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赶到医疗部大楼，下班后的楼道里灯光刺目，二楼急救室外，顾梦和沈逸站在这里。
“源姐……”
顾梦抬起头望向她，沈逸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梦梦，没事了。”
顾源在她们面前站定，牵起沈逸的手：“沈逸，任务已经结束了，先和梦梦回家吧。”
沈逸没有抬头，顾源在她低垂的睫毛下寻找着目光。
顾梦发现，顾源在对沈逸使用异能。
精神操控，只要捕捉到目光就能操控情绪，达到类似于催眠的效果。
顾源的瞳孔逐渐变成粉色，她声调平缓，语速却有些急：“周方旭会没事的，剩下的交给我，你们快回家。”
沈逸终于抬起头，双眼也浮上了一层粉色的光：“嗯，阿旭会没事的……”
“回家吧。”
“回家……”沈逸机械地重复顾源的话，眼睛变得无神。
顾梦正准备带她离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有人过来了。
顾源闭了闭眼，转过身，把顾梦和沈逸挡在身后。
“顾组长。”来人是个身穿灰色大衣的女人，声音冷淡，难以听出什么情绪。
沈逸突然颤抖了起来。
“秦幻生。”顾源喊了女人的名字。
“医疗部通知发现未知异能结晶，我来取样本。”顾源没有问，秦幻生却道出了自己的理由。
袭击周方旭的尖刺由一种未知黑色晶体组成，未知晶体能使异能失效，残留在周方旭身上的晶体让沈逸无法治愈她。
秦幻生微微侧过头，看向顾源身后的沈逸：“你的异能最近失效频繁，明天到科研部检测，听到了吗？沈逸。”
“她在病休，下周。”顾源说道。
秦幻生没再说什么，顾源越过她径直向外走去，顾梦赶紧拉着沈逸跟上，经过秦幻生时，顾梦的余光瞥见，秦幻生眼睛转动，在看着沈逸。
……
周末，顾梦闭关写作业，沈逸收到了周方旭的消息，出门应约。
“小逸。”
周方旭上身穿着材质柔软的宽松衬衣，下身穿着浅色长裤，整个人显得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她少见地披着头发，看见沈逸就露出微笑，一如既往。
沈逸这两天闷在房间里自闭，连澡都没洗就出门了，和挚友对比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狼狈。
“阿旭。”沈逸抬头对上周方旭的眼睛。
“我们去里面吧，这里的菜不错，你应该会喜欢。”周方旭指着身后的餐厅。
“嗯。”
两人面对面坐下，点单后，周方旭挽起袖子，用手腕上的黑色发绳绑起头发。
沈逸看着她出神，想不起上一次和周方旭单独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怎么了？”周方旭冲她笑了笑。
大概是跟顾梦待久了，沈逸脑子不清醒，直接吐出一句：“好看，阿旭绑头发的样子很好看。”
周方旭愣了一下，很快就恢温和的表情，她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放在桌上，指尖轻敲着桌面。
沈逸盯着她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脸红起来。
“小逸，烧已经退了吗？”周方旭并不躲避沈逸的目光，坦然地看向她的眼睛。
沈逸揉起了眼睛：“嗯，你呢，昨天刚出院，身体没问题吧？”
“我没事，别担心。”
沈逸没接话，眼睛很痒，一定是因为没洗脸。
她一直揉眼睛，周方旭就等着她。
“小逸，”等沈逸揉完眼睛，周方旭拉住她的手。
“……待会儿去逛街吗？我们很久没一起出来了。”周方旭问到。
“好、好啊。”沈逸突然发现，周方旭的手有些颤抖，好像在紧张着什么。
“你有想买的东西吗？阿旭。”
“我在想，你呢？”
沈逸认真思考起来：“嗯……我想给顾梦买点什么，这几天她一直忙着照顾我，今天还关在房间里赶论文……她说看书杀脑子，要吃甜的才能长回来……”
“你们关系真好。”周方旭笑了笑。
鸡排饭很好吃，沈逸吃饱后很开心，走路的步调都欢快了些。
周方旭跟在沈逸身后，两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上。
街上的人很多，沈逸却难得没有躲在周方旭身后，少见的走在前面，她的背影让周方旭感到有些恍惚。
沈逸在一间装潢可爱的店面前停了下来，店门口摆着一台抓娃娃的机器，墙上挂满了装饰用的霓虹灯，货架上堆叠着“星鲨鲨”系列的徽章和盲盒。
暖色的霓虹灯照在沈逸脸上，把她的脸映成了橘红色，与之相对的，沈逸脸上浮现着周方旭从没见过的笑容，她指着店门口说到：“阿旭，我想看看这里面。”
周方旭感到诧异，沈逸以前从来不会进这种地方，即使很好奇，她也会别扭的用长发遮住脸，口是心非的说一句：“……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阿旭？”
“来了。”
沈逸买了一只“还贷动物岛”里的猫头鹰娃娃，钱包遭到重创。
“下个月……只能吃食堂了。”
两人坐在江边步行道的长椅上，周方旭买了水，拧开盖子递给沈逸。
沈逸仰起头喝水，周方旭拿出那只头大身子小的娃娃看了看：“你不买星鲨鲨吗？”
沈逸摇了摇头：“顾梦喜欢这个角色，我买给她的。”
沈逸把瓶装水的盖子拧好，拿过大头娃娃：“送吃的顾梦肯定会分给我，不如这个有存在感，看到就能想起我。”
周方旭看着沈逸，沈逸的头发全被风吹开，消瘦的脸完全露了出来，看起来精神很好——又是周方旭没见过的样子。
沈逸把娃娃收好，发现挚友在看自己，问道：“怎么了？”
周方旭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搬去顾组长家住，真是太好了。”
两人静静坐在江边，看着对岸的灯景，玉云江边的一排酒吧装饰着各色灯牌，倒映在江面的涟漪上，像晕开的颜料。
“我跟玲珑吵架了。”周方旭突然说到。
沈逸感到很惊讶：“怎么了？”
周方旭却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突然直起身，按住沈逸的手臂。
“小逸，我打算离开行动组了。”
沈逸没有说话，看着挚友那充满决心的脸，表情没能做出太大改变。
“我答应了玲珑，不让她担心……顾组长也同意了，帮我调去后勤部。小逸……以后，行动组的任务，我不能和你一起了。”
……不是好久之前就这样了吗，沈逸心想，嘴上还是故作镇定：“那我敢肯定，你会经常被顾组长借来帮忙的。”
“哈哈哈……”
周方旭埋头苦笑了几下，又看向她，语气里多了几分释然：“小逸，你……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不想你再遇到危险。”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的。”
沈逸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能凭着肌肉记忆挤出笑容。
“那，等我在后勤部安顿好了，一起出来吃饭吧，上次说过的，刚好玲珑跟冯婧雪认识呢。”
沈逸都快忘了，之前还和周方旭约了这种事，点点头：“好，我回去告诉顾梦。”
周方旭一把将沈逸抱进怀里，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小逸，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一定要好好的。”
沈逸的头埋在周方旭衣服里，柔软的布料贴住了她的鼻子，让她发出的声音不是很清晰：“我也是，阿旭。”
天黑了，沈逸和周方旭一同前往地铁站，两人在检票口分开。
“拜拜！阿旭，下周见！”沈逸用力地挥着手臂，向周方旭道别。
“下周见！”周方旭对她笑了笑。
沈逸看着周方旭走向站台，自己转身朝外走去。
这个时间地铁站挤满了回家的人群，窒息和不自在的感觉又找到了沈逸。
心跳急促得像是刚全力奔跑过，呼吸再用力也觉得缺氧。
……好难受。
得快点去人少的地方，沈逸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
夜晚的江边很冷。
沈逸慢慢走在步行道上，手腕上的购物袋被风吹得乱晃。
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沈逸没有目标，又走回了她们刚刚坐的长椅。
沈逸坐在长椅上，盯着江面上的灯光倒影发呆。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沈逸心想。
11.8 没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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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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