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莫小竹进教室起,张一皮就一直盯着,眉心不时上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眼见莫小竹就要坐下去了,结果让林丽栗横插一脚,被发现了。
计划没有达成,他白眼一翻,很是不高兴。
张一皮朝林丽栗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然后朝她比了个中指,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仿佛在说,敢坏我的好事你给我等着。
林丽栗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
林丽栗懊恼不已,她刚刚之所以拦下莫小竹,倒也不是有多好心,主要是觉得莫小竹从头到脚穿的全都是知名的品牌,家里肯定特别有钱,和她做朋友以后肯定能占到便宜。
因此这段时间,她虽然不满莫小竹和林兮走得近,但得到机会还是会凑上来套近乎,她虽然想要攀上莫小竹,但也不想因此开罪张一皮,刚刚实在是太冲动了,这下玩完了。
“完了完了,我不该管这事的,张一皮他现在盯上我的了。”林丽栗焦躁不安,她可不想凭白惹上混混。
莫小竹望着凳子上的胶水,不怒反笑,“完了的不是你,而是往我凳子上涂胶水这人。”
莫小竹冷笑一声,她依靠在课桌上,双手环抱于胸前,看向不远处正把玩着手机的张一皮,“后面的那条狗,过来一下。”
林丽栗愣了一下,面露惊恐,“你疯了,你还敢惹他。”
莫小竹没有理会林丽栗,而是朝张一皮招手做了个逗狗的动作。
张一皮面色一沉,“你喊谁狗?”
莫小竹也不跟他客气,积怨已久,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要蹬鼻子上脸了,“谁答应,谁就是狗,你说我是喊谁呢,你爸妈没教你怎么做人,今天我来替他们教教你。”
张一皮啐了一口,将手机丢到课桌上,大步走了过来,“臭娘们老子就是太给你脸了。”
张一皮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青筋,看这架势是要动手打人。
林丽栗吓得连忙往后躲,绑在脑后的双马尾都跟着晃了晃,紧急时刻她眼珠急速转动,一咬牙,跑出去叫老师了
相比林丽栗的夸张,莫小竹就显得淡定多了,依靠在课桌上动也没动,好整以暇。
张一皮一拳朝莫小竹脸上挥来,莫小竹稍稍侧身,拳头从脸侧擦过,一拳落空,张一皮因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一击不成,张一皮有些讶异。
讶异过后便是更旺的怒火,第二拳紧接着就来了,莫小竹这次没有躲,而是不着痕迹的一伸脚,张一皮脚盘不稳直接就被莫小竹给绊倒了。
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莫小竹学了五年跆拳道,虽说不上多强,但对付对付张一皮这样的小屁孩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至于莫小竹之前为什么会去学跆拳道,倒也不是兴趣所致,仅仅是因为她以前被人欺负狠了,为了自保所以才学了几招。
张一皮趴在地上挪动两下,再爬起来时,他脸上沾了灰,鼻子流血了,狼狈得像个十足的滑稽小丑。
一旁看热闹的同学见这情形,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张一皮面子挂不住了,随手就抄起桌上不知道是谁的杯子,“老子砸死你!”
莫小竹脚尖蓄力,正打算直接给他来个转身飞踢,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然来临。
“小心!”林兮一回教室就见到张一皮拿着水杯要砸人。
她心下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冲过去,抱着莫小竹,将人护在了怀里。
水杯“碰”的一下砸在了林兮的后脑勺上。
时间凝固了一瞬。
林兮身体下滑,莫小竹连忙扶住她,焦急唤她,“林兮。”
***
最后,林丽栗叫来了老师,这场闹剧中途终止,林兮被送去了医务室,莫小竹和张一皮则被带去了办公室受训。
班主任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张一皮,又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莫小竹。
依照现在的受伤情况,班主任初步分析,这应该是莫小竹在单方面的殴打张一皮,“你为什么要打他。”
莫小竹如实道:“他往我凳子上涂胶水,而且不是第一次了,他还总爱给别的同学取外号,反正我忍他很久了。”
班主任看向张一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一皮摸了摸泛疼的鼻子,偏过头去,不回话。
“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你可以告诉老师,让老师帮你们处理,而不是私底下斗殴,今天我不管你们两到底谁对谁错,3000字检讨书明天交上来,家长全都叫过来,”班主任不留情面的下了通牒。
莫小竹一听到要叫家长,有些慌,他倒也不是怕叫家长,主要是就莫父那暴躁性子,自己在学校惹事了,他不会一来就对自己开揍吧,深表怀疑。
莫小竹瞪向张一皮,都怪这家伙,惹出一堆麻烦事情来,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刚刚打他的时候就应该下手再狠一点。
莫小竹和张一皮被罚站在一旁,班主任没再理会他们,拿出红笔,批改起作业来。
莫小竹望了眼窗外,有些担心,“张老师,林兮她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班主任批改作业的手停了一下,“她要是伤得重,你们两个也就不止检讨书和叫家长这么简单的处罚了。”
听这话应该是没什么大事,莫小竹松了口气,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林兮这小姑娘是不是傻,平时一遇事就只会往里缩的人,这次怎么突然……
被罚站了一个多小时,莫小竹脚有些疼,她动了动脚,缓解酸麻感,这时,张一皮的母亲来了。
张母穿着花哨的红裙子配披肩小外套,眼睛小国字脸,面相上带着几分刻薄感。
张母一进办公室就气势汹汹,见自家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顿时火冒三丈,“谁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学校还是混混窝,谁打的,谁啊。”
张母的目光落在了莫小竹身上,“是不是你打的。”
莫小竹没有理她。
班主任连忙拦在莫小竹身前,开口解释道:“张夫人,您先冷静一下,我是一班的班主任,这次叫您过来主要是……”
张母压根不听,一把掰开班主任,冲上去就要扯莫小竹头发,“敢动我儿子,我非跟你这小贱人拼了不可。”
莫小竹身子灵活,往旁边一躲。
眼看情况就要不受控,办公室的大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来人咯吱窝夹着黑皮包,光头锃亮,脖子上吊着一根大金链子,“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你骂谁小贱人呢?”
莫父身高一米九几接近两米,生得牛高马大,看着甚是骇人,张母原本还在叫嚣,一见到这人,叫嚣的声音瞬间都低了好几度。
“你女儿打我儿子,”语气好了不少,从小贱人变成了你女儿,“你看她把我儿子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莫父瞥了张一皮一眼,压根没当回事,“都说是打架了,挂点彩不是很正常,你儿子受伤了,我女儿就没有受伤吗。”
莫父将莫小竹提溜了过来,上下扫了一眼,表面倒是没受伤,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小竹摇摇头。
莫父点头,然后抓着莫小竹的手就用力一掐,手背很快就红了一大块,莫小竹疼得直叫唤。
“你看,”莫父将莫小竹的手伸到人前来,“我女儿的手都被打红了,扯平了,我女儿打伤了你儿子,你儿子也打红了我女儿的手,那女孩子家家的手多金贵啊,总的来说,我们还挺吃亏。”
这操作,把在场的人都整懵了。
张母反应过来,“你当我们瞎啊,这明明就是你刚刚自己掐的,怎么怪我儿子头上来了,你这人讲不讲理啊。”
莫小竹抽回手,吹了吹被掐疼的手背。
“我就不是个讲理的人,我打小就不讲理,我也不管他俩到底为什么打架,今儿个我女儿把你儿子打了就打了,医药费我掏就是了。”莫父确实不讲理,非但不讲理,还非一般的护犊子。
张母气愤道:“你有钱了不起啊,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解决。”
“不是钱不能解决,而是因为你钱不够,”莫父打开黑皮包,从里掏出三沓现金,啪的一下摔桌子上,“够不够?”
张母望着钱,没有说话。
莫父又掏出三沓,“这样够不够?”
莫小竹望着莫父的黑皮包,他这是装了多少现金?他这么拿着不沉吗?
这桌子上一下就被甩了六万块,张母就算是有心找事这会也在钱的面前折了腰,伸手就要去拿。
莫父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着急啊,这才多少钱,我再加一倍,但是有一个条件。”
张母一听加一倍,贪婪的目光亮了一下,“什么条件。”
莫父指了指张一皮,“很简单,让你儿子,给我女儿鞠躬道歉。”
张一皮不乐意了,“凭什么,我为什么要道歉 ,现在受伤的可是我。”
莫父拍了拍桌上的钱,“加两倍,不,加三倍,道歉吗?”
张母眼睛一转悠一合计,这加三倍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她连忙拉过张一皮,小声道:“你听妈妈的,就给人道个歉,你本也没做对什么事,也是你自己先在她凳子上涂胶水这事才开始的,你道个歉也应该。”
“我不。”张一皮梗着脖子,气得胸口起伏。
张母瞪她一眼,“你这孩子,赶紧道歉,别跟我倔。”
张一皮眼眶一红,咬牙切齿,誓死不肯道歉,直接冲出了办公室。
张母喊了两声还是没把人喊回来,最后张母拿走了桌上的六万块,可那表情显然是不甘心的,倒也不是因为莫父侮辱了她的自尊而不甘心,而是明明可以拿三倍,凭白少了这么多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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