不定这几天哪天突然就连着更了,果咩米娜桑[合十][合十][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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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我不想和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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