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艾斯被腹部剧烈的疼痛惊得面色唰地一下惨白了起来。
艾斯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恐表情。
“怎……怎么会，你……你不是雄虫吗？”
雄虫……不该都是废物？
是只凭着一张好看的脸，仗着信息素就为所欲为的哭包可怜虫吗？
怎么会有雄虫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地将自己的骨头折断，只为刺入敌人的腹腔？
这种惨烈的反抗连拥有强大痛觉屏蔽能力的部分军雌都做不到！
天啦，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莫名的，他想到了那个令所有虫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王虫，他效忠的对象。
可恶，可恶！！
该死！
二者的影子莫名重合在了一起。
太像了……
简直一模一样。
不愧是王虫放在心上的雄虫。
他怎么会招惹这么恐怖的家伙？
艾斯的脸上露出惶恐之色，狰狞不堪。
……
慕漾清冷的眸子宛如一片平静深邃的湖面，将艾斯的狼狈照得一清二楚。
他上挑的眼尾染上一抹扎眼的讥讽，薄唇微微勾起，露出森然血腥的笑意。
“很痛？”
他微微歪着头，膝盖借着艾斯下坠的力道刺得更加深入，
他轻哼着愉快的调子，将膝盖微微一拧。
“啊啊啊——”
艾斯痛苦得大叫出声，脸上青筋暴起，嘴里呕出淅淅沥沥的血倾数淋到了慕漾白皙如雪的脸上。
挣扎间，他把另一只虚弱的手狠狠按在慕漾的脖颈上，猛然使劲！
不愧是军雌，
都刺进腹腔了还有垂死反击的力道。
慕漾反应极快。
趁着艾斯虚弱无力，他将两只手腕从艾斯单手的桎梏中灵巧地挣脱出来，
接着毫不犹豫地抠进艾斯那双无比动人的眼眸深处。
噗嗤——
像是气球被捏破了。
两股黄红相间的流脓液体从空洞的眼眶中流了出来，甚至可以看到那两颗湛蓝色的球状物。
猩红的液体几乎喷了慕漾整张脸，
映衬出他漆黑如墨的眼眸，
一时间，慕漾原本冷冽的脸庞看上去格外的妖冶。
看起来，
雄虫的脸上一片空白，仿佛置身事外，
但慕漾的思绪却在此刻极为混乱。
慕漾知道，慕十一一直试图挑战他的情绪，像个孩子一样好奇地探寻他的底线，试图扒开他完美的面具。
但慕十一一定会失望。
因为慕十一所喜欢的他，是那个永远在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看起来无辜善良，充满包容、宠溺、同理心，甚至满腔爱意的那个他……
心中再次泛起不可言说的酸涩。
真烦。
这种失控的感觉……
慕漾面无表情。
耳边是艾斯垂死的怒吼，他再次用力搅进了艾斯的内脏。
这柔软的触感，是脾脏？
还是肝？
混乱的思绪偶然夹杂着一丝走神。
似乎现在慕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泄愤。
泄愤？
这很不对。
慕漾困惑不解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不该有泄愤的过激行为，这不是面对考核困境时应有的最优解。
他的理智告诉他——
摄像头的红光一直在闪烁，说明这个房间的监视器一直开着，那个虫不会是别虫，只能是慕十一。
卫兵的巡逻制度一般会是几虫一组，在紧急战况下就算是艾斯闻声而来，许久不露面的他也绝对会被搜寻查找。
之前传报战况的军雌声音和眼前这个将死之人比，明显是两个虫，也说明了慕十一并没有完全将自己交给艾斯，一定还有其他军雌。
无数获救的方法，都比现在的形势强。
没必要直接杀了他。
杀了艾斯，在这种仇视雄虫的情况下无疑是火上浇油。
慕十一保他，相当于是在外部大患将至的情况扰乱自己内部的军心，让被仇恨和反抗所凝结在一起的军雌对他心生不满。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但如果慕十一不保他……
慕漾越发心情烦躁起来。
他如果死了，这个【噩梦】任务怎么继续探索？
慕漾有些气闷。
但真的只是任务吗？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本来就只是一道由无数代码编辑而成的程序而已。
他的所做所为和面部表情，都是在精准算出排除在情感之外最得利的解法后完美执行出现的。
他本应该冷血、无情，藏在温柔面具下藐视一切生命，冷漠而理智。
只是因为艾斯冒犯了他，所以他才失控吗？
慕漾的脑海里倏然出现了一双宛如烈阳般璀璨的双眸。
慕十一。
一想到他，慕漾就感觉他一直引以为豪的理智和冷静会随时被莫名的情绪洪流裹挟着，朝不可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识人不清、内忧外患、外敌联合……
桩桩件件，一件正事没干……
根据有限的线索来看，
似乎所有心思都花在偷养情人上了！
情人……
慕漾感觉有些窒息。
可能是艾斯临死前爆发的强烈求生欲过于疯狂，
让他掐着慕漾的手宛如铁钳般难以撼动。
可能是这个想法冲击着慕漾为数不多思考的细胞，让他阵阵晕眩。
乱了套了。
他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考核，为了将这个世界线拨乱反正。
他一遍又一遍用忽近忽远的拉扯玩弄着慕十一的感情。
他知道慕十一对自己的感情。
所以他利用这份感情，近乎将慕十一玩弄在鼓掌之中，
只要他随意撩撩，生气的慕十一会被他轻易哄好拿捏，
需要慕十一下定决心去推进考核进度了，
他就会刻意做一些在对方的伤疤上撒盐的事情，激起对方的反抗欲和报复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一直嘴巴上说着要把全世界都当做礼物捧给慕十一，
但慕十一真的想要这份礼物吗？
但如果现在所在的任务小世界真的是他完成考核后撒手跑路的时空呢？
这个名为“噩梦”的世界。
是他离开后独属于慕十一的未来吗？
慕十一的未来，是噩梦？
在半空中凌厉反击的慕十一？
那个就算是被打断腿也要跪着咬掉他一块肉的硬骨头？
慕十一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觉得是噩梦？
想到这里，慕漾的心脏被猛地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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