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叶飞花,如刀似剑!
眼睛被刺瞎,只一瞬间,他们爆发出痛苦的尖叫。
太快了!
甚至没有人看清周自衡是怎么出手的。
仅仅只是几片枯叶,仅仅只是几片枯叶?
仅仅只是几片枯叶!
每个人心中都浮现荒诞的恐惧,然而很快,海风吹散的血腥气彻底激活了他们的血性。海寇大胆、离经叛道、残酷凶狠,是真正的海上恶狼,周自衡和霍钦这一手震慑了他们,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他们本来也就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不过就是一死罢了!再说,区区三个人,怎么拦得住一群人?
海寇们大呵一声,开始更疯狂地登船!狼群被血液激活,露出更残忍的獠牙,不顾一切要撕碎对方。
周自衡俯视着登船的海寇,眼睛冰冷。在这时,他专注盯着每一个面容扭曲的海寇,滚热的鲜血在血管里汩汩流淌,如同猎手挑选着最完美的杀人角度。
另一边,席冰漪已经和海寇缠斗在一起,她心里憋着气,鞭子耍得格外凌厉,像一条嘶嘶作响的毒蛇,往往一次狩猎就能让敌人血溅当场。
啪得一声,她抽碎海寇挥舞过来的刀,又反手卷住那人的脖子,冷哼一声,直接把人甩到了海浪里,顺便借势抽中了身后偷袭的海寇的眼睛,趁海寇痛呼露出咽喉,直接抽碎了那人的喉咙!
席冰漪才不是被周自衡和霍钦保护的娇花,她同为“三杰”之一,是江湖人人惧怕的“梅姬”!
最开始闻名江湖时,旁人多根据她的鞭子见鬼,称呼席冰漪为“鬼姬”。
可是席冰漪嫌弃这名号难听,听起来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妪,所以硬是把叫过鬼姬的人抽到改口,逼迫他们叫自己梅姬。
“再说一遍,我叫什么?”席冰漪甩着鞭子,看着脚下鼻青脸肿的江湖人,威胁道。
“梅姬、梅姬!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席冰漪小姐自然是叫梅姬……”
海寇最初登船时,火力都集中在席冰漪那里,对女人与生俱来的轻视不屑让他们很快就尝到了苦头,于是他们立马改变策略:这个母老虎惹不起,那个没武器的小白脸还惹不起吗?
周自衡手里捏着脆弱的叶片,脚步都没动,像是放弃抵抗一般站在原地。
席冰漪抽空瞥了一眼周自衡,就在视线注视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消失了!
席冰漪惊讶,好多天不见,自家师兄的身法好像又快了。
在近十个人的围堵下,周自衡像一条灵活的鱼,游曳在危险中,又像是死神的镰刀,每来到一个人身后就举起收割的号角。
短短一会,无数人就通通倒在那薄如蝉翼的,脆弱的叶片下。
周自衡没有彻底割断他们的喉咙,甚至没有彻底杀死他们,而是残忍地看着他们痛苦地倒在甲板上,发出不成音节的词语语调,眼睁睁看着他们眼球凸出鲜血直流,最后活活血流而亡!
粘稠的血液如同海水一般蔓延到脚边,每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胆寒地看着悠闲独立的周自衡。
死寂——被恐惧彻底支配的死寂!
席冰漪也没想到周自衡手段竟然如此残忍,她立刻意识到是先前那些海寇的话彻底激怒了周自衡。
“师兄!冷静些!”她急忙出声提醒,“不要沉浸在情绪里!”
漆黑昏暗的天空下,周自衡眼神里透不出来一点光亮,他轻飘飘扔下那片树叶,复而又从怀里掏出一片,缓缓地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双手。
他好似没听见席冰漪的话,只像看蝼蚁一般看向海寇,轻声问:“还有吗?”
寂静空间里,周自衡冰冷的声音像是索命的魔咒,海寇手脚发软,甚至要握不住刀了。
这人怎么残忍到比海寇还像海寇?
霍钦也没闲着,他懒散地站在周自衡和席冰漪身后,不断用弓箭射穿登船的海寇眉心咽喉,即便已经杀了数十个,看神情仍是游刃有余。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只不过是周自衡一行人单方面屠杀海寇们。
剩下的海寇心知今日必定是大祸临头,互相对视一眼,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们看了看满甲板的尸体,有的人前不久还和自己喝酒吃肉,现在就成了冷冰冰的、死不瞑目的尸体。
还在攀登的海寇就快上船了,剩下几人对视一眼,皆露出决绝的表情。
既然今天无论如何都是死,为什么不拉两个垫背的?
刚登上船的海寇,竟然从怀中摸出一捆火药!他发疯一般嘶嚎着,像困顿的,最后一搏的猛兽。义无反顾冲向了周自衡!
“周自衡!”席冰漪急得尖叫,她看得清楚,周自衡却背对着海寇,反应迟了一瞬,也就是那么一瞬,海寇就已经带着点燃的火药近在眼前了!
霍钦被两人背影阻挡,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席冰漪的尖叫——
“不要!!”席冰漪瞳孔骤缩,她尖叫,不顾身后海寇高高举起的刀,连忙扬起鞭子,朝那火药卷去!
一切就像是慢动作——周自衡惊讶的转身、目光里的惊愕;席冰漪扬起的鞭子、手臂肌肉的紧绷;霍钦搭上两只箭、眼神像鹰隼;海寇怀抱的火药、眼神里的痛恨;高高举起的刀剑、势必要阻拦席冰漪的决心——
生死际会,风起潮涌。
千钧一发之际,周自衡用尽全身力气割断怀抱火药的海寇的喉咙,挑断他的手筋,席冰漪的鞭子终于卷上了火药,将其狠狠甩向海面!
而霍钦的箭也到了,两支箭一同射出,一支射向怀抱火药的海寇,一支则射向举刀的另一人。
轰得一声!
船体剧烈摇晃着,风浪大作,火药在将要接触海面的空中爆炸了!巨大的冲击席卷了整个船只,捶打在三人身上,船只晃动甚至倾倒了一瞬,像一座将倾的山脉。
浑身都要散架一般,爆炸的余波将周自衡狠狠甩到在地,一面是滚烫的冲击,一面是鲜血淋漓的甲板,周自衡狠狠吐出一口血,听到咔擦一声,好像是自己小腿的骨头断了。
席冰漪身后的海寇原本瞄定的是她的心脏,但霍钦的箭来得及时,他还没得手就已经被箭矢的冲击力撞飞,跌落深海。
周自衡脸色阴沉,扶起惊魂未定的席冰漪。
席冰漪也受到爆炸的冲击,狠狠摔倒。她面色惨白,视线旋转,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滴下:“还好你没事。”
若不是席冰漪不顾自己生命强行出手卷走火药,他们这一船人都要命葬于此!
霍钦倒是几人中看起来状态最好的那个,他从另一边扶起席冰漪,问道:“哪里不舒服?”
席冰漪正想说话,却从口中吐出鲜血。
周自衡脸色难看:“应该是伤到肺腑了,快扶她去船舱,我记得张远寒随行带着医师。”
席冰漪咳了几声,担忧道:“那你呢,你伤到哪了?”
“别说话。”周自衡捂住席冰漪的嘴,让霍钦赶紧带她回去。
霍钦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自衡有些扭曲的小腿,最终还是选择先带席冰漪回去,再回来帮他。
周自衡好不容易把席冰漪劝走,狂跳的心脏还在胸腔里迸发。后怕、自责、愤怒,一腔情绪无处发泄,堵在咽喉,发出哽咽。
席冰漪后知后觉感到疼痛,但她还是轻轻地笑了一下,对霍钦道:“没事……”
霍钦沉默,只加快了脚步。
他将席冰漪送进了房间里,安抚了一下受爆炸波及的众人,又嘱咐张远寒尽快处理席冰漪的伤,交代完一切,才重新回到甲板上。
黑沉的海面上,火药爆炸的火光转瞬即逝,在周自衡眼睛里投入瞬间的光亮,然而很快,更深沉、更黑暗的情绪包裹住了他。
不知何时,另外两艘海寇的船只也来到了张氏船只旁,海寇们望见这一片潦倒,嗜血的兴奋溢于言表。
又来了两队海寇。
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蚁群,见巨象落难,每个都露出锋利的牙齿,无穷无尽,要将巨象啃噬干净。
周自衡捡起席冰漪遗落的鞭子,将它别在腰侧。
他缓慢而坚定地抽出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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