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作为特级教师，还是有他的本领的。嗯，简称装聋作哑。
他厚着脸皮，选择遗忘作者的话，然后特别重点强调了黎归远刚才说的几个错误的地方，一篇篇一句句一行行，抽丝剥茧，信手拈来。
就是不敢看底下的顾冀。
老何这一刻深刻感受到了高考出卷人为何要用已经作了古的作者写的文章。
但因为太过尴尬，老何抓了个壮丁 ，指着黎归远问:“你明白了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黎归远站起来说:“不明白，我觉得我刚刚说的是对的，顾冀写的，他都说我对了的。顾冀你说是不是？”
黎归远转头，眼神微亮。
朋友，大胆地说出你的想法！
made。
顾冀对这个人升旗时候的好感一去不复返，甚至想套麻袋打他几顿。
“不，我觉得老师说得对。”顾冀凉凉道。
丝毫不管黎归远震惊且受背叛的受伤眼神。
黎归远还想再说，结果被老何紧急制止。
黎归远不甘不愿地坐下。
然后偷偷摸摸看这个小背叛者。
小同学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笔，跟捻了一朵花似的好看。
还在漫不经心地往作文纸上写老何的话。
黎归远本想抱怨，却一个恍神就往人侧脸看过去。
眼眸低敛着，柔和了侧脸轮廓的锋利。
顾冀被盯得挺不耐烦，见人也没有收敛的意思，笔转得飞快，疑惑地问:“怎么？字写得不好看就盯着别人的字看？”
黎归远笑了下，眼神正大光明地挪过去，启唇说:“小同学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还没说你呢。”
顾冀也神色不明地挑起个笑，口型说道:“滚你ma的小同学。”
得，彻底得罪完了。
老何喝完了一整个保温杯的水，才把作文讲完，临下课前意犹未尽，布置了一项由顾冀作文立意衍生出来的题目。
议论文，800字，明天交。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呢。
顾冀麻完不久的脑子又开始自动分泌麻醉剂了。
坐黎归远旁边的江河窜过来打招呼:“嗨，缘分啊哥们。”
顾冀认得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嘿嘿嘿。”江河爽朗地笑，很显然对顾冀记得他感到很高兴。
然后他搓搓小手问“你作文写完了可不可以借给我们看看啊？”
顾冀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他。
江河眼睛扑闪扑闪地盯回去。
而起床气还没过去的黎归远一手箍住他脖子，恶狠狠地说:“是吗？我让你上课之前喊我你怎么不喊，明知道有新同学来也不提醒我？”
全都怪他。
“嗷嗷嗷，”江河大声叫屈，“你那起床气谁敢喊你啊？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新同学！放手啊你丫的，你上次还说新同学三天不到肯定哭唧唧地就打包回家了！”
一片死寂。
黎归远的手凝固了，江河也一脸闯了大祸的看着顾冀。
黎归远嘁了一声，慢慢地慢慢地放开了他。
“真是胡说八道。”黎归远下结论，然后斩钉截铁地对顾冀说:“你别听他的，他脑子不清醒。”
江河小声逼逼:“你那天说那句话的时候顾冀就在旁边，你听评书呢，可能没听到。”
黎归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吗？江河，我猜我们那时候讨论的是另一个人吧。”
江河受了威胁，身子一抖，连忙说道:“是的是的。”
看！
黎归远看向小同学。
顾冀一副静静看你演的模样，然后看了看手表:“10月18日9点42分，你看我呆不呆得到10月21日9点42分。”
黎归远:……
江河，你死定了！
＃
一班整个上午，全部老师进来都是人手一份试卷，讲卷子。
而一班的老师怎么说呢，非常优秀非常能抓重点，各种知识点融于一体，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但是——
不太适合顾冀。
顾冀听得感觉自己灵魂中的烟瘾都要犯了，偏偏刚开学不久，一班也塞进来一个新的地理老师。
地理老师还在凭讲台上的名单认人，新添上的名字黑得稍微与众不同了点，地理老师眼一眯就喊: “顾冀，谁是顾冀，来，上台把第二小题写出来。”
顾冀瞅着24分的地理卷，内心日了狗。
顾冀只好站起来硬邦邦地回答:“我不会。”
“什么？”地理老师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顾冀又说了一遍:“我不会。”
地理老师难以置信:“你不会什么？这题我已经说过了，让你把它写出来你不会？”
说了个什么，就说了一下太阳高度角。
太阳高度角是什么玩意儿。
顾冀有点烦，嗯了一声视作回答。
地理老师刚来，认为这学生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转头无视了顾冀，随便点了个同学上去把答案写了。
那同学写完了，地理老师点点头接着讲卷子，也没让顾冀坐下。
顾冀站了大半节课，等卷子讲完了，地理老师觉得威立够了，一边收拾着卷子，一边说:“我知道你们是理科班，不重视文科，但是在我的课上要是谁还不敢听课，再有下次直接去外面站着，不站长不了记性。”
的确把课从头听到尾的顾冀动了动脚尖，内心烦闷得要命。
黎归远正奇怪呢，扭头准备找小同学搭话。结果鲜红的24分映入眼帘，他无比震惊，想了半天总结道:“小同学，你放出的妖魔鬼怪对我的眼睛施了幻术？”
顾冀觉得这人有神经病，他把卷子抢回来，冷冷道:“转过去。”
江河还没弄清形势，义薄云天地一挥手说:“兄弟，没事，我们这都不听文科卷子的，有那时间多做几道物理题不香吗？那老师心知肚明，拿你抓典型立威——卧槽，什么24分——。”
江河被顾冀拍在桌上的卷子震惊失语。
这时一个高挑的女生走过来，对着顾冀说道:“地理老师让你把订正过的卷子交给他。”
地理老师第一次带一班，也听过一班天才的特立独行，罚完人了，事后也想跟这个一班的刺头天才聊聊天。
“这什么24分？！”震惊的语气二度出现。
高挑女生，一班班长，舒怡，复读机二号。
“24分？”大喇叭复读机三号。
一班这群天才，可能高分见得太多了，一看到24分这种低到离谱的分儿，跟看到另一个珍稀猴儿一样，把所有观众吸引过来才作罢。
顾冀拿着卷子就往外走，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都留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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