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一手捂着已经开始有些淤青的眼眶,怎么都想不通。
要是红鱼,也太难了。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好惹啊!
府衙内,姜箬颜面色冷若冰霜。
王氏跪在地上,坚持火锅店的食材绝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而同在府尹旁听的还有一人,靠坐在下首,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头都未曾抬起。
只是府尹审问王氏时,总时不时看上这人一眼,见他不语才敢继续。
若这人咳出声音,府尹便不敢继续。
污蔑火锅店吃死人的是一男子,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
面色有些发青,脖子处的皮肤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淤青痕迹。胡维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一个死人,吓的躲在姜箬颜身后,然后从她后腰探出头来。
姜箬颜立身而站,看向坐在下首的那人,冷笑,“朱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什么时候府尹办案,工部也开始旁听了?还是说那死者是朱大人的亲眷?”
“他是何人?”胡维小声问道。
姜箬颜侧头,“工部侍郎朱德茂,太子的人。”
胡维心中明了,点点头。
朱德茂看到姜箬颜,并未立刻起身。
论官职,他与姜箬颜算是同级。若是她父亲或者祖父在这里,他还会忌惮几分。
面对这么一个丫头,朱德茂腰杆便是挺的直了些,“何大人办案,姜将军难道也是闲来无事过来旁听的?”
“与朱大人不同,这火锅店是本将军的产业。听闻吃死了人,特意前来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箬颜说完看向正堂坐着的人,“何大人你且好好查办,若真是火锅店的食材不干净,本将军自然也不会姑息。”
何忠全已经年过五十,虽没什么大的建树,也是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爬到了府尹位置,却传出天子病危的消息。
各方势力都开始拉拢壮大自己的队伍,他自然也不例外,成了个皇子拉拢的对象。不过他并不想牵扯其中,只想等着告老还乡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姜箬颜与长公主交好,这朱德茂是太子人,哪一边他都不想得罪,哪一边他也得罪不起。
眼下额头细汗密布,抓着惊堂木的手也嗦嗦哆哆。
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传仵作,当堂验尸。”
姜箬颜坐在了朱德茂的对面,胡维就站在了姜箬颜的身后。
看到王氏,稍稍点头,示意她放宽心。
胡维有些懊恼,果然还是思虑不够周全。没想到这皇家争斗,手段如此卑劣。
如今她只能靠着姜箬颜,保住火锅店。这样一来,姜箬颜要保公主的态度也就明确了。
胡维皱眉,下一步,太子的人对公主的打压只会更加频繁,火锅店想要在京都有更多更大的发展也是不可能了。
姜箬颜侧头,见胡维不语,以为她是担心母亲,便小声宽慰了一句,“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胡维点头,也不解释。
片刻,仵作验完尸,回道,“大人,此人喉中含毒,的确中毒而亡。”
何忠全又道,“传人证。”
几名曾在火锅店吃过东西的人,跪下看着地上的死者也是认了出来。
“这人,的确是在京都火锅店吃过东西。”
“对,小人也见过他们。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这人就没了?”
跪在一旁的男子急忙出声,“大人,人证物证俱全,还请大人为家父做主啊!”
何忠全有些为难,看了看姜箬颜,“这的确是证据确凿了,不知姜将军以为?”
“呵,何大人,这证据确凿了还不定案?难道要姜将军为你定案不成?”朱德茂一脸得意。
何忠全转身连连点头,“是是是,朱大人所言极是。”
姜箬颜并不着急,只是对着堂下跪着的男人问道,“你说你父亲是昨日在火锅店吃完东西回家便觉得不适,突然离世的是么?”
男子点头,“是。”
“也就是说,火锅店的食材不干净,导致你父亲死亡的是吗?”
男子依旧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在火锅店吃过东西的人可有此等情况?又或者吃完之后觉得身体不适者?”
堂外站着的大多都在火锅店里面吃过东西,听闻有人在火锅店吃完东西后死了,个个都觉得心慌害怕,纷纷来看火锅店一案的审理。
经姜箬颜这么一问,这些人似乎也没有这样的症状,如实纷纷摇头。
姜箬颜又抬手指向堂外站着一名老者,“付神医,您医术高明,不知这死人的死因可能知晓呢?”
老者捋着发白的胡须笑着应道,“姜将军所托,老夫自当尽力。”
“这人是谁?你何时请来的?”胡维有些惊讶。
姜箬颜耐心解释道,“火锅店被人陷害,那对方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位是妙手回春的付一针,付神医,正巧在京都。方才我便命人请来了。”
说罢又看向胡维,嘴角微微上扬,“你可是又欠了我一回。”
胡维被那笑容惊的失了神,片刻才点点头,“小人定,定会好好报答。”
姜箬颜不置可否,“放心,会有机会的。”
付一针是当世神医,他的话,自然可信。
他将尸体仔仔细细的检查完之后,方才上前,却是面色凝重起来。
“付神医,可是有所发现了?”姜箬颜看出端倪,率先出声问道。
付一针捋着胡须,指着那死者颈部,“老夫用银针入喉,银针发黑乃中毒之象。再以银针入腹,却没有发现中毒之象。
死者面部淤青,死前应是受过人毒打以至口中牙齿脱落。死者身体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伤痕,唯有头顶处有一极细伤痕。是以利器刺入,也是致命伤。
老夫行医多年,可以断定这人并非中毒而亡。”
付一针抓着死者的手,“死者身前被人重伤,为了活命拼命挣扎。这指甲中的皮屑应该就是凶手的。”
姜箬颜没有多言,只是站起身踱步到了男子面前,猛然将男子的胳膊抓起。
男子反应过来,想要挣脱,不想姜箬颜直接将他的衣袖扯下,露出的胳膊上,全是血红的抓痕。
“看样子,何大人还真是要好好查一查这杀人凶手了。”
男子吓的急忙跪地求饶,“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啊!朱大人,朱大人,救救我。”
朱德茂气的也从椅子上坐起。指着那男子怒道,“杀人偿命,何大人自会秉公处理的。但,祸不及妻儿。”
男子听到这话,顿时没有了动静。呆呆的跪坐在地,口中只有一句,“我认罪,我认罪!”
从衙门出来,王氏便带着火锅店的伙计们先回去了。
胡维则被姜箬颜叫上,又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上,姜箬颜一直闭目养神,也没有多余的话。
胡维自知此事给她带来了麻烦,有些愧疚,“今日的事,多谢姜小姐。”
“无妨,毕竟此事牵连到你母亲,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胡维低头,忽觉不对,“我母亲?”
姜箬颜睁开眼,盯着胡维看了半晌,“怎么?胡家的少东家还要隐瞒?”
胡维吓的身子紧靠在马车壁上,喉头轻轻吞咽,“呵,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箬颜收回目光,面色也沉了下去,“我能知道,别人就也能知道。你以为你能瞒过谁?稍不留意,也许就是人头落地了。”
胡维愣了愣,忽然觉得自己把这里的一切都看的太过简单。身处险境,还会给原主的家人带来危险。
每一步若是不曾思虑周全就会危及生死。今日之事,或许仅仅是个开始。
“与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清楚,公主是我追随之人,一旦与我沾上关系,也会让你陷入同样的危险中。若没有足够的权势,哪怕你拥有你爹一样的财富,也不过是他人的棋子。你,怕死吗?”
胡维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到死,要是找不到那个真心人,她才真是要死了。
“不敢期满,小的真的怕死。不过,在死之前,我会努力让自己好好活着。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也决不放弃。”
见胡维说的一脸诚恳,不由一笑,“如果日后我会给你带来危险,你可会怪我?”
胡维的目光在姜箬颜腰间的佩剑上偷偷看上了一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会,我怎么会怪姜小姐呢!那个,那个明天我还能去校场吗?”
“可以。”
马车停在了胡府门前,胡维开开心心的跳下了马车。
姜箬颜挑起车帘,喊道,“胡维,明日我等你!”
胡维朝着姜箬颜摆了摆手,“好,那明日我给你带好吃的,一言为定。”
看着胡维进了门,姜箬颜嘴角便一直没有下来过。
红鱼看着那身影却是摇了摇头,“将军,您该不会是真的看上这小子了吧?”
姜箬颜却是答非所问,“同是可怜之人,救她也许也是救我自己。”
红鱼不明白姜箬颜这话的意思,看向一旁的瑛歌,“将军这话什么意思?”
瑛歌白了她一眼,“将军的心思,你别猜!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
红鱼挠挠头,始终想不明白,口中还嘀嘀咕咕着,“那傻小子有那么好么?咱们将军这般女子,自然得是这世间顶好的男子才配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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