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司知道,阮秩其实是个挺固执的人。他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成。
虽然闻司有无数种理由推迟阮秩的邀请,但没办法拒完全绝掉。
今天突然有事,那以后总会有空闲的时间;今天耳麦坏了,那以后总会有修好的时候。
该来的总会来。因此长痛不如短痛,今天撑过这个修罗场,他就解放了。
但闻司不可能在两个账号中同时开语音,不然太容易被发现了。所以,闻司在当天下午切换“一问三不知”的账号,跟阮秩谎称自己的耳麦一直没修好,新买的还没到,晚上还是不能开麦,只能打字。
阮秩接到消息,略显遗憾地展示给闻司看:“可惜了。真想让你听听他的声音。你们两个声音真的特别像。”
闻司佯装惋惜地附和着,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既然这位哥们没办法开麦,我们打本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就换成剧好玩里密室逃脱型的解密游戏?这样,他打字也会轻松一些。”闻司“好心”提议道。
“有道理,我问问他。”阮秩意外地看了眼闻司,“你想得还挺周到的。”
“我不是向来如此么。”闻司干笑着。
要是真刀实枪地打一个本,一人分饰两角的闻司会被累成什么样暂且不提,光是一个人处理两条角色线,还要伪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并进行正常推理,就能杀光闻司的脑细胞。
到时候,阮秩绝对会怀疑屏幕背后的闻司和一问三不知是否被夺舍了,不然水平怎么会烂成这个地步。
不论是“一问三不知”还是闻司,都丢不起这个脸。
阮秩跟他们约的是晚上打本。可从下午开始,阮秩的话就变多了起来。一下午主动跟闻司说的话抵得上以往一天的数量。
闻司能明显感觉到阮秩的期待,尽管阮秩本人对此浑然不觉。
比起自己一人分饰两角的绝望,闻司实在不忍心看到阮秩失望。
有什么难的。
不就是在打字和开语音之间无缝切换并且衔接一定要紧凑和自然吗。
不就是一个人分饰两个人格并且语言语气绝对不能被看出是一个人吗。
就算很难,那又怎么样呢!
阮秩高兴就行。
约定的时间一到,闻司几乎是视死如归地打开设备。
一台游戏机,一台平板,分别登上大号和小号。平板被闻司放在角落里,只要阮秩不从闻司身后经过就发现不了。
阮秩这边不遑多让,因为设备有限,他更加手忙脚乱。闻司先登游戏小号创了个房间,把闻司拉进来,又立刻切游戏大号,把游戏房的链接发给一问三不知。最后又立刻切换回了小号。
闻司好整以暇地看着游戏房里阮秩的小号时进时出。虽然知道阮秩小号下线是去干什么了,但他还是很想坏心眼地问一句:是网络不好吗?阮老师你怎么突然下线了。
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了。
看着两人都顺利进了房间,阮秩这才舒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替两人介绍起对方:“这是一问三不知。这是我室友。”
闻司开麦道:“嗨,哥们你好。”
接着立刻在另一个设备上飞快打字:“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那我们就选这个密室?”阮秩征求着意见。
闻司说:“OK啊。”
接着又在平板上快速打字:“好。”
VR游戏眼镜是不透明的,闻司戴上之后就没办法打字。他装作要把VR眼镜往头上套的样子,等着阮秩已经戴好设备,又把眼镜轻轻放下来,故意大声道:“我也戴好了。”
说着,又朝阮秩挥了挥手,确保阮秩真的看不见自己后,才放心大胆地经营起自己的两个人设。
不戴眼镜,就是体验感差了些,画面只不过由3D的换成了平面的,所幸不影响观看。
闻司一手一个设备,单手操纵者人物在房间里瞎转。
第一个房间的门上挂着一把锁,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锁。
“快来看,这里有个密码箱。”阮秩从柜子里拖出一个箱子。
“这个纸条应该就是谜面。”闻司在沙发夹缝里找到一张纸。
阮秩点开共享证据栏,在看到谜面的同时几乎跟闻司脱口而出:“栅栏密码。”
“这个简单。”闻司稍加心算,立刻报出了答案。
阮秩按照闻司所说的输入密码。
箱子打开了。里面静静躺着一个计时器。
倒计时:5分钟。
计时器上的数字在箱子弹开的一瞬间便开始变化,伴随着房间里响起的突如其来的警报声。
“各位玩家请注意,房间即将爆炸。如果在倒计时结束后未能离开房间,后果自负。”
阮秩眼前一黑,情急之下大喊:“我搜中间,闻司你去前面,一问三不知搜后面!”
闻司很想骂这个密室设计者。他一手操控一个屏幕,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着,快要轮冒烟了。
注意力有限,闻司一次只能看一个人负责的区域。当他作为闻司地毯式搜存着房间前面时,一问三不知便没动静了。
阮秩搜了大半,余光瞥见一问三不知没动作,疑惑道:“一问三不知!你卡住了吗?”
闻司迫不得已丢下“闻司”这个角色,换去操纵一问三不知的界面。
一问三不知倒是动起来了,可闻司又停住了。
阮秩又奇怪道:“闻司你是搜完了吗?”
幸好闻司手速快,刚把自己负责区域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他才有底气回道:“搜完了,不在我这儿,我去帮一问三不知搜。”
闻司左手操纵着自己的角色瞎晃悠,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实则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手操纵的一问三不知上面。
在倒计时只剩下30秒时,“一问三不知”摸到了墙上一个凹槽,用力一拍,弹出来一个盒子,里面赫然就是那把救命的钥匙!
“我......他找到了!”闻司大喊,操纵着角色飞快往门旁边跑。
快!快!快!为什么不能瞬移啊!
闻司的指腹都快在屏幕上擦出火星子了,心里疯狂咆哮着。
终于,在进入最终的10秒倒计时前,“一问三不知”用钥匙打开了门。
扭头一看,“闻司”还在房间中央没跟上来。
“闻司,跑!”阮秩急道。
闻司按键按得手差点抽筋,赶紧赶慢在房间爆炸前跑出了大门。
进入新房间的那一刻,闻司瘫在椅子上,心脏狂跳。
“这个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我将贷款去起诉他。”闻司摸着胸口,有气无力道。
“受不了,太刺激了。”阮秩劫后重生般笑出声。
闻司刚把魂找回来,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下一刻就听阮秩问道:“一问三不知?你信号不好吗?一直没见你说话。”
糟了,忘记经营人设了。闻司心一惊。
“没。刚才没缓过神来。忘了打字。”闻司打字道,“我耳麦怎么就坏了呢,玩游戏太不方便了。”
“没事没事。”阮秩中了闻司的全套,立刻安慰道,把那点儿不对劲的感觉抛之脑后。
第二关的房间明显更大。阮秩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支离破碎的油画,陷入沉思。
油画的画面被分割成了拼图般的小块。目前只有一左一右两个毫无关系的碎片存留在画上。
“看样子,我们需要在房间里找齐拼图碎片。”阮秩问,“你们看得出这是哪副画吗?”
闻司凑近一看,那碎片的色块像是干草的颜色。再一看色彩和笔触,心下了然。他有意让一问三不知多出场,便用一问三不知的账号打字道:“莫奈的干草垛。”
没想到一问三不知知道的东西还挺多。阮秩心下讶然。
难得有阮秩不知道的领域,闻司有意开屏,想多说两句,但又嫌打字太慢,便分屏切了语音转文字助手,滔滔不绝道:“莫奈很喜欢画干草垛,一画就是二十多幅。这幅因为碎片有限,看不出具体是哪一幅干草垛......”
阮秩戴久了耳机,耳朵被夹得有些不舒服,便想取下耳机揉揉耳朵。刚把耳机摘下,就听闻司眉飞色舞道:“看不出具体是哪一幅干草垛。但我估计是是正午或者夏末的干草垛,这色彩太明亮了......”
咦?原来闻司对莫奈也这么了解。阮秩小小吃了一惊。
反正戴上耳机也是听闻司说,现场听他说也是听,阮秩就耐心等着闻司说完。
可是,闻司刚说完,一问三不知就发来了一大段消息。
“莫奈很喜欢画干草垛,一画就是二十多幅......我估计是是正午或者夏末的干草垛,这色彩太明亮了......”
嗯?
怎么跟刚才闻司说的一字不差???
阮秩一把摘下眼镜设备,猛地扭头看向闻司。
闻司正背对着他,专心致志看着游戏机屏幕,丝毫未察觉阮秩的动作。
嗯?闻司没有戴VR设备?
那他刚才在玩什么?
为什么闻司要这样做?
阮秩眼睛微微眯起。因为视角有限,他只隐约感觉,闻司的桌子上有两个游戏设备。
阮秩回想着刚才闻司和一问三不知异常的举动,有一个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念头逐渐形成。
再试探一下。
阮秩在游戏里给一问三不知发小窗私信:“刚搜了你说的画。微信发你。你看是这幅吗?”
随后,阮秩随便找了张《干草垛》,登上微信小号,给一问三不知发过去。
在阮秩点击发送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听见,闻司的手机传来了微信消息提示音。
那一瞬间,阮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无意识地按压着手柄,直到指尖泛白。
原来,闻司就是一问三不知。
那闻司今天唱这一出算什么?
也怪他太蠢。他早该猜到的。
“是这幅。”一问三不知回道,还发了个大大的笑脸。
阮秩强压着怒火,盯着那个笑脸,恶狠狠地想:等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闻司浑然不觉等会儿将会面对什么,仍然披着一问三不知的皮,兴高采烈地推理着:“......这个房间的解密思路,应该就是这样。你信不信?”
“不信。”阮秩冷冷道。
“那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说对了,叫一声‘哥哥’让我听听。如何?”一问三不知发来消息。
闻司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上次让阮秩发语音还不够,他想当面亲口听听阮秩是怎么叫的。
阮秩黑着脸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把扯下闻司的耳机,阮秩对上闻司惊恐的眼神,死亡凝视。
“演够了吗?”
“好玩吗?”
“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夺命三连问,问得闻司哑口无言,不敢吱声。
阮秩冷笑道:“呵。你还真是‘一问三不知’。”
闻司你小子惨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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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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