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沈弋头不晕了,耳不鸣了,整个人精神抖擞、活力四射。但西堂没同意他自己开车,他开了沈弋的车,丰继开了他的车。

沈弋一路坐在副驾哼歌,车载音乐连的是他的蓝牙,每一首歌都是他精挑细选留下来的。

“品味不错。”西堂听了两个小时后说。

“那当然。”

西堂本来的计划是拉萨一完就去云南,走318国道,那他们在西藏十五天的计划就顺利完成,但奈何沈弋脑震荡了,他们为此延期,到今天才开始赶路,继续是318国道,一路上除了吃饭住宿不会再停留。

第一天是拉萨到林芝,吃过午饭就往然乌;第二天是然乌到巴塘,中间不做停留,十一个小时,下半程时沈弋一路上絮絮叨叨表明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可以开车,但都被西堂驳回了,西堂起先还拒绝两声,到后面又累又困理都不带搭理沈弋的,徒留沈弋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没个回应,西堂开一天抽了半包烟,要是不开窗透气,车里能烟雾缭绕;第三天从巴塘顺利进到德钦,再德钦稍作休息就前行到香格里拉。

第三天发生了点曲折,沈弋的车根本不说和西堂的大G比,连他们团队里最差的车都比不过,所以沈弋被别车了。

高速路的道路宽度两辆车并排一点问题都没有,男车主先是别了个女司机,女司机没找事踩刹车忍忍让了,沈弋在副驾语气挺不好的“啧”了声。

西堂正常车速超车,女司机和男车主在后视镜里缓缓变小,风平浪静。

缺德地图语音念着快到服务区,沈弋从中控台下翻出包烟和一个一块钱的打火机,手一抓放进兜里揣好只为等会一停车就能抽上。

离服务区一百米,他俩被男车主别车了。

沈弋硬是深深吸了口气才把暴脾气顺下去,西堂也没找事,跟女司机一样踩刹车忍忍让了。

但沈弋降下车窗喊了一声,“能不能好好开?”

西堂笑了一声让他别闹。

男车主绝对是听见了,他按了声喇叭,沈弋也就没再理他。

眼瞅着临门一脚就到服务区加油站了,刚好空了一个位置,男车主“轰”一声发动机响别车过去了,两车的距离微乎其微,沈弋当场都以为他擦到自己车了。

“我靠!我靠!这逼是不是擦到车了?!”沈弋没等西堂停稳车就开始解安全带,“嘿!我这暴脾气!”

西堂连忙倾身去转沈弋的胳膊,抓了个空,无奈又好笑,只得下车去抓人。

沈弋迎着男车主挑衅的视线走过去,背影杀气腾腾,步伐稳定发挥,西堂觉得可以配bgm的话就配古惑仔里的,或者澳门风云周润发嚼着巧克力出场的也可以。

“你是不是早上吃的早餐因为消化功能不好回流到脑子里了?”沈弋冷脸问男车主。

“我今天没吃早餐。”男车主手撑着车门回。

沈弋身上的怒气值肉眼可见地噌噌上涨,“那你他妈以别车为低级乐趣吗?你妈在你小时候没教过你是吧?”

西堂真害怕沈弋那张怼人的嘴里跟一句“你今天没吃早餐,那你今天有没有妈”,他自觉地上跨两步站沈弋旁边,以便沈弋语出惊人的时候能抢在第一秒把他的嘴捂了。

丰继他们已经停好车了,也已经看见西堂和沈弋突兀地站那里和别人二对二,旁边还有看戏的。

他们不明所以,但特别机敏的板着脸走过去往西堂和沈弋身边一站,双手抱胸,凶神恶煞。

男车主在那脑容量接近于零似的发言,沈弋走神地往身边一瞄,望见他们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场合严肃,他努力憋了回去,他早说了,这群人很像土匪头子。

沈弋很尊重人地听男车主说完,“诉求不多,道歉,不道歉的话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男车主瞪着眼好像在权衡利弊,他旁边的朋友拉了他一把,嘀咕了两句,男车主愤愤不平地说:“你们以多欺少。”

“??……”沈弋怒极反笑,“说你早餐回流到脑子里都是夸你——”

沈弋还想再骂两句,被西堂勾肩搭背地捏了捏肩膀,耳朵边的声音懒散,却轻易抚平了他的情绪,“好了。”

沈弋闭嘴了。

西堂没跟他废话,“我是不在意,他比较生气,道歉吧。”

一句话点明了男车主该给谁道歉。

男车主虽然脑容量不够,倒也听明白了,杵在原地半晌,“对不起。”

“大声点。”沈弋听见了,故意磨他,“检讨自己也不会啊?”

“对不起!我不该别车!下不为例!行了吧?!”男车主涨红着脸。

“行了!”沈弋痛快放他走,同样大声。

等男车主一走,沈弋从兜里掏出烟发给几个气氛组,“辛苦了辛苦了,谢谢谢谢。”

丰继一掌拍到沈弋背上,“刚下车就看见你俩站那里,我还以为多大事呢。”

“哪里不是大事了?”沈弋吸烟说,“你敢说你年轻几年火气没那么大吗?”

“嘿,你小子。”丰继装作威胁一样又拍了拍沈弋的背,声音压低,狠声道:“别以为我现在不敢动你。”

沈弋眼波转转,“动一个试试,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我叫我大哥来。”

“你大哥谁啊?”

“我大哥叫西堂,怕了吧?”沈弋得意地挑挑眉。

丰继直接手一松偏头和其他几人笑喷了。

“发明你的人真是天才。”丰继笑得气没喘匀。

“我替我们家老沈和梁女士谢谢你。”沈弋毫不客气接受。

油加满就往前走了,到德钦歇了个午饭时间,继续赶路,踏着沉沉夜幕到了香格里拉市里。

西堂有钱做大爷,找的酒店很有逼格,瓦顶白墙,门窗暗红色系,外观和拉萨住的比较像,屋内却各具特色。

大厅的落地窗大气,俯瞰独克宗古城,与龟山公园并立。房间内偏向于星级酒店装修,但窗台那些是木制,现代内饰里融入藏式特色,倒另有一番意思。

“我是榜上大款了吗?”沈弋惊喜道。

西堂笑了笑,“玩好,钱不是问题。”

“西哥你砸钱的样子,酷!”沈弋竖大拇指。

李木挑拨离间,“意思西哥平时不酷?”

“弋子曰:‘君子不挑拨他人’。”

“弋子是谁?”

“我。”

“……”“神经病啊!”

连赶三天大家都熬得够呛,简单打了个嘴仗就各回各屋休息了。

酒店早餐很丰盛,中西餐、藏餐都有,沈弋挑得眼花缭乱,恨不得全部都拿一遍。

“这餐厅很不错啊!”丰继如是说。

“嗯嗯嗯,我也是说。”沈弋一边夹一边附和。

早餐过了都到西堂屋内开早会,沈弋混迹其中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计划云南也是十五天,毕竟文身的顾客本质上不多。

没有实体店铺,没有媒体账号打理,只有西堂这个人,要找西堂约文身只有三条路,要么有他的私人号码,要么像加南一样遇到了就文,要么靠关系、人脉各路子找到西堂,还得赶趟,像四川理塘那大哥就是不赶趟。

本来这趟中国的整体计划里没有云南,到西藏就结束了,但是云南的生活吸引人,把西堂的心勾来了,他想来待几天感受民风民俗。

云南工作量不是很多,更像是来团建旅游的。约文身的人暂时只有两个,西堂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另一个文身师认领了一个,其他人闲着玩。

但其他几个文身师出奇的一致,没出门,抬凳子排排坐旁观西堂文,学技术。

李木拍另一个文身师,沈弋有活干了,摄像机一开就是一下午。

西堂文的是位女士,三十多岁的白领上班族,小家碧玉温婉型,进门时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沈弋开口就夸她衣服搭配得很不错,而她文的内容却让众人大为一惊。

她置若罔闻说:“我要文张照片,把我男朋友文在身上。”

西堂给工具消毒的手一顿,沈弋茫然着目光抬起头,丰继笑声停滞,几个文身师也是话语声戛然而止。

西堂提醒她:“文身很难洗,基本没有人能洗干净,多少都有痕迹,往后后悔了是没有用的。”

女士又是微微一笑,“谢谢,我知道,文吧,我三十三岁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沈弋还想说什么但也闭上了嘴,不理解但得尊重别人,团队里除了正在另一个房间工作的文身师,其他人都不到三十三岁。

“行,之前谈好的需要改变吗?”西堂淡淡问。

之前谈好的没有这么多人旁观,但有摄像。

女士:“可以,开始吧。”

她的文身位置处于肩头,西堂在她到来之前不知道文身内容,这时候临场发挥。以深灰色为底,视觉冲击感很强的红绿花纹里缠绕着照片上的男人,男人的右上角是一面中国国旗和党徽。

她看上去温柔弱小,像一朵路边随处可见的小巧可爱的野黄花,可是整个过程没喊一声疼,也许她的身躯和灵魂在随着西堂的下针抽离和流血……她早已千疮百孔。

沈弋没由来地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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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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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堂
连载中草木不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