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苗头

清晨,杨悦拿着从隔壁李奶奶家买的包子和豆浆,到村口等着。

乡村大巴缓缓驶来,停下,苏红身着一身天蓝色连衣裙,戴着一顶缀着牡丹的帽子,拎着包下了车。

“苏红,你来了。”杨悦把豆浆包子递给了苏红,顺便接住了苏红的包。

苏红不太开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食物,咬了一口包子,便不再吃了:“难吃!”

“我感觉挺好吃的,肉也多。”杨悦疑惑。

“我减肥。”苏红不满意地呛了一口杨悦。

“那面包,牛奶要吃吗?”杨悦问,她只是想让苏红在回到住处之前,先填一点肚子,毕竟,走到住处,也挺远的。

“一点点。”苏红砸了砸嘴。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买。”

杨悦说完后,就跑到最近的小卖部,给苏红买了一块面包和一瓶牛奶,递给苏红。

苏红接过,慢吞吞地喝着,兴致不高,可能是坐车太累了吧。

半个多小时后,杨悦带着苏红,来到了住的地方。

她给苏红准备了很多零食水果。

苏红累极了,没什么力气,就慢吞吞地吃着,也不和杨悦说话。

许久,她才问:“你转正工资多少?”

“6万。”杨悦如实说。

“给你这们多钱,除了种地外,还需要做什么?”苏红喝了一口果汁。

“不做什么,就种地。”

“真的,没骗我?”苏红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杨悦。

杨悦摇了摇头。

苏红没有再说话,继续吃着东西。

休息过后,杨悦带苏红出去参观。

这个村子有种未开发的自然之美,杨悦觉得苏红是个旅游博主,肯定会拍很多照片的,可苏红基本上很少拿起相机,也很少说话。

杨悦把苏红带到了樱花树下,那里有一条新修建的小路,两边是一片片田地,樱花随风轻摇,悠长清香。

苏红随便走了走,拍了几朵樱花,说:“走吧!”

杨悦又带她去了其他地方,可苏红根本没有什么耐心,看几眼就说走吧。

最后,她们无聊地坐在村口的石墩子上,杨悦给苏红买了个冰棍,苏红吃了一口,又说难吃。

两人对坐无言。

后来,她们遇到了外出办事回来的余可。

“嗨,余可,你回来啦!”杨悦站起来,冲余可的车打了个招呼。

余可打开了车窗,对杨悦笑了笑,而后将头偏向一边,看向另一边坐着的苏红。

“她就是你说的朋友?”余可问。

“是她。”杨悦回。

苏红此时也将头转了过来,见了余可,立马笑了起来,站起来说:“你好,我是旅游博主,苏红。”

余可笑笑:“我听杨悦说过你,也看过你拍的视频,很美。”

“谢谢!”苏红笑得很开心,“我们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杨悦有点惊讶,苏红很少主动要微信的。

余可看了一眼杨悦,而后露出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说:“当然可以!”

苏红和余可其实是见过的。

余可前公司曾经举行过一个旅游达人比赛,成功者可以成为公司的旅游推荐官,拍宣传片。

余可是评委,苏红在评委席上见过余可。

苏红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余可开车离开了。

苏红伸了伸懒腰,说:“杨悦,再带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好啊!”

杨悦带着苏红,穿过长长的石子小路,走过厚重的土墙,到了一片小竹林。

她们不断往里走,没有听到林中虫鸣,只听到一片喧嚣。

走出竹林,远处的河边,聚集了一群人。

杨悦对着走近的人问:“刘爷,前面怎么了?”

“死人啦!”刘爷爷摇着头,“还挺年轻的,可惜了。”

杨悦瞬间有点心慌,她不想听到死人这个词。

旁边又走过来一个人,说:不是本村的,从上游飘过来的,你们说,家里人得多难过啊!”

杨悦一把拉住苏红的手:“苏红,我们回去吧!”

杨悦有点害怕。

可苏红显然有点不愿意走。

杨悦只能和苏红一起站着,等着。

两三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从另一条路驶过来。

车门打开,严时从驾驶室里下了车。

他一身黑色衣服,倚着车门,低垂着头,和旁边的人交谈着。

好累,他看起来好累!

一瞬间,杨悦觉得,这不是严时!可是这分明又是严时。

杨悦能够猜测到,严时的工作很危险,但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杨悦又觉得异常心痛。

陆陆续续,又从车里下来了几个人。

严时走向了人群,匆匆撇过周围,他对上了杨悦的眼。

可只是这一眼,杨悦的心就揪了一下。

那是一个比忧郁更让人心痛的眼神,是绝望,是无力。

严时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几分钟后,搭着尸体的担架被送上了车,他们迅速离开。

“杨悦,那人就是给你彩票的人吧?”苏红突然间拍了一把杨悦的肩膀。

杨悦没有听到。

苏红又拍了一下杨悦的肩膀,“喂,是不是?”

“啊,你说什么?”杨悦被拍疼了。

苏红突然间笑了起来,“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你怕死人,还是怕鬼!”

“我们回去吧!”杨悦发出了极低的声音。

苏红看着杨悦的怂样,说:“好啊,我们回去。”

杨悦自顾自地往前走,旁边的小树丛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你看,有蛇!”苏红叫了起来。

杨悦难过的思绪被扯了回来,一条小蛇从旁边经过。

她没有说什么话,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后,余可早饭已经做好了。

杨悦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了。

苏红和余可很投缘,说了很多话,但具体的,杨悦也没有细细听,她听不下去。

又一个清晨,阳光照进温暖的小屋。

毛茸茸的地毯,铺满了整间屋子,沙发上是各种毛绒玩具,柜台上摆满了漂亮的小摆件,桌子上是一包又一包的零食。

窗外微风吹过,风铃摇晃。

叮……叮……叮……

轻柔的风铃,吹着温和的摇篮曲。

抱着小熊玩偶的小女孩,坐在摇摇椅子上,安静地睡着。

保姆在旁边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书。

门铃响了。

小姑娘立刻睁开了眼睛。

保姆起身,前去开门。

“是哥哥回来了吗?”小姑年偏着头问道。

“是我,严时。”严时走进了屋子里。

“严哥哥,哥哥呢?”小姑娘眨着眼睛笑着问,“是不是又去执行任务了,哥哥总说,他要去拯救世界。”

严时没有回答,默默地走到了小姑娘的跟前。

他向保姆使了个眼色,保姆便离开了。

小姑娘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伸出手,摸索着拉到了严时的衣角,“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我哥哥了。”

“他回不来了。”严时没有任何隐瞒,“他去了另外的世界。”

小姑娘慌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她12岁了,能够听懂严时说的话。

她知道哥哥做的事很危险,她每天都在祈祷,希望哥哥能够平安,可哥哥还是离开她了。

“呃……呜……”小姑娘抱着自己的玩偶,低声哭泣。

小姑娘是个盲人,她出生后,被丢弃在了公园,刚好被蓝风捡到了。

蓝风无父无母,他不喜欢看到没有家人的人。

他抱着小孩,跑到严时跟前说:“严时,你看,这是我妹妹。”

“你要收养她?”严时问。

“当然,严时,你帮我起个名字吧!”蓝风很开心。

“天命一族向来比其他族人要长寿很多,你确定你要和她产生牵绊。”严时提出了他的担忧。

“什么牵绊不牵绊的,这叫亲情,这叫爱。”

严时没有再说什么,只回道:“你是他哥哥,名字由你来取。”

蓝风小心翼翼地拍着小孩:“她好小,好轻啊!”

蓝风笑着:“像羽毛一样”

“就叫他蓝羽吧!永远是我手心里的宝贝羽毛。”

小孩发出了哼哼的声音,而后笑了。

“你看她笑了。”蓝风越发高兴,“小妹乖,小妹棒,哥哥最爱小妹了。”

从那以后,蓝风当爸当哥,抚养着这个小孩。

严时静静地看着这个被呵护长大的小孩,捏着胸针的手,被弄出来深深的指甲印。

许久,严时微微倾身,隔着玩偶,抱住了这个哭泣的小女孩。他轻轻拍打着蓝羽的背,感受着身下人的颤动,肩头渐渐被沾湿。

风铃的声音还在继续,在荡着这里的忧伤。

蓝羽终于停止了哭泣,肿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

严时放开了蓝羽,把握着红宝石羽毛胸针的手伸了过去,他拉着蓝羽的手,覆盖在那一枚胸针上,说:“这是你哥哥一直随身带着的胸针,现在,由你来接管。”

胸针是严时从河底捞出来的。

蓝羽收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在幽幽的风铃声中,哭声不断。

蓝风的尸体,被停放在冰室里。

在护卫队这一队伍中,死亡太常见了。

他们死后,也没有葬礼,只有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

蓝风在命婆的祝愿中,在队友的目光中,被送入了了熔炉火化。

蓝羽没有来参加告别仪式。

“严时,如果我死了,你可要帮我照顾好我妹妹。”蓝风曾对严时说。

“你的妹妹会难过的。”

“我知道,我和她谈过死亡的事了,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不参加告别仪式。”

“她懂吗?”

“她当然懂!”蓝风眼里满是心疼,“我心疼他,眼睛看不见还来参加我的告别仪式,要她哭一场就好了。”

“严时,你要替我疼她,我们可是好兄弟。”蓝风很信任严时。

“我知道!”

严时接手了蓝风管控的区域,他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收拾了好几个异化之物,可这些都不是严时要找的东西。

他要找的,是一个有针刺状武器的异种。

蓝风的身上,有一个针刺般的细小伤口,有毒,是蓝枫的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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