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封信还真是有意思。”闻司快速扫完了所有的信件,“大家自己认领吧。”
阮秩率先拿起第四封信,自嘲道:“这个一看就是写给我的。”
韩灵溪难为情地拿起第三封,怜悯般叹了口气:“她......哎,她太傻了,到最后都还不知道孟师妹在骗她......不是,如果我真的是孟师妹,这是会让我半夜坐起来扇自己一巴掌的程度!我怎么接了一个这么可恶的角色啊啊啊!我看不得这个!”
看见方锦晨正欲拿起一封信,任萱钰迅速伸出手,死死按住那封信,盯住方锦晨的眼睛:“帮我杀掉大师兄......你知道这是给你的,说明你之前一定收到过死者对你的委托。为什么之前没听你提到过?还有,这封信为什么不在你那儿,反而回到了死者手中?”
方锦晨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松开了拿信的手:“好吧。这个是我想瞒下来的事。事情是这样的。”
书接上回,死者跟魔头私下交往密切,死者要求魔头帮助她变强,魔头也利用死者获取过不少情报。魔头发觉死者知道的东西太多,不好控制,一直想方设法除掉死者时,死者突然又找到他,要他帮忙除掉大师兄。
死者要魔头动手的日期,正是大师兄和大小姐准备私奔的那一晚。
但是,魔头对死者已存杀心,安排孟师妹动手也正巧是那个时间。魔头根本不准备接下这个请求。可按照他们魔教的规矩,一旦接下类似这封信的任务书,就代表接下委托,必须完成。所以,魔头把信退给了死者,但仗着死者不知道规矩,谎称他答应了,以便稳住死者,好让孟师妹能成功动手。
“怪不得她给我威胁信,还用大师兄的安危来要挟我,原来是以为你会帮她杀掉大师兄。”任萱钰恍然大悟,“如果那晚你真的动手,大师兄死了,那我按照威胁信赴约,见到大师兄的尸体,必然惊慌,到时她再趁我松懈杀了我,这就是她的复仇计划。她故意选在大师兄和大小姐结婚前一晚,用我们的尸体,献祭这段可悲的爱情,也算是帮大师姐报了仇。”
“这样想来,死者提前一天刺杀我,应该是激将法。她只道我不会善罢甘休,想引我第二天去她的房间,好实施她的计划。但没想到出现了魔头这个变数。”阮秩把来龙去脉理清了。
这第二封跟第五封信,大家乍一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能隐约猜出写信对象,但是不知道信的内容为什么是这样。
“主角小姐这个称呼,感觉像是在说大小姐。”方锦晨挠了挠头,“而且死者对这个主角小姐很不满的样子。大小姐抢走了本来属于大师姐的大师兄,也算是毁了大师姐原本的幸福生活?但是这个称呼,总感觉怪怪的......”
“哪里奇怪?”韩灵溪问。
“太现代了。”阮秩一语中的,“主角。这是白话文才会有的词。会是一个古代武侠背景中的人物说出来的吗?”
“确实有点儿。”韩灵溪咂摸了一下味儿,“不过还好吧。这重要吗?”
“我也觉得不重要。”柳素宛附和道,可眼里一闪而过一丝紧张。
阮秩只是直觉奇怪,目前也没想到什么头绪。
“这第二封信正好可以印证阮秩之前的猜测,大师姐确实就是凶手。”闻司突然插话道,“虽然不是大师姐故意想把刺杀一事栽赃陷害给死者,而是死者主动要求的。但是,大师姐确实对死者下了杀手。我挺好奇你们之间的故事的。”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柳素宛。
柳素宛进退两难,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把这一段隐情娓娓道来。
大师姐原本没有留意过林师妹。
毕竟,林师妹,一个外门弟子,资质平平,家世平平,悟性平平。
大师姐不是温柔的人,在授课时,没少因为林师妹练习不到位而批评过她。
直到在一次训练后,林师妹拦住她,说有个地方不太懂,恳求大师姐再指点一二。
那一次,林师妹仿佛用尽毕生所学,竟也跟大师姐过了十来招。
最后一招,大师姐本想让一让林师妹,但在收回发力的同时,林师妹突然进攻,大师姐防御时没控制住,重伤了林师妹。
林师妹没哭也没闹。大师姐倒是吓得不行,又是问掌门求药,又是亲自熬药送药,还破天荒挤出好几句软话来哄这小姑娘。
自此,林师妹便缠上了大师姐。要么请教武功,要么说一些小女孩之间才会有的甜话,把大师姐肉麻得起一身鸡皮疙瘩。惹得大师姐烦了赶她走,她又会刻意露出上次比武意外留下的疤痕,大师姐便不说话了。
大师姐没踢开林师妹,更主要的是,在那次比武时,她看到了林师妹眼中的不屈不挠,和向上的野心。
那眼神亮得像一团火。大师姐仿佛被烫了一下。
那也是她曾经的样子。在她还没有被这段可笑的婚约拖累时,她也曾是那样一个明亮的人。
枕边人同床异梦也罢了,出轨对象是同门小师妹,更让大师姐觉得荒谬。她不在乎情爱,一心只求问道。如果大师兄跟她开诚布公,接触婚约,她也不至于如此心灰意冷。她本就不爱大师兄,更不在乎大师兄喜欢谁。她厌恶的是背叛。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本来就是世家联姻的棋子,有谁会在乎棋子的想法。
还记得年幼初次习武时,师傅说她很会忍耐,受了伤也一声不吭。忍,她最擅长。
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忍过来的。
林师妹陪大师姐过生辰那日,大师姐浅酌小酒,醉意上头,终是没忍住跟林师妹倾诉。林师妹知道了这些过往,当即拍案而起,拎着剑要跟那渣男拼命。
大师姐拦下,淡然道,她早就想开了。
林师妹却说,她有个办法。
她说自己会想办法杀了大师兄和大小姐,之后,大师姐再杀了自己,就说是为了保护大师兄和大小姐时,失手将自己所杀。
这样,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大师姐也可全身而退。
舍身入局,玉石俱焚。
“我当然是不同意的,但是林师妹最后说服了我。”柳素宛垂下眼睛,看起来有些伤心。
韩灵溪听得两眼泪汪汪,任萱钰也咬着嘴唇,一副很不好受的样子。
这一段过往,听得阮秩也很感慨。但是里面有疑点,该问的还是得问。
“她是怎么说服你的?”阮秩问。
“就是说服我了。剧本是这样写的。”柳素宛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有问题。这个疑点剧本不可能没交代。阮秩想。但是现在他没办法逼柳素宛把真相说出来。再等等之后的契机。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投票了?”方锦晨兴冲冲道。
“等等,我的信还没说呢。”闻司笑着补充道,“我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之前死者给我写的一些情诗,也算是我对她心意的回应。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们本应该可以很幸福的。”
韩灵溪长吁短叹:“哎!太可恨了!太可怜了!”
“最后那句是怎么回事?”阮秩没那么好被糊弄,“那句笑问客从何处来,应该是你的字迹。你跟死者对诗,死者写了‘垂死病中惊坐起’,你对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很荒谬。”
“对啊,‘垂死病中惊坐起’下一句应该是‘暗风吹雨入寒窗’!”柳素宛眉头一皱。
“我没文化,我懂的一些知识都是死者小时候教我的。”闻司没心没肺地一笑,“原谅我这个文盲。她要跟我对诗,我就以为下一句是这个。现在,如果没什么问题了,我们投票?我投大师姐一票。”
方锦晨、韩灵溪、任萱钰纷纷附和。
阮秩却迟疑了。
“我再次重申一遍,凶手不是我。我是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抱着死者的尸体坐了一晚上。但你们如果都这样觉得,我解释不清楚,也没办法。”柳素宛恹恹道,“如果你们要投我,我就投大师兄。你们不觉得,大师兄嫌疑最大吗?”
应该还有线索没被挖掘出来。阮秩想。
毕竟,柳素宛只是阮秩拉来垫背的。她是否是真的凶手,目前仍然没有直接的时间线和证据证明。
目前作案手段尚不明确的,只有大师兄、大师姐和袁师弟。
而存疑的伤口,一个是后脑勺的伤口,一个是喉咙上的割伤。
已知大师兄确实用匕首割断了死者喉咙,但是之前阮秩是将这件事推给了任萱钰,谎称自己没有下手的。
所以,现在只剩那个后脑勺的刀伤。
此前阮秩为了把锅强行推给柳素宛,编造的说辞是后脑勺的伤是柳素宛造成的,而袁师弟没有动手。
客观来讲,袁师弟不是没有下手的可能,大师姐也不是不存在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可能。
如果柳素宛确实是凶手,阮秩就不是。投柳素宛,他们获胜。
如果柳素宛不是凶手,那么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袁师弟动过手,凶手就是自己。投柳素宛,阮秩也获胜。
但如果有证据证明袁师弟杀了死手呢?那投柳素宛,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死路一条。
毕竟,目前确实没有任何与袁师弟有关的证据。如果真的搜不出来证据,袁师弟这个角色也太边缘了。
“这一轮,还有详细检查证物和嫌疑人的机会吗?有一些地方,我还没明白。”阮秩没松口。
DM却道:“有。但是,我需要打一套玄轻门健身拳,来恢复元神。这个练功操还是你们袁师弟改进的呢。”
说着便放了音乐。
“第一节,伸展运动!......第二节,扩胸运动!”音乐里的人声铿锵有力。
众人却都傻了眼。
“为什么这个玄轻门的健身拳,跟我们广播体操这么像啊。”韩灵溪张大嘴巴,问出声。
变格本。
知道玄轻门一切秘密的死者。
主角小姐的称呼。
奇奇怪怪的对诗。
编出一套跟广播体操一样拳法的袁师弟。
阮秩闭上了眼睛。无数细节串联在一起,连成最关键的线索。
“袁师弟,是穿越者。”阮秩一字一句道,“死者,也是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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