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的一切喧嚣仿佛瞬间远去。
林砚隔着微微起雾的面罩玻璃，对上了江逾白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总是蕴藏着冷静算法和理智权衡的眸子，此刻被近距离放大，里面清晰地映出他自己的轮廓，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冲破冷静外壳的惊急与……恐惧？
为了他？
他能感觉到对方手掌隔着橡胶传来的、坚定无比的力道，以及那之下微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
时间在水压中变得粘稠而漫长。
没有语言，只有面罩后紧紧交缠的视线，和通讯器里彼此无法掩饰的、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敲打着鼓膜，也敲打着心跳。
几秒后，江逾白用另一只手迅速探下，手指灵巧地几下动作，解开了那根纠缠的缆绳。随即，他指了指上方，手臂护在林砚身侧，一同快速上浮。
“哗啦——”两人破水而出。
工作人员和救生员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江逾白一把摘下面罩，水珠从他冷峻的脸上滑落，他的第一句话是：“面罩泄漏，水下有强力气流喷射装置，立刻检查！”他的声音带着水汽的寒意，目光锐利如刀地射向导演，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哗啦——”两人破水而出。
工作人员和救生员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后怕。
江逾白一把摘下面罩，水珠从他湿透的短发和冷峻的脸颊上不断滚落。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抱怨，而是冷静到近乎严厉的指令：“面罩供气接口泄漏，水下三点钟方向有未经报备的强力气流喷射装置，立刻进行安全排查。”他的声音带着湖水浸染过的寒意，目光锐利如手术刀般射向闻讯赶来的导演，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意味。
林砚也取下自己的面罩，深吸了一口充满□□味道的空气，压下刚才水下那一瞬间的本能心悸。他没有看导演，而是第一时间检查自己面罩上那个被江逾白死死按住的位置，那里只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
“泄漏点确认，位于备用供气阀边缘，非正常磨损。”他补充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力控制的紧绷。
导演组脸色发白，连声道歉，解释那水流和红光确实是预设的“增加戏剧张力”的环节，但强调绝对在安全范围内，而面罩泄漏纯属意外，是设备老化的“小故障”。
林砚和江逾白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再说话。但彼此心照不宣——那水流的力道，泄漏的“巧合”，真的只是意外吗？
回到独立的更衣间，门一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湿透的潜水服被脱下，随意搭在长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淡淡的橡胶味。
林砚拿起干燥的毛巾，用力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滑落，没入干燥的衣领。他透过湿漉漉的发丝间隙，看向正在沉默地解开潜水服上衣扣子的江逾白。
刚才水下那一幕，如同高清影像般在他脑中回放——刺目的红光，失控的水流，缠住的脚蹼，面罩旁窜起的气泡，以及……江逾白骤然逼近的身影，和他死死按住自己面罩时，那双近在咫尺的、写满了不容错辨的紧张甚至是一丝恐惧的眼睛。
那不是出于礼貌或盟友责任的救援。那是一种更本能、更激烈的东西。
“刚才……”林砚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丝水汽浸润后的沙哑，打破了沉默，“……谢了啊。”
他说的很简单，但其中蕴含的分量，两人都懂。那不仅仅是感谢他解围，更是感谢在那危急关头，对方毫不犹豫、精准有效的反应，以及那份超越合作的……关切。
江逾白解扣子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他脱下湿透的上衣，露出线条分明的上半身，肌肉并不夸张，却充满了内敛的力量感，水珠沿着紧实的肌理滑下。
他用毛巾擦拭着胸膛和手臂，过了一会儿，才仿佛不经意地提起，话题却跳转到了技术上：“骨传导通讯器，在水下的抗干扰能力和私密性，比预想的要强。”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测试结果。
林砚擦拭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
江逾白这时也抬起眼，目光穿过氤氲的水汽，与林砚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之前的惊急已经褪去，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但深处似乎又多了些别的东西，一些更为幽深难辨的思绪。“或许，”他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认真，“可以考虑，基于这个物理通道，开发一个……更稳定、抗干扰能力更强的，点对点加密协议。”
不是询问，不是提议，而是一种近乎肯定的陈述。一个“点对点协议”，意味着排他性，意味着更高的安全等级，意味着……更深层次的连接。
林砚的心脏，像是被这句看似技术性的话语轻轻撞了一下，产生了一阵微妙的、持续的共振。他看着江逾白，水珠从他利落的发梢滴落，划过喉结，没入锁骨之下的阴影里。对方的提议，精准地切中了他此刻内心对“安全”和“可靠连接”的需求，尤其是在经历了接连的“意外”之后。
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可以。需要定义握手流程和加密算法。”
没有激动，没有脸红，只有两个顶尖技术大脑在确认一项重要合作时的专注与认可。但在这平静的技术对话之下，某种无形的东西，已然悄然改变，如同水下的暗流，表面平静，内里却汹涌澎湃。
这篇更完后，后面两天应该就不会更啦！因为这两天都更了两章，今天的第一次更新指路另一篇《我被我养大的狼崽反扑了》（年下），看这本之前先看专栏公告和文案自行排雷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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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美人作精花瓶强制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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