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赛珠红脸笑道:“大师兄忒的看不起人。咱们一路行来,可是小心的很呢。”
冯二中笑道:“是啦,早知掌门派季女侠下山,咱们就不用走这一趟。”
大家又都笑了。
因麦子广问及女儿,秦佑臻赞道:“山中有秧儿帮忙,不单腾善省心,连我这掌门都轻松不少。”
麦子广起身道:“秦掌门谬赞。秧儿自小由祖父亲身教养,难免淘气惯了,若有不敬之处,还望掌门教诲。”
秦佑臻摆手笑道:“我满意的很,称谢还来不及呢。”
大家说笑间吃过饭,论及未来打算,赫九生道:“洛阳虽是静养的好去处,只夫人想念女儿,还是尽早回峨眉的好。”
冯二中亦道:“正是。宁公子盛情,只好下回再领。”
宁泊远皱眉道:“姐姐病体孱弱,怎堪颠簸,还是到府暂养的好。”
一语未了,主人家匆匆走来,急道:“公子,夫人不好了。”
秦佑臻丢下众人忙去探视。一进门,正见明叶天昏沉中惊悸叫道:“求你救我孩子,救我孩子,”
秦佑臻上前扶住安慰道:“孩子没事,孩子一切都好。姐姐不要怕,不要怕。”
明叶天忽然睁眼,慌得坐起,紧握秦佑臻手道:“臻儿,我要见孩子,我要立刻见到孩子。”
秦佑臻含泪抱住,点头道:“好,咱们这就启程。”
宁泊远还欲再劝,冯二中道:“公子不见夫人心急如焚么?”说着冲白季道:“备马雇车,立刻回峨眉。”
两人对望一眼,望向秦佑臻。
赫九生瞪眼道:“等什么,大师姐说话不管用?”两人一吐舌头,转身向外跑了。
宁泊远见众人去意已决,只得作罢。大家告辞已毕,各自上马分道而行。秦佑臻本欲将明叶天托付众人后自去寻常湛下落,又恐其再生绝念,思来想去,只得同往。
因明叶天体弱难捱,是以马车走的极慢。众人围随前后,说说笑笑,浑然不觉秦佑臻心中烦恼。
只听白仪如道:“夫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母女相聚,真乃峨眉一大喜事。”
季赛珠道:“论理,宁公子今次可是帮了大忙,何以大师姐那般冷淡?我瞧人家温和谦逊,比言师兄也差不多少。”
冯二中扬鞭瞪眼道:“胡说什么?”
季赛珠拨马躲去赫九生旁边,噘嘴道:“大师姐,珠儿说错什么了?”
赫九生笑道:“谁叫你提言崇?在你大师姐眼中,除了言四侠,余下男人都是傻瓜。”
白季格格笑起来。冯二中朝前望了望,心幸花善之等不曾听见,红脸气道:“我瞧你们是找打。”说着甩鞭走远了。
听赫九生依旧口无遮拦拿冯二中玩笑,秦佑臻自马车中探头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欺负人家,就把你丢去阎王山喂狼。”
赫九生苦脸道:“姑娘明鉴,她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啦。”说的白季笑个不住。
这一天傍晚,遥见一处村落,秦佑臻便命寻店住下。路过村口,见一个姑娘搀着对老夫妻满目悲切的朝荒野密林走去。
秦佑臻纳闷道:“这天都要黑了,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见秦佑臻张望回头,白仪如并马道:“小师叔,怎么啦?”
秦佑臻指那三人道:“跟上瞧瞧,别有什么事才好。”
此时古声泉正好在侧,听见这话,忙也翻身下马,同白仪如一道往林中查看。
众人一行在村内蔡记老店歇下,冯二中见掌柜娘子满目含泪走来斟茶,皱眉道:“内掌柜有什么烦心事么?”
娘子流泪悲戚道:“不瞒客官,实是为着我那大儿。今儿一早便被抓丁的带走了。”
话音未落,掌柜走来斥道:“胡说什么,还不去准备饭菜?”又向众人拱手道:“诸位莫怪。只因我家大儿被征兵的带去,所以老婆子从早哭到现在,实在对不住。”说完告罪出去。
冯二中道:“男儿保家卫国征战沙场乃生之本色,又何必难过?”
赫九生点头笑道:“我瞧师妹比男人还强三分。这要是投了军,还不把,”说到这里见秦佑臻瞪着自己,便不敢再说。冯二中吐舌一笑,冲赫九生做了个鬼脸。
正说着,见白仪如走来,封盈泉望其身后道:“白师妹,古师弟呢?”
白仪如忙道:“古师兄随后就到。”说着走去秦佑臻身边,轻声耳语几句。
秦佑臻一怔,皱眉道:“当真?”
白仪如点头道:“古师兄特往村中打听,众乡邻惧怕杜家势力,十分顾虑。古师兄怕小师叔等急,特命师侄先来回禀。”
冯二中问道:“什么杜家?古师兄去了哪里?”
白仪如未敢就答,只看着秦佑臻。
秦佑臻略思片刻,向季赛珠道:“珠儿可是第一次下山?”
季赛珠听闻一愣,脸红道:“是。师父在世时,常说江湖险恶,又说弟子年少且武功尚浅,是以从不许珠儿下山。”
秦佑臻点头道:“师太说的不错。只是,眼下有件小事,想要峨眉季女侠相助。”
季赛珠第一次听人称她女侠,不觉两眼放光,急道:“小师叔有何吩咐?”
秦佑臻向白仪如道:“如儿,你说吧。”
白仪如答应一声,将自己与古声泉在树林中的见闻叙说一遍。原来秦佑臻所见三人本是这村有名的制香匠人蔡老爹夫妻和女儿蔡春桃。他们进到密林不为别的,却是要一同寻死。蔡老爹只有一儿,前日征兵离家。谁料前脚才走,便有城中财主杜国包登门采买更香。他们不但所要数量极大,且要求在三日内交货,更说这更香乃进贡之礼,若有半点延误,便要将蔡老爹全家治罪。
冯二中不等听完,愤愤道:“岂有此理!”
白仪如续道:“只因采买数量巨大,别说三日,便是三十日也难以交付。过了两日,那杜国包复又登门,言说若要不想获罪也容易,就是将女儿蔡春桃许杜家为妾,”
冯二中拍桌怒道:“天下竟有如此狗屁之事?这不就是要强抢人家闺女么!”
白仪如气道:“杜国包已六十有三,曾几次三番上门提亲,皆被蔡家大哥严词拒绝,不想这老鬼色心不死,竟设下圈套来抢人。蔡家三口走投无路,便欲齐家自尽。亏得小师叔察觉,才免去一场祸事。”
冯二中气的破口大骂,吓得掌柜的跑来作揖不迭:“求姑娘悄声些吧,若被杜家知道,非但姑娘揽祸,连小的也要遭殃。”
冯二中斥道:“瞧你吓的这脓包样,便知杜老爷平日是如何横行霸道。”
掌柜唉声叹气,摇头道:“杜家京城有皇亲仗腰,连知府大人都畏惧三分,何况你我?”说完惶惶走开。
秦佑臻向季赛珠道:“你说此事要怎么办才好?”
季赛珠一愣,想了想道:“须得想个法子,叫那姓杜的再也做不得坏事。”
秦佑臻点头道:“此事交与峨眉三女侠处置。”说完如此这般叮嘱一遍。
旁人听了尚可,季赛珠双目放光,又惊又喜又叹又忧,踌躇道:“这,这实在越矩,若掌门知道,可是要重罚的。”
赫九生笑道:“小师妹放心,咱们替姑娘办事,纵然掌门知道,也于你我无碍。”
说话间,古声泉快步走来,白仪如急道:“古师兄,蔡老爹他们如何了?”
古声泉料知众人已知前情,向秦佑臻一躬身,忙道:“暂且无妨。只蔡老爹十分惧怕杜家,”
话说至此,冯二中截话摆手道:“古师兄不用担心,咱们已有对付杜国包的法子。”
古声泉道:“冯师妹有何妙计?”
赫九生推冯二中道:“哎,师妹,我劝你还是别告诉古少侠。他知道了想去又去不得,岂不着急上火?”
古声泉不解道:“赫师兄此话怎讲?”
赫九生不答,只看着封古二人发笑。
季赛珠道:“古师兄,我大师兄实是为你好。若你跟咱们去办了此事,回来仇掌门知道,定要重重责罚的。”
古声泉凛然道:“不会的。家师向来嫉恶如仇,若知杜老贼仗着皇亲势力,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绝不会袖手旁观。”
季赛珠道:“恕小妹无礼,斗胆问一句,古师兄要怎生管法?”
古声泉一愣,半晌无语。思来想去,望向季赛珠道:“依季师妹所见,该当如何?”
季赛珠一笑,将方才秦佑臻的话说了一遍。古声泉皱眉语塞,心中暗道:“这般行径,同山贼强匪无异。我堂堂南柱弟子,岂能苟同?”
赫九生见状笑道:“都说不要告诉古少侠,你们偏不听。南柱山门规甚严,怎好同你们胡闹?”
见花善之等亦面露难色,秦佑臻摆手笑道:“此事既交由峨眉三侠去办,旁人就不用操心了。”
冯白季躬身喜道:“是。”
吃过晚饭,见冯二中三个收拾妥当出了客栈,秦佑臻唤来赫九生,递上手枪,叮嘱道:“千万跟紧,别叫她们吃了亏。”
赫九生欢天喜地将枪收好,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古声泉犹疑片刻,起身道:“秦掌门,晚辈愿同赫师兄一同前往保护师妹。”
秦佑臻心内一笑,点头道:“再好不过。”
一夜无话。次日早起,见封盈泉立在客栈外张望,秦佑臻笑道:“封大侠不必担心,古少侠最知分寸,绝不会做出有辱师门的傻事。”
封盈泉脸上一红,忙道:“叫秦掌门见笑。”
正说着,忽见季赛珠一马当先奔了回来,还未下马,便冲秦佑臻脆声笑道:“小师叔,大功告成啦!”
话音未落,冯二中几个也到了近前,众人满面喜色的下马来,拥着秦佑臻进到客栈,不等落座,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开来。
季赛珠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掏出一叠银票道:“小师叔,咱们本来是一文不要的,可那寨主和山大王说,‘峨眉女侠把这么桩泼天的买卖便宜了咱们,若连点子茶水钱都不肯赏脸收下,便是瞧咱们不起啦’,所以,”说着将银票塞到秦佑臻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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