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滚烫的茶水倒入茶具，散发出氤氲热气，我看着云谷凝重不安的神色——心里想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我又不是在审问犯人，先从简单的问起吧，我倒是轻松不少，像云谷这样的人最好打交道了。
“我知道在猎人测试结束之后，会有专门的老师教导考生学习念能力，那么您现在是奇犽和小杰的师父吗？”
“你是想针对奇犽和小杰！？”云谷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勃然变色。
“我若是别有用心，又怎么会提前告知你好让你警惕呢？”我被逗乐了似的笑起来，“再说了，我与你之间的实力差距有着天堑之别，慌乱的应该是我才对？怎么反倒是你的心乱了呢？”
云谷推了推眼镜，额头有汗珠渗出。
“欲将取之，必固予之，”云谷认真地看着我，“我们素昧平生，先是带上礼物拜访，再来邀请我前来观战，这个房间一定价值不菲，我不擅长拐弯抹角，请直说你的目的吧。”
嗯，有点聪明，倒不多。
第一，我所耗费的金钱时间根本算不上什么，真要“予之”，我给予云谷将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第二，云谷他也没什么值得我“取之”的东西嘛。
“好，云谷先生，你回去吧，”我笑意不减，果断地开口，“忘了这次会面，我此后也不会再与你有联系了。”
“……我有说要离开吗？”云谷反而因为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更加慌乱了，“不，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您没必要追问，要么现在离开，要么趁着武力上的优势现在杀了我。”我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明明现在武力居于绝对劣势的是我，但被掌控的却另有其人。
“等一下，如果我现在离开会怎么样？你会针对小杰他们吗？这是试探还是……你站在谁的一边？”
云谷语气骤然严厉，这是在训斥小孩吗？果然是好人，杀死我的想法连有都没有过。
“我怎么知道？每个选择都是未知的，”我不紧不慢地开口，现在话语的掌控者是我了，“但如果你留下，我就告诉你，我提起奇犽和小杰的目的。”
云谷露出一种羞恼的神色，但还是坐到了我的面前。
“我和奇犽小杰接触过，他们是天才中的天才，轻易就能达到他人一辈子也完不成的成就，”我不会怀疑西索的眼光，“现在他们还没有成长，年纪尚小。”
“你想做什么？”
“你是他们的老师，那么我想这份信息你应该知道，”我摆出凝重的神色，认真地看向云谷，“他们的身份不一般，奇犽他是著名暗杀家族揍敌客最受期待的孩子，下一任的家主如无意外就是奇犽了，而小杰则是五大念能力者之一三星传奇猎人金的儿子。”
云谷眼睛瞪大得像塞了一个鸡蛋一样，额头上冷汗渗出的更多了，没有当场惊声尖叫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猎人协会在挑选老师这一方面还是挺会因材施教的。
“不然云谷先生以为为什么他们是千万人之一的天才呢？”
“协会是刻意隐瞒了这件事，因为觉得这样会对他们的成长有好处，可难道师生的情谊是用谎言铸成的，哪怕他是善意的。这不令人难堪吗？因为你对教导学生很认真，我不忍心这份真心蒙上阴影。”
我拍了拍云谷的肩膀，亲切叮嘱。
“我只是希望你作为老师，能够好好教导他们，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对他们还未成熟的心智造成影响，我时至今日都对我的老师怀有尊敬与感激之情。”
“我仅仅只是想告诉你这些而已，要做个好老师哦。”
我得以再次欣赏云谷惊慌失措的表情，云谷是一位好人，所以现在让他不安的是良知与责任。
自己真的能教导好学生吗？自己的教育真的是正确的吗？自己真正有资格去教导这样的天才吗？自己的言行会造成什么影响？……这样的反思无穷无尽。
云谷他会这样一遍遍地折磨自己的，谁叫他天资不足又良心未泯呢？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云谷艰涩地开口，眼神复杂。
“要不现在请您斥责我的诚实吧？如果您认为我不应该这么说，我会向您表达真挚的歉意。”我依旧微笑着开口，真高兴我已经能够保持心灵的平静了。
“……抱歉。”云谷他实在是不知所措地很了。
“云谷啊云谷，你就是人太好了。”
我思忖着，缓缓地开口。
“尼特罗会长他立场太多，身份也太多，或许有时候会长他自己都很难理解自己的心情。尼特罗会长会为你铺一条路，力量需要节制，势力需要平衡，不知道你对制约猎人协会感兴趣吗？”
“不过尼特罗会长一向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
真难得，那群以不受束缚为荣的成员里居然会出现云谷这样的异类。
“你在戏弄我吗？尼特罗会长在戏耍人的时候……”云谷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
“别拿我和尼特罗会长比较啊。”我摆摆手，无所谓地开口。
“呼——”云谷先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艰涩地开口，“每次见到尼特罗会长，我都能够明白自己一辈子没可能赶上这个将修行当做呼吸一样的怪物，甚至连会长的极限在哪都不知道。”
这么一说，我稍稍认真起来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云谷。
“我在你这里同样感受到了一些天才的光辉，”云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毫不回避我的目光，“你是不是很无聊？”
“尼特罗会长在你心目中究竟怎样的形象啊？”
我眉头舒展，扬起真诚的笑意。
“不过你认真地问了，我的回答是的确很无趣，”我沾染上了黏腻的语调，身体前倾靠近云谷，“但你知道吗？或许就是因为有人无法忍受走路的无聊才会翩翩起舞。”
“或许他在行走时体会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焦躁，空虚，并在无聊的激发下，将行走步伐改为舞步，”我端起茶具，轻轻地抿一小口，回甘生津，“或许我正是因为忍受无聊的时间太长了，才会去享受生命的奢侈华美。”
“云谷先生，我相信我们的缘分不会止步在天空竞技场。”
我笑了笑，理所当然地不能再理所当然。
“不，我没指望被认同，在我们学院认同代表着彻底的失败，但很多人都需要我，毕竟我善解人意又以诚待人，我相信你也会是这其中的一员。”
下一次见面，应该是尼特罗会长死亡之后了——这个时候西索也该死了，不然就有些麻烦啊。
尼特罗的弟子，心源流传人，具备良知又不缺乏勇气，更妙的是他是一个好人。
是很不错的人选。
根据云谷的表现，我想他是真对两位小朋友的身份一无所知。还有小薇没有原型，本人是按照我最应付不来的类型来塑造的。
啧，智慧不是用来折磨别人的，而是引诱他人自己折磨自己的（我喜欢对这种好人多多关照）。计划是写到选举篇，快进到小薇看到西索“诈尸”时的精彩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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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云谷是一位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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