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三章:奚山公馆

七点多的时候,五爷叫她起来用早饭,他们鲜少言语,五爷细致的观察了她的脖子,第二日正是最青紫的时候,刑五爷看的直皱眉,又给她涂了一遍药,而后叫她在书架上选两本书,用以闲来无事时闲读,若是困了便休息,中午的时候再叫她出来吃饭。

她放下筷子之后便来到书架前,那上面什么类型的书都有,军事的居多,甚至不乏文学艺术。

“这上面的书你都看了吗?”

“我没有时间。”

“那你准备这么多的书仅仅只是为了装饰吗?”

刑五爷沉默片刻,也随她看向那满墙的书籍,“有人对我说过,书中有真正的自由,我把自由摆在那,也算有过了。”

他这话不由得使她陷入感伤,他所讲的自由是什么呢?即使身居高位也无法拥有的吗?

“是谁说的呢?”

刑五爷没有告诉她,“选好了,便进去吧!”

他又在赶她走了,她没有犹豫,知道他不会告诉她,便随意拿了两本书,走进了暗室。

这是她第一次躲在暗室里陪同五爷办公,一个上午,五爷的办公室都没人来过,异常安静,她甚至以为五爷已不在房间,刚松一口气便听到他咳嗽声响起,放下的心便又提起来,几轮反复之后,她所幸不再拘谨,直接上床看起了书。

那一墙的书她拿什么不好,偏偏拿了一本《战争论》,这书里的内容极其枯燥无聊,她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加上暗室内没有窗户,只有一盏灯亮着,像极了夜晚,没过多久,她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醒来时,暗室的门开着,手中的怀表显示下午三时,她的床边留有一张字条,“军中考核,可在屋内自由活动,房门已锁”。

她将字条收好放进大衣口袋,并从行李箱中取了一件新的珍珠白色旗袍换上,洗过脸后,迫不及待的出门去见见阳光。

她摊开双臂站在窗前,午后最后一点阳光刚刚好照在她的位置,她闭起眼睛感受着阳光的照耀,真好,果然人不能没有阳光,这短暂的需求得到满足之后,她开始觉得饥饿,刑五爷已准备妥当,他在桌上放置了白糖糕和椒盐麻饼,在两个盘子中摆放整齐,旁边甚至还有一盘梅子蜜饯,她心中一暖,感受到五爷对她的悉心照料,那恐惧与疏离之感似乎也被暖意驱散,短暂的消失不见。

她拿了块白糖糕放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吃起来。

待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刑五爷刚好从门外回来,他穿着黑大衣带着军帽,对身后的千城嘱咐,“派人将他送回徐州。”

徐州?她忽然觉得此事与四小姐有关,便问道:“怎么了吗?”

刑五爷没有说话,千城回答她:“高三公子整日在府外闹,五爷叫我将他送回徐州。”

也好,只是怕高三公子回到徐州之后,那徐州已不是高家的了。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奚山公馆。”

“现在?”

“不然呢?”

“我以为至少要等到天黑以后。”

“现在就走!”

“可是......”她有点怕见到人。

刑五爷一眼将她看穿,“穿上你的衣服,随我出发。”

她无奈只能穿上外衣,将黑色女士礼帽戴好,遮住半张面部,随五爷走出办公室,门外的登记员是位小姐,见到她诧了诧,而后急忙站起身来鞠躬。

她微微颔首致意,飞快的跟在五爷身后,万幸,走廊上空无一人,可是五爷却没有选择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他向右一转,直接来到一处宽敞的楼梯前,那里有来来往往穿梭于楼间的办公人员,刑五爷面色严肃的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她压低礼帽低着头,身着修长的黑色大衣,里面穿着珍珠白的旗袍,脚踩一双黑色的皮靴紧跟在五爷身后,千城在后面拎着皮箱,但凡有人见到五爷必先注目停住,然后开始鞠躬颔首,或行军礼,道一声“五爷!”

五爷带着她一路从五楼下到一楼,最后在众人的注目中坐上了早已停放在大门口的军车。

待上车之后,她终于松一口气,偶一回头,发现一楼的大门处堵满了向外张望的人,她一下子转过面来,深吸一口气,如此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来过了。

“坐好。”刑五爷提醒她,“你现在已不是一位地方小县长家的女儿,而是文书局奚局长以及朔城主帅家唯一的千金,以后再没人敢欺辱你,也没有人敢对你说一个“不”字。”

她忽然意识到,她的身份已不再是当初那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学生,而是整个山城最金贵的高门千金,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刑五爷身边唯一的人。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了这些名门身份的加持她便可以自信,她便应该自信,可这自信的底气竟然不是来自于她自己本身,不是源于她对自己的认可,以及自我的丰足,而是来源于外物所赋予的权利、财富、地位,真的可以这样吗?这样真的是对的吗?她不禁产生怀疑。

她没有如刑五爷期望的一般生出自信来,更多的陷入深深的思考与怀疑,她依旧谦卑、懦弱、渺小、以及不自信,最重要的是,她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她所有的一切都来自刑五爷的赠与。

她没有再说话,默默坐在军车后座上,任凭军车将她带离指挥部。

军车开了半个小时到达奚山脚下,在奚山脚下有一处独立的住宅,被黄葛树包围环绕,在树群中央有一处公馆,那便是“奚山公馆”。

奚山公馆的整体风格就像一个小的乾州徐府,没有乾州徐府的高大阔绰,却更显华贵精致,若说东南刑府是典型的中式建筑,那么奚山公馆便是纯纯的西洋风格,让人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他们开门进去的时候环儿已在门口迎接,她提前来到奚山公馆,并将一切全部整理妥当,其实她只离开刑府一天,与环儿在奚山公馆相见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情愫,犹如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找到依傍,让人由此不再觉得紧张。

奚山公馆的管家是一名中年男性,在没有人入住的时候主要掌管公馆的维护与保养,环儿来了之后,他便退居外院,主要掌管园林的维护以及安保。

环儿直接将他们领向二楼,那里有她与刑五爷的卧室,环儿放下她的行李便退出去了,刑五爷则直接去浴室洗澡,若说奚山公馆与洋房最大的不同,是奚山公馆有一套完整的供热系统,屋内采用铁炉供热,以烧煤炭为主,不再需要燃烧炭盆,她不禁好奇的去贴那窗下的铁片,一摸,是温热的,好神奇。

她脱下黑色大衣挂在衣架上,这屋内的装修白白暖暖的,是比洋房更新的款式,就连那张大床也看起来比洋房更加柔软舒适。

刑五爷因为那身骨痛的关系,一向不喜欢坚硬的东西,他喜欢的一向是柔软的以及舒适的东西。

刑五爷很快从浴房中出来,他穿了一件冬款的深色睡袍,看起来软绵软绵的,他一下子便卧到了那张浅色碎花布艺沙发上,点起了自己钟爱的香烟,一口一口抽了起来。

“你也去洗个澡吧!”刑五爷说。

她对这陌生环境还有些拘谨,还想再适应一段时间,便婉拒了刑五爷的话,“我想先休息一下,等会再去。”

刑五爷默了默,紧紧盯着她,“那你过来。”她说。

她不知他是何意,却还是朝他一步一步过去。

刑五爷飞快的抽了几口香烟,捻灭烟头,然后将站立的她一把拉下扯进怀里。

她吓得紧往后撤,刑五爷却使劲用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那种异常的珍视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她的双臂紧贴在他的胸膛就快要喘不过气。

接着他便开始亲她,沿着左侧脸颊亲到嘴巴,再亲到下巴,沿着下巴亲到右侧脸颊,又顺着脸颊向下,直到听到她十分抗拒的喘息着说着不要才就此停下。

“不要......”她喘着气说。

刑五爷呆滞惊愕又挫败的目光与她的惊恐与不愿对视。

他的眼眶微微红了。

然后他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臂。

她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喘息。

“谁给你的权利说你不愿意。”他的语气是冰冷严厉的,可那声音中的委屈与妥协却被她听到了。

她不禁动容,也跟着红了眼眶,从没见过这样的刑五爷,默默地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以前你也不愿意。”

“以前我们没有一个孩子。”

他的睫毛在颤动着,嘴唇绷了又绷,眼神中写满委屈又复杂的情愫,终于忍不住别过面去。

“你没有对我说‘不’的权利!”

她若同他相处,和好如初,那么他们之间的那个孩子算什么?又有谁来为他负责。身为一个母亲,她不能这样做。而作为一个人,那种被他人掌控、禁锢,甚至尊严尽失的感觉她永远不能遗忘,那种可怕悄然在心底生长,连同她破碎的自尊在心灵深处形成一片洼地,永远也填不满。

是的!她没有说“不”的权利,她的一切都来自刑五爷的赠与,所以,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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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山以北
连载中岁暮青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