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4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温栀看着窗外大雨,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宿舍。因为是假日,舍友都回家了,只有自己在宿舍呆着。

温栀想着宿舍就宿舍,倒也没什么。

只是——

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显出几分孤寂与凉薄。

温栀打开手机,凌晨三点。舍友在前一天基本都收拾收拾走了,临走前,林绾绾给了她一个小老虎玩偶,说是让她不那么孤单。

此时,温栀看着这歪鼻子斜眼的老虎,陷入了沉思。她害怕还来不及。

温栀把手机放下,拉上窗帘,打开灯。好像只有几间宿舍亮着灯,可能是大多数人都回家了吧。

温栀不由自嘲,她还有家能回吗?

温栀闭上眼,侧躺着。慢慢的,回忆起了从前。

“给你花钱上学时让你吃饭的吗?你看看你考的什么成绩!”女人声嘶力竭道,她一手拿着试卷,一手叉着腰。

“我...”温栀不知所措,她没考好。母亲也一直在骂她,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真是气死我了,你要是下次再考成这样,你就别上学了!回去跟你奶奶种地去吧!”女人瞪着眼,满脸通红,怒道。

温栀低下头,然后点头。她不知道怎么反驳,是她做错了。但是,是她做错了吗?成绩重要吗?

对于她的母亲说,很重要。

温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头一酸,泪顺着面颊流下来。母亲骂的更狠了:“哭哭哭,哭什么哭?”

“自己没考好还哭!”

温栀用袖子擦干泪,明明她从来没有养过她,却要求这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不公平。

“你要是再哭一个试试!”母亲大声吼。她伸手想要拧她的耳朵。温栀强忍住泪水,快速擦干了。

母亲恶狠狠瞪她,好像她就是千古罪人。但是,老师说过。

成绩并不是衡量一个人唯一的标准啊。

温栀耳垂通红,刚刚母亲恨拧了一下,不敢打太重。原来她也知道这是在打人。

“赶紧洗洗脸去!别这幅死了人的样子!”母亲恨恨说道。

温栀跑去了卫生间,锁上门,捂住嘴,不敢哭出声。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明白,她只知道成绩很重要。

温栀抬起头,看着自己满脸泪痕的模样,突然破涕为笑。她洗了洗脸,深呼吸,把锁拧开。

母亲已经回房了,温栀也回了自己房间。她的书桌里,有一张喻景的照片。

这是喻景被疯传的证件照。

温栀看了看,一笑。她睁眼。

看看手机,过去了几十分钟了,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回忆。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过去的回忆像针,每每想起,总会千疮百孔。

温栀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感受扑鼻的泥土清香。忽的,一道惊雷劈下。

温栀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她有点害怕。她害怕什么呢?

再可怕也没有过去的回忆可怕啊。

温栀平复心情,打开手机。喻景给她发了条信息:打雷了,你还好吗?

温栀疑惑了一会,然后思考片刻回道:有点害怕。

喻景久久没回,就当温栀以为他不会再发消息时,他打来了电话。温栀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摁下接通按钮。

那边过了一两秒才传出一声:“喂?”

温栀嗯了声,接着道:“我在、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她柔声说道,怕他旁边有人。

喻景低声问:“你那边有人吗?我怕吵到他们。”温栀答了个“没”,随后一片寂静。

喻景吸了一口气,说:“我这边也没人,他们回家了。你呢?怎么没回家?”

温栀一瞬间顿住:“我...无家可归...”

喻景“啊”了一声,后背冒出冷汗,及时安慰道:“不是不是,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就是,不回家也行。”

“没事,你不用道歉。”

温栀轻声道。她感受到了一阵温暖,却不知如何回应。

喻景声音变得柔和:“没关系,你要是觉得孤单...如果可以......”

温栀不解:“可以?什么?”

喻景接着说:“可以来我家过年。”温栀怔住,她觉得这人真好啊。就像...家人一样。

温栀又想哭了,她忍着泪,带着微微的哭腔道:“好....”喻景似乎听出来了什么,急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还是?”

“不是...雷声太大了....”温栀不忍告诉他自己的事,编了一个理由,放声大哭。

喻景一直安慰她,让她有了一种被人关注的感觉,真温暖啊。这世界上,还有人爱我吗?

温栀缓了缓,抽了张纸,醒了醒鼻涕。她的笔尖通红,眼睛也因为哭变得通红,面颊也染了红。

喻景看她好些了,问道:“你很害怕吗?需要我陪你吗?你别误会,我也可以找你朋友....”

温栀看着通话时长,摇头:“不用...”

“我...没多少朋友,不想麻烦他们。”喻景“啊”了一声:“好吧。”

温栀转了转椅子,面向桌子,她拿起零食,猛塞进嘴中。感受到味道,才能让她感受到“她还活着”这种感觉。

喻景主动说:“玩游戏吗?”温栀愣了下,她没想到喻景会玩游戏。但是,她一点都没玩过。

“我....只玩过跳一跳...”温栀弱弱说道。

喻景犹豫了一下,朗声开口:“跳一跳最近不是能两个人玩了吗,我们也能玩。”

温栀笑了,是真心的笑。

温栀加了他薇信,邀请了他。喻景同意。

一开始,温栀刚跳几个小方块就倒了,在话筒中她也常笑自己连跳一跳都玩这么菜。但是,每次这么说,喻景都会安慰她。

“玩的菜怎么了?玩的菜很正常啊。”喻景一本正经,讲起了自己之前刚刚玩游戏发生的事,温栀时不时笑笑,她真开心。

开心终于能和他一起了。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到后面,温栀也玩的越来越好,喻景也夸了夸她:“厉害啊,我都没打到过这个成绩。”温栀有些害羞,没说什么。

就这样玩了一局又一局,看看通话时长,已经几小时了。也许这是离她最近的一次吧。

温栀一笑:“这么打下去,话费都要耗没了。”喻景“呵呵”一声:“没事,我有的是话费。”温栀灿然一笑,发自内心的。

雨渐渐小了,不再打雷了。温栀听着喻景的声音。突然想一直和他这样。

一局结束,温栀小心翼翼问:“我们以后...还能这样吗?”

喻景笑了:“怎么不能?因为我们...”温栀似乎预料到了接下来说的话。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温栀的心好像被揪了下,是朋友啊。朋友也好,起码喻景认识了她,以后还能在一块吗?谁也说不定。

温栀的心“咚咚”跳着,她迟迟没有点开始。喻景担心道:“怎么了?”

温栀无奈叹气,她喜欢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不是一路人,注定.......

走到不到一块去啊。

温栀说了声没,带了丝淡淡的忧郁。喻景察觉到了,没有直说。

温栀怎么了?他不清楚?突然,喻景醒悟:难道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吗?她真喜欢他啊,这么多年了。依旧忘不了他。

喻景的呼吸变缓:“是因为他吗?”

温栀“嗯”了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喻景想这果然是这样啊。

“温栀,你要坚强啊。”喻景说。

温栀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她的睫毛低垂下来。

喻景接着说了句:“不然,我放心不下。”温栀的心猛跳起来,脸颊绯红: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是我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喻景爽朗道。

温栀嘲弄似的一笑,是这样吗。他们的关系,止步于朋友啊,不要再多想了,温栀,你们不可能。

你们,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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