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金子
阳光透过窗户穿进屋子,投在物件上金灿灿的,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
易落揉了揉发肿的双眼,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低头拨头发时瞥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用罩子罩着的不锈钢盆,里头放着几颗鸡蛋。
盆的下面压还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很飘逸,易落辨认了很久才看懂:醒了用鸡蛋滚眼睛。
易落放下纸条,伸手顺了一个过来,还是烫的。
门应该从外面锁住了,她猜测着又滑进了被窝。
鸡蛋滚在眼皮上舒服了很多,却又不得不让她想起昨晚的糗事。
昨晚顾北漓的手一直不停的抚着她的头,可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压制着自己没有哭出声音。
却不想情绪太过激烈,遏制的又太过辛苦,稍微稳定下来后一开口嗓子直接哑了,气氛都被自己破坏了。
想着她又开始尴尬,嗓子还是很疼,她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准备润一润喉咙。
一杯水下肚,一阵摩托的引擎声响起,停在门前。
顾北漓提着早饭进了门,看到已经起来的易落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后望向了床头柜,发现盆里的鸡蛋少了一个后才安心的把东西放在桌上。
“谢谢你啊。”
易落收拾着凌乱的桌子说。
“嗯。”
顾北漓随口应着,手上动作不停,忙把早点一样样摆在桌上。
一碟鼓鼓的金黄色的炸物吸引了易落的注意,
“这个是什么?!”她指着放在桌上的碟子。
顾北漓倒着奶茶给她解答:“包尔萨克。这边的小吃。”
“哦~”易落点头回应,眼神却没离开,直到顾北漓落座后她便迅速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本想演示包尔萨克吃法的顾北漓还没来及开口就见她已经下肚,最后默默收回了手。
“我今天晚上不在,你……”顾北漓抽出纸巾擦着手,
“袋子里的零食还有,屋子后面的厨房里有锅,门要锁好。”
易落放下手中的碗抬头看她,“你要去出去?”
顾北漓起身收拾桌上的垃圾,点了点头。
“那你去忙吧,其他景区我还没转过呢,正好去看看。都转一遍的话,可能大概要两周。”易落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后说。
顾北漓没应,她总这样。
收拾妥当后易落把换洗的衣服装进了箱子,背着琴跟着顾北漓出了门。
摩托停在县城,易落搭了辆去景区的顺风车。
车子渐行渐远,顾北漓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滴!周芸拉下车窗,对着还在愣神的顾北漓按了按喇叭。
“上车。”一句话被甩下后车窗重新升起。
顾北漓锁了摩托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周芸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仍就调侃:“怎么,你的魂儿也跟着人小姑娘走了?”
顾北漓不理会,她撇过眼皱了皱眉,随手拾起车内的烟盒抽了一根,打火机点燃香烟,桂花龙井的味道混合着尼古丁在车内散开。
周芸嗤笑一声踩下油门驶了出去,半小时后汽车停在路边,两人打开车门走进一家风格新颖的酒吧。
迎客时间还没到,周芸在台球桌上捅了几球,她抬眼望着在台上调试设备的顾北漓,心里冒出一个有意思的想法。
随着夜幕降临,酒吧招牌亮了起来。
“Altenem”,这大大的几个字是整条街最亮的招牌,同时也吸引着县内外的年轻人来此。
客人纷纷沓至,顾北漓捻灭了手中的烟,抬手拢了下狼尾,挎着电吉他走上舞台。
倒背如流的旋律响起,顾北漓站在台上肆意演奏,指节触碰琴弦,和鼓手的节拍逐渐融合,随着节奏的加快进入音乐的**。
她在人潮合唱中找到自我,她爱死了这种感觉,自由自在的,任性高歌的,只有站在这里,她才能勉强找到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凌晨三点半,最后一波客人散场,酒吧正式闭店。只留顾北漓一人坐在吧台前,调酒师阿顺熟练的为她调了一杯常喝的酒推到她面前。
周芸踏着高跟鞋走来,“一杯古典。”,她拉开凳子坐在顾北漓身边。
“最近怎么样?”周芸开口。
顾北漓转动着杯子里的冰块漫不经心的回答:“挺好的,这不是还活着?”
“那个女孩?”周芸点着桌子轻声试探。
“交易关系。”
回答在周芸的意料之内。“挺好。”周芸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起身离开。
她走到半路又突然转身,露出一个琢磨不清的笑,“哦,对了。我说的是那女孩挺好。”
顾北漓捏了捏手中的酒杯,刚喝进去东西恨不得马上吐出来。还要吐她脸上!
凌晨六点五十,顾北漓站在酒吧门口。这会儿正冷,她把手放进棉服口袋,没有目的的前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也许是酒精上头,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家中那个每天蹦蹦跳跳的乐高小人。
见到大雪会激动,见到普通的市集会兴奋,甚至见到羊也会惊讶的哇哇乱叫……
顾北漓心烦:真是不知道这都有什么值得提起兴趣的。
她在这长大,后跟随母亲离开,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这。这里的一切她都已经看过了无数遍,早已腻的要死。
其实易落也会一样的,再漂亮的东西,看久了也会腻。
顾北漓止步,抬头望着即将破晓的天空想。
她抗拒接受人与人之间的关怀,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孤身一人,从不与村子里的其他人有过多的交集。
那时她时隔多年回到这里,为了谋生揽了许多杂活儿,这里大大小小的饭店她都待过。她想,不论是洗碗还是打杂,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行了。
直到周芸出现,她给了顾北漓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酒吧驻唱。
只是顾北漓很难在人群中开口,最后拾起早已生疏的吉他担任了吉他手。
她是很感激周芸的,但仍未放弃揽杂活儿。
为了几十块钱她宁愿和老板撕破脸,甚至乎被连人带包一起赶出去。
周芸知道她缺钱,于是后来随便找了个借口给她涨了工资。
那是她一天累死累活打杂得来的三倍不止。
顾北漓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向前走着。
她回想着这几年的经历,只觉得自己实在不体面。为了几十块和老板闹僵,因为母亲再婚而和她断了联系,没钱吃饭宁愿一天只啃干馒头也不动母亲打来的每一分钱。
顾北漓停在上次那家和易落一起来的小吃店,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走路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日复一日的孤独被打破,区区几天略微温暖的生活就企图将她拉入另一个世界,对于顾北漓来说,这太难,也不可能。
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随手拿了一根放在嘴里,打火机的火光映着她的脸,浓浓的烟雾吐出,随着微风散去。
易落就是微风,轻轻的来,吹在身上不痛快,还来不及抓住就又轻轻的走了。
旭日从东面升起,阳光四散,她偏过头,夹在手里的烟仍燃烧着,光有些刺眼,她弹了弹烟灰,背过身离开。
再回到酒吧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顾北漓转动把手,进门时周芸在正中央的舞台上弹着钢琴,是那首她弹了无数遍的曲子。
《Green To Blue》
顾北漓找了个正中央的位置坐下聆听,周芸总弹这首曲子,太多次了,即使流行音乐再多,但首选永远是它,不会被遗弃,不会被忘记。
就像她无名指上那枚从未摘下的戒指。
尾音的旋律消散,周芸瞧到了坐在中间的顾北漓,她起身坐到顾北漓身边,酒红色的头发肆意散开,衬得她更加不羁。
“这么晚还没睡?”周芸翘着腿说。
“你不也是?”
“你这人,真是,得先去学学怎么闭嘴。”
“……”
周芸转头盯着不再说话的顾北漓失笑,顾北漓被她笑的心烦,手也痒,忍不住摸出烟盒想再来一根。
“诶诶诶,我就这一盒了啊,你抽完我可不给了。”周芸连忙摆手制止她。
这话显然有效,犹豫了半天的手终究将东西放了回去。
两人只这样坐着,周芸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
“我们放天假吧。”周云摊开手,头向后靠着沙发。
顾北漓低头不语,周芸每每看见她这幅死样就想给她一脚。
“带薪休假,带薪休假!”她不耐烦的说着,“还有,不骑你那破摩托,开我的车,坏了八百六十次了也不说再换一个,一天天挣那么多钱也不知道用哪去了。”
周芸一刻不停地咕噜着,转头见顾北漓神色稍缓后想给她一脚冲动更加强烈。
今天不能休,货都进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赚一笔。更何况有顾北漓这个老黄牛在还可以少付几份工钱,毕竟她一个人就能顶三个人。
想到这些周芸心情好转美美起身离开,打算去小憩一下。顾北漓则是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后又跑去练琴。
这一练就是一下午。
来上班的阿顺看到顾北漓总是会感叹她是先天打工人圣体。
随着酒吧内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第一波客人也如约而来,今晚的工作量格外大,顾北漓的手指都充了血。
阿顺更是shake的想死,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直喊着加工资,最后周芸在他怀里塞了一沓钱打发了他。
酒吧再次回归寂静,周芸转了营业牌,把一个厚信封丢给了顾北漓,让她快去休息,晚上陪她出去。
不明所以的顾北漓收钱办事,愣愣的走进休息室。
梦中的故事不太好,再醒来时已经傍晚,暖黄色的余晖洒在墙上又让她想起那个与易落初遇的夜晚。
周芸推开门催她快点收拾,在硬核催促下两人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坐上了车。
车子弹射起步,狂躁的音乐带动着情绪,顾北漓靠着座椅假寐,周芸想到自己这有意思的主意不禁兴奋起来。
落日垂在天边,吉普在公路上驰骋,这注定是一场不简单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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