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初泄,光影交错,纯白无暇间,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映入眼帘,薄柿色的诃子衬着如雪的肌肤,动人心魄。
从容不迫的面容里,不禁轻颤了凤眸,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满脸羞涩的她,坐实了登徒子一名。
“你!”沈悦灵话未尽,院外突然传来陌生男子的求饶声,“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那里,我刚才亲眼所见,沈首富的千金躲在里头,你们去抓她!”
凌乱的脚步声踩过青石板,‘砰’地一声,绚烂的响箭撕裂夜幕,伴随着陌生男子的惨嚎,头戴斗篷彷徨四顾的沈悦灵引颈而望,被拉扯着从后门逃亡时,瞧见了犹如乌云压境的贼寇闯入院中。
漫长的黑夜,彻底来临。
许东升带着她步履匆匆,逆着风的方向疾行而去。
“快!拦下他们!”贼寇的叫嚣声刺痛着她的神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得人喘不过气,心跳如鼓,悬在嗓子眼。
突然,她的眼前闪过凛凛寒光,长刀横颈,呼啸着风,势要将许东升身首异处。
明明是精准一击,却扑了个空。
许东升反手拦截伏击的贼寇,一记重拳,直取要害。
沈悦灵来不及瞟上一眼瘫倒在地的贼寇,已如惊弓之鸟,仓皇逃窜。
然而,身后宛若鬼魅般的黑影紧追不舍,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终于在解决第三波伏击时,集结完毕的贼寇们围攻而上,一时间短兵相交,刀光剑影。
身轻如燕的许东升,衣袂飘飘,近身缠斗不落下风,手腕微转夺刃后直逼对方命门,穿梭往复于人群中势如破竹,逼得堵截在前方的贼寇们节节败退。
毫无预兆‘咻’地一声,紧绷的弓弦骤松,羽箭破空,带出清脆悠长的鸣叫,直取许东升要害。
即使在这混乱中,面对呼啸而来的羽箭,那双坚定的凤眸里,丝毫未见慌乱与退缩,守得如磐石稳固。
剑影翻飞,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挑开羽箭,只闻‘叮当’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待沈悦灵定睛一看,钉在青石板的箭矢,发出阵阵嗡鸣,似不甘与哀嚎。
瞬息间,许东升连斩三十余人,原本还嚣张跋扈的贼寇们无不胆寒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充满恐惧地杵在原地,面前的杀神绝非等闲之辈,似乎再多的人蜂拥而上,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沉寂如水的人群后,一阵突如其来的拍手声,如同惊雷撼地,打破了四周的静谧,“好,好!我竟不知,沈府有这一等一的好手,看这通身气势,可不像个屈居人下的凡夫俗子。”
毕恭毕敬的贼寇们自发让出一条道,跨在马上的男子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不可一世的嚣张跋扈,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与邪魅,“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周成岸的手中,不杀无名之辈。”
哪想到许东升嗤笑一声,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刃,经历过无数磨砺,锋芒毕露,“呵,小小一座乌龙寨的土匪头子,也配让我报上姓名?”
周成岸锐利的眼神里尽是阴狠,“男的剐了,女的留口气。”
话音刚落,贼寇们似被激怒的野兽,发疯般扑杀而去。
四周喊杀声震天,许东升护着沈悦灵且战且退。
她无数次命悬一线,徘徊在生死边缘,许东升始终紧紧将她护在怀中,“再坚持下,前面就是河口。”
沈悦灵明明颤抖哆嗦不止,脸色惨白,可每每听见他沉而有力的嗓音,心底就滋生出无限勇气。
静静骑在马背上的周成岸,仿若幽暗角落中一抹不起眼的阴影,深邃狭长的眼眸,不经意间流露出令人心悸的寒意。突然,拉弓上弦,箭矢瞄准人群中的二人,残忍地笑了下,目光最终定格在那抹纤细的身子骨。
‘咻’地一声。
那支满载杀意的箭矢,在夜光下,折射出刺目寒芒。
许东升的心猛地一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推开沈悦灵,挥剑如电,终究是晚了一步,箭杆被拦腰斩断,尾羽那一半坠落在地,箭头虽偏了半寸,却径直没入他的左肩,霎时鲜血染红衣襟。
许东升虽面不改色,握着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出‘咯咯’声响,低沉的嗓音,透着压抑与愤怒,啐了口,“卑鄙。”
沈悦灵被推的踉跄几步,待稳住身形,心底已是五味杂陈,泪水悄然在眼眶里打转,尚未来得及查探他的伤势,人已被他挡在身后。
禁不住拍手叫好的周成岸,狂野不羁的笑容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护的好!我到要看看,你能用身体挡几箭?”
话音刚落,透着股杀伐之气的箭矢,刁钻迅猛划破长空。
许东升抱着沈悦灵侧身避开,身形一展,宛若游龙腾空跃起,早已蓄势待发的袖中暗器直取周成岸面门。
一击不中,许东升毫不恋战,带着沈悦灵如同大鹏展翅俯冲而下,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潭水。
策马赶来的周成岸行至岸边,目光如炬,一瞬不瞬注视着平静的水面,冷酷挥手,“搜!”
“闭气!”许东升最后的话语仍在她的耳边回旋。
潭水初触肌肤,沈悦灵只觉得冷冽刺骨,不禁打了个寒颤,待身体逐渐适应水温,已经能够在水中自由地游弋。
深邃幽暗的水域,视线所及,均是朦胧看得不真切,紧闭双眼的沈悦灵,让身心与潭水融为一体,感受着水流轻拂而过的细微变化。再睁开眼时,手臂波水猛地推动身体,双腿宛若鱼儿的尾鳍,在水中畅游穿梭。
从那一丝丝微弱的游动轨迹,分辨出那抹熟悉的身影在哪儿。
待沈悦灵发现许东升整个身躯直坠潭底,心脏猛地一缩,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她不顾一切,拼尽全力游到许东升身边,想也未想,两片薄樱桃贴上他的唇,一股温暖的气流,无声无息地渡入他的口中。
骤然睁开的凤眸,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一瞬不瞬注视着面前魂牵梦绕的姑娘,仿若时间都静止了。
见他迟迟未有动作,就在沈悦灵因轻微缺氧险些意识涣散时,那双凤眸猛地回味过来,突然捧住她的脸颊,缓缓地回渡了一口气。
彻底清醒的沈悦灵,不可置信地瞪大杏眸,眼前的景象令她呆滞、迷茫,面对那双热切仿佛要将她烙在心底的目光,她很是不确信。
他……他不是溺水了?
两人的身影是如何在水中交织,纠缠,沈悦灵已经记不清了。
待她沿着玉带灵泉的支流游出曲州城,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胸膛已是起伏不定,咳嗽不止。也不知双靥上的不正常红晕,是因为轻微缺氧,还是羞涩难当的情绪作祟。
瘫坐在细软沙石上的沈悦灵,指着不远处刚从碧波中出水的许东升,嗓音里不自觉带着娇嗔与愤然,“好你个痞棍!”
许东升刚脱离水的束缚,就迎来指控与审问,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深邃的凤眸里,藏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平添了几分柔情。
面前的姑娘明明一身狼狈,却难掩其风华,滴答滴答的水珠子沿着湿润的发尾滑落,紧贴肌肤的衣裳,在月光映照下,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
一弯新月,洒落清冽的光辉,衬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为她披上一层淡淡的银纱,仿若温婉的水中仙子不染纤尘,许东升不由得戏谑道:“灵儿,你两次轻薄于我,不该对我的清白负责?”
沈悦灵闻言,目光闪烁不定,垂落的眼睑,企图遮掩难以言喻的羞涩,微张的唇瓣,声音细若柔丝,开口的这番提醒,又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昨夜府中……是个意外。”
“意外?”那双凤眸洞悉一切,似看穿她内心的挣扎,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今夜可不是意外。”
许东升的每一个字,似重锤敲击沈悦灵的心房,杏眸里的慌乱,唯有迫切地解释,方能表明她的初衷,“这次当然是意外,我以为你溺水,怎能见死不救!”
未免他越描越黑,沈悦灵决定先发制人,“若是让你瞧见溺水的姑娘,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嗯,灵儿说得极是,我确实不会袖手旁观。”
沈悦灵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些许,然而,他突然凑到耳边的低语,却重新让她的心悬在了嗓子眼,“但是,除了灵儿,我绝对不会在水中给外人渡气。”
耳廓上的灼热,烫得令人心慌,心绪不宁的她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薄唇,脑海里莫名闪过一幅幅画面——两人的身影在水中纠缠,交织,她为他渡气的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
美人月下,剑眉下的凤眸熠熠生辉,宛若两汪清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冰凉的薄唇,柔软诱人,微微抿起,勾勒出令人沉醉的弧度。
那抹笑意,如同春日里明媚的朝阳,散发着最耀眼的金光,引人无限遐想,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其中。
这妖孽,十足十勾人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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