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忍不住对袭人解释道：“我之前放你离开，只不过是因为我突然心生恻隐，却没想到你离了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蒋玉菡用两根手指轻轻勾起袭人的下巴道：“看看你现在这副可怜样子，多么脆弱、多么美，你若肯用它作为你的武器，我担保，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顶厉害的女人。”
他的语气非常轻柔，听起来有一种异样的优美。
他用一种仿佛咏叹般的语气说到：“到时候，就算你的宝二爷又算得了什么？女人一旦有本事起来，那是连男人都比不上的！”
“等你有一天自己领悟了这个道理，就知道我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假。”
蒋玉菡说到这里，情绪又突然激动起来。
他大声说：“你总以为我对你不好，是在害你、折磨你。在你心目当中，我一定是天底下最恶的那个恶人！”
“可是你想过没有？”
蒋玉菡悠悠叹息着道：“我们的日子已经这样了，我若对你太好，你又如何能适应得了其他人的恶？”
“你连我这点恶意都承受不了，你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了生活所给予你的恶意呢？”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越说，自己便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
“像我们这类人想要活下去，本来就不容易。而这对你来说尤为困难，因为你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你是突然变成这样的。”
“所以我愈加要使你快些明白——想要活下去，就要尽快使自己强大起来。”
“谁能想到？曾经鼎鼎大名的袭大总管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小的恶邻给逼迫到这种地步？”
“这是你的耻辱！也是你要尽快改变的事情。”
袭人听了他的话后流出泪来，她抽泣道：“你说的倒是容易，可是我想要按你说的那样做到要何其难？”
“人若是真能做到他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悲伤的事情了。”
“正因为我们人力是有限的，才显得那些美好的东西那么可贵，不是吗？”
“我感谢你这次救了我，可是我还是不愿跟你回去。老天爷已经给予了我如此多的苦难，哪怕我已经知道活下去不容易，可我也实在无法忍受你每天对我的言语打击。”
袭人也试图让蒋玉菡明白自己的心情。
“身体已经饱受折磨，何不让我的心舒服些呢？”
“有些事情你纵使不说，难道我就不明白？”
“连老太太都曾夸我是一顶一的通透，你莫要瞧不起人！莫要以为我这还在做着那往日的白日梦！”
“需要你这样鞭打才能起来？”
袭人恨恨道：“你莫要瞧不起人了！”
蒋玉菡愣愣一笑道：“总听你们宝二爷讲女人是水做的，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却被他带到沟里去了！我竟也将你看成了那等柔弱无骨的女子，这倒是我的错了。”
袭人道：“你本来就错了！我们本来可以好好过日子的，你偏要搞成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夫妻之间若是有些事情都不坦白来讲，而要猜忌来设计去的，这还算什么夫妻？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滋味可言？”
蒋玉菡道：“那夫人可否原谅我一次？”
袭人坚决地拒绝了他，“我现在有了我自己的想法，且看你表现。我可并不想跟之前那样的你在一起过一辈子呢！我可没忘了那个又老又丑的张老员外，跟你回去，你莫不是又想将我送他？”
“不要现在说的好像什么都是为了我一样，你其实就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袭人说到这里就不愿说下去了，她已说得太多！
她知道说的越多，越对自己不利。现在豺狼愿意在她面前装一下小白兔，那她就陪着他表演又何妨？
——男人若一旦回归豺狼的本来面目，女人才真的要没招呢！
所以，袭人飞快的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又怎么能刚好就救下我呢？”
蒋玉菡道：“我自有我的法子。”
蒋玉菡在袭人说到张老员外的时候，脸色的表情就微微变了，听到袭人这句话，才缓和过来。
他道：“你只要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关心着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知道。”
袭人却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很恐怖，可她不敢说。她心里面在想：既然这人已经把他们的日子说得那么艰难了，为什么在摆布她这件事情上却又是那样的容易？
她都已经逃到十万八千里了，都还能被他找到。
她以后该怎么办？她还能逃去哪里呢？
袭人越想，便觉得有一种莫大的恐怖笼罩了自己，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也许，蒋玉菡对袭人终究是有着感情着，他把袭人带回去后，又很快收拾东西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带着袭人去了一个小村庄落脚，袭人真的过上了她那时想象当中的男耕女织的生活。
袭人总会愣愣的看着正在田间劳作的蒋玉菡出神。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向来贪慕虚荣的男人居然真的静得下心来陪她过这种清淡的小日子。
袭人时常觉得自己在做梦，忍不住掐自己一把，疼得叫出声。
这个时候，蒋玉菡就会在一旁打趣她：“怎么？对你好还不敢相信？我就不是一个人？我就真的有那么坏？”
蒋玉菡轻笑道：“我曾经总以为，人要往上爬，就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我以为你跟我想得一样，没想到你不愿意。”
蒋玉菡道：“你逃走后，我反思了很久。既然你不愿意，你更喜欢过现在这种日子，那我陪你又何妨？”
袭人问他：“那你真的甘心吗？”
蒋玉菡笑：“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谁又能保证我付出了代价就一定会成功呢？”
蒋玉菡坐到田坎上，然后叹息着说：“也许我付出所有也终将一无所获？”
袭人听后默默无言。
过了很久，蒋玉菡和袭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对方，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年以后，袭人和蒋玉菡遇到了还在当游方和尚的贾宝玉。
三人六目相对，具是一愣，之后微微一笑。
袭人只能在空闲的时候叹一句：“生活所累，旧主如梦。”
吾日三省吾身，为何别人能写三百万的长篇，而我写一万字都感觉脑细胞要全军覆没了啊！跪求大神求带啊[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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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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