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只见那人一斜肩膀,露出紫色的卷毛,笑盈盈的说:“惊喜!恭喜小花老师演出顺利!”

花尽啼双手接过花,拢在怀里,震惊的问:“这么大,多破费啊…”

云寄月撵了撵发丝,酷酷的说着:“怎么可能是我买的呀?粉丝送的,太占地方了,就过来借花献佛,顺便接你回家。”

死鸭子嘴硬,心里确是遍地开花:这可是小爷我一朵朵从花市里挑的,专门包的最大束,有多大包多大。毕竟随时准备小惊喜也是追人的法则之一。

心理活动一大堆,手上功夫也没停,帮着拆头,取下璀璨的头饰,又耐心解着水纱。

云寄月也是唱过戏、缠过头的人,深知水纱勒的有多紧,头冠有多重。

卸下诸多束缚之后肩颈酸痛、太阳穴好似要炸开了花。

花尽啼本想四处转转脖子,缓解疼痛,没想到一双手先行一步,纤长骨感的手指贴在白色绸子般的脖颈处,轻轻一捏,再用力一揉,使得面前人轻轻合住双眼,舒服的哼了两声。

这两声钻进了耳朵里,缠绕在了心尖尖上,心脏跟着抖动,手指更是轻颤,略微施了力气,脖颈处留下几个粉红的指印,像雪天的梅,冬日的星火,顺着指尖往上燎原。

云寄月根本无法直视面前的一副好光景,微微偏过头去,调整呼吸。

手指向上攀登,落在太阳穴间,中指轻轻用力,打着圈的按摩……

花尽啼舒服的感叹:“好舒服,真的好舒服,云兄,你真有两下子。”

云寄月清了清嗓子,遮住自己的异状,应和道:“那必须的,我爸常年给我妈这样按摩,手法都让我学来了,以后我可以天天给你按摩。”

花尽啼舒服过头了,说话都有些含糊,懒懒的:“你不会又要从我收费吧。”

云寄月:“……”。

两人“兄弟”情深的一幕,全被外边的齐进白收在了眼底,也收进了手机里。

神态阴狠暗沉,嫉妒的要发疯:为什么他扮相那么漂亮?唱的还那么好?就连太子爷都围着他转,真不知道他给别人都灌了什么**汤。

收拾完毕,两人一同溜达回家,剧院离宅子很近,走路就能到。

路灯透过泛黄的梧桐,铺洒在红砖小路上,顶着深蓝色的天空,伴着修长的影子,并肩漫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云兄,我们还有一周就要考核了,我马上就能过实习期了。”

云寄月注视着柔软的黑发,问道:“紧不紧张。”

花尽啼一脸自信的看着他,说道:“不紧张,我知道我肯定能过。”

“我知道。”

花尽啼在戏曲上永远有着一股自信,这种自信源于他相信每一个角色。

他相信自己,云寄月便相信他。

这是两个人的默契。

花尽啼若有所思的说道:“云兄,考核的时候,我想唱《霸王别姬》。”

“搭档大家随便找,如果我邀请你唱虞姬,你会同意么?”

云寄月心中大喜,面上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状态:“好呀,但是我主唱生角,旦角唱的也许没那么好。”

“没关系,你能唱就行。”

《霸王别姬》对花尽啼是非常特别的存在,是他心中永远的高台,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从未有勇气翻开那一页。

《霸王别姬》于他而言,不仅是一出戏,更是他兄弟姐妹灵魂的归处,是他们用骨肉、血液浇灌而来的无价珍品。

如今,也该是时候重新翻开这一页了,由这个时代第一位友人,与自己一同翻开。

剧院的工作相较而言比较灵活,只要是这一天没排自己的戏,便可以不去剧院,自己安排时间。

由于快到考核时间了,陈珊特地给这几个实习生,少安排些演出,剩下的时间好好准备准备。

即使是休息,花尽啼也从未懈怠,照样早早的起床,练功吊嗓。

厢房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花尽啼推开古色古香的房门,对着未彻底苏醒的太阳公公,伸了伸懒腰,秋风微凉,吹走了最后一丝困意。

深吸一口秋气,环顾小院,假山翠竹、石凳木椅,鸟儿叫喳喳,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闲适的小院。

吱呀一声,富贵树盆栽后面的小木窗,向外推开,匀称纤长的玉手搭在窗沿。

紧接着,一只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出现在窗后,睡眼惺忪,像个孩子一样,拽拽的比划着手枪的姿势:

“bang~早啊,花儿!”边说边挑眉。

搭上乱糟糟的紫毛和半闭的双眼,显得玩世不恭、稚气十足。

花尽啼的声线很高,声音极清脆,好似瓷碗碰玉盏,扫走困倦,又不吵人:“醒这么早,是被我吵醒了么?”

“不,我可是作息健康的好青年,我喜欢早起。”

“我爱早起!早起使人精神饱满!!!”

眼睛瞪的像铜铃,大声朗诵,要是不打最后那个哈欠,可信度就更高了。

“小花老师,快来我这练功,好好检查检查弟子的学习情况…”

云寄月想着花尽啼之余,也没完全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闲暇时候也坚持练习,不断改进舞步和姿势。

“小花老师,你快些来~”云寄月开始用戏腔催促。

一旁的花尽啼听到这个称呼,有点耳热,但还是跟随本能的应和:

“来了~~~,莫急~”

顺带着捏着兰花指,凹着身段的进了练功房。

练功房足够大,左边堆叠着各种乐器,右边是带有整面镜子的大空间,刚好一人一边,互不干扰。

云寄月打开demo,在一旁反复的听,同时跟随着节奏律动,不停的变换舞步,舒展双臂。

另一边的云寄月咿咿呀呀的吊嗓,声音绵长尖细,穿透力极强,如果说这声音是丝带,那便是拉不断、扯不断的上等丝绸,转着圈螺旋式的向着云端飞舞。

好似要飞上天宫,给每位神仙都讲讲这人间真情。

左边似流水,右边如落花,流水与落花,勾连缠绵,连风儿都是缱绻的。

晨光斜射入花窗,留过一道淡黄的光,照在云寄月的身上,又经过镜子的反射,刚好落入花尽啼的面前,睫毛轻颤。

云寄月被这场景惊的不愿呼吸,生怕打破这幅宁静,秉着呼吸拿起纸笔,快速的写写画画……

有时候的灵感就是这般,不经意的出现。

“光轨流连,勾连的是你我~~~”

“一曲长歌绕梁上,翠袖轻舞伴风扬”

“红装点缀戏中腔,一颦一笑皆入画”

“我愿默默守候,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我愿用全部的热情,去守护这份心动”

“不问前程不问归期,只愿此刻永恒”

花尽啼在一旁试图打破记忆,重新演唱《霸王别姬》,刚一开嗓,脑子里便止不住的闪现师兄弟们在爆炸中心、葬身火海的样子,止不住的去想象身体的惨状。

四处一片血红,残肢断骸四处散落,呐喊惊叫一波接一波。

向来温婉的师姐玉琉璃,在一片火海中开怀大笑,与自己对视,猩红的双眼也挡不住意气风发。

她从未笑的那样肆意,从未完完全全忽略礼数要求,如今她摆脱掉一切大喊:

“师弟~小杜鹃,我做到了…唱了一辈子穆桂英,如今我终于成了穆桂英!”

“师弟,我们和平之日再见!”

这一句的同时堆叠着无数个声音:

“师兄,我们和平之日再见!”

“小师傅……”

“杨花班,再见~”

双眼紧闭,不知不觉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滴答,心如刀搅,脑海里像梦魇一般重复:凭什么活着的是我?凭什么只有我来到了新时代?说好的明天见,为什么只有我!

师姐,师弟,你们都在哪?

云寄月放下笔,一抬眼,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双手捧住花尽啼的脸,用拇指拭去眼泪,轻轻摇晃,慌张的问:

“怎么了?别吓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依然没反应,反而抽泣的更厉害,身上不住的痉挛。

云寄月一把揽住他,抱在怀里,上下顺着背,自己的眼框里也挂着几滴泪。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依靠,卸去身上的力量,把脸埋在肩窝,双手环住他,抽噎不止:“为…为什么不是我?呜呜呜……”

鼻涕泪水挂满了整张脸,云寄月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后背,试图缓解他的情绪,就这样两人相拥。

一人一阵一阵的哭,另外一人关切的抚慰。

良久,花尽啼的情绪缓解了很多,云寄月才轻声开口:“小花儿,发生了什么?”

花尽啼太需要一个宣泄口了,深呼吸,带着厚重的鼻音说:“我的亲人,几乎所有,在我的面前去世了…”。

听到这里,云寄月眉头紧锁,不敢相信他的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心脏像被攥住了一样,心疼的鼻腔泛酸。

“他们在大火中,还在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歌唱。”

“当时唱的就是《霸王别姬》。我没有办法面对它,更没有办法面对那段记忆…”

“…………”

云寄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知道这个时候,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倾听者。

“明明大家在一起,而活着的只有我,只有我在苟且偷生…”

花尽啼无法将全部情况诉说明白,毕竟包含一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只能稍加润色,讲述个大概。

待他倾诉完毕,云寄月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以示安慰的在他肩窝摩擦两下,又紧握他的肩膀,与之对视,沉声说道:

“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绝不是苟且偷生,是他们…他们都希望你活着,他们让你好好活着,让每一个人都爱上戏曲。”

“他们在最后一刻都在唱《霸王别姬》,那么他们出生之时,伴随的也必将是它。你现在每唱一次,不仅是哀悼他们的死亡,更是庆祝他们的新生…”

“小花儿,振作起来,你的师兄弟们绝对不想见到你这样!”

花尽啼看着他坚定的双眼,一遍遍咀嚼他所说的话。

想起了整个杨花楼的约定:大家一同碰杯,宣说誓言,海晏河清之际,我们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评剧,爱上评剧,让评剧发扬光大!

对,上天让我重活一世,就是派我来实现我们共同的誓言。此刻,苍天为证,只要我花尽啼多活一天,那么我将不停息的投入到戏曲之中。

如今正是个海晏河清的时代,杨花楼的兄弟姐妹们,你们放心,梦想让我来实现…

云寄月看他的眼神从悔恨、痛苦、茫然逐渐变得坚定、斗志昂扬,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歌词是我随便写的,写的不好,请大家见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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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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